() 一阵风吹进屋子,把汤细柳的鸳帐吹得飞舞起来。狭小的房间似乎成了它的舞台,香炉中散发的香气也为鸳帐增添了几分迷幻,那鸳帐如同一个在孤单的飞舞的仙女,粉sè的纱帐就像一个冰清玉洁的仙子。汤细柳看着飘动的纱帐,看着那些有些出神。随即咯吱的一声,房门被推了开来。侍女已经走了进来,看见在那儿出神的“妈妈”,侍女随即低头轻声道:“妈妈,酒菜已经准备好了”,汤细柳仍然看着那飞舞的纱帐出神淡淡的道:“放下,你退下吧”。说着侍女慢慢的退出了房门,门也被关上了。汤细柳能看着那飘动的纱帐,久久一道轻微的叹息响了起来。汤细柳推开了在阁楼上的门,走到了走廊上,静静的看着陵城的夜sè。鞭炮的爆炸的声音从远方响起,那一声鞭炮似乎一个约好的信号,噼里啪啦的响声从陵城的四周传来,闪亮的火光如同黑夜一颗颗不甘坠落的星星,即使将要熄灭成为一对灰烬,也要在熄灭前绽放出自己的sè彩。一股股漂流而来的硫磺气息,让汤细柳感觉有些许不适,让她心里的某些地方感到无法释怀的痛楚。砰的一声,不知是城里哪家放的的烟火,飞到了空中爆炸了开来,最初由一团泛黄的火光变成向四周扩散的火花,这一幕汤细柳看了不止一次,在次在看到这样的景象汤细柳心中是说不出的压抑。风而不时的吹吹了起来,汤细柳站在高楼上,感到有些寒冷,汤细柳不知不觉的抱着自己的身子。那散着清香长长的发丝被吹了起来,在她的耳畔飞了起来,那些飞舞的青丝或一缕或者几根青丝在一起在相互缠绕着,有的发丝散到了她的脸颊,她的光滑的脸颊都被这些青丝遮挡住了,一会它们又散了开来,飘到与她的额头齐高,仿佛汤细柳似乎将要飞舞化为仙子。此时的汤细柳若是让熟悉她的人看到了会觉得她楚楚可怜,似乎她只是一个孤独寂寞的可怜的小女人。恰恰表象有许多的欺骗xìng,就如同此时的汤柳一样,那些我们眼睛所看见的“事实”,或许只是她之前的某个阶段的样子,而现在她则是一个偶然迫使河流改变的航道的结果,至于她原来的样子或许在这条河流的水中还残留着他昔rì的样子。汤细柳的全身都紧缩了起来,她身上的那舒适轻盈的丝绸纱衣此时在她身上才显得是那样纤薄。她走进房间随即披了一件披风走了出来,披风让她有了依靠,她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她仍旧看着那在黑暗中的陵城,此时的陵城是这样的安静,那些热闹的街区此时几片叶子飞舞的场所,叶子被吹了起来,叶子空中打旋随即又飘落了下来。这些汤细柳都看不见,她能感到的是那呼呼的风声。她抬起头看着那在黑夜中散着淡淡光辉的星星,它们稀疏的散在天空中。一阵难以自制的压抑让汤细柳难以喘过起来,她将侍女送来的酒菜搬到走廊上,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芳尊里的酒似乎不曾干涸过,酒杯干了又被注入了新的清酒。桌子上的菜也只是仅仅吃了几口之后被冷落到了一边,饭菜上在寒冷的空气中凝聚的油腻。桌子上已经洒落几滩酒水,汤细柳倒酒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汤细柳的身子似乎不能承担身体的重量,她趴在到了桌子上,手中的酒杯歪倒在一旁。汤细柳陷入醉了,醉夜坊醉的似乎都是男人,今天醉的却是她自己。呜呜的几声呜咽想了起来,汤细柳醉了,不,她没醉。只是她认为自己醉了,她只是想逃避,逃避那让她时时在睡梦中痛苦的往事。汤细柳的睫毛时不时的跳动着,那让无数男人心动的小嘴也不是翕动着。一幕幕难以释怀的往事不断浮现在脑海,如果当初换一种抉择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她有时这样问自己,或许比现在更幸福吧?这是她不断重复着不断对自己的回答。她不知道如果怎么样,如果从来都是对现在的逃避。她汤细柳也是一个富商家的千金,她的家族在郑国也曾经是当地名门望族。只是她的家族她的父母都不在了,自己的又沦落为风尘女子,这一生她还有什么样期待?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出现在她的眼前,少女温润明亮的双眼不断眨着,那抿着的小嘴露出浅浅的酒窝,她站在自己的绣楼上静静看着嬉闹的小猫狗,似乎它们是那么有趣,她自己又是那么无忧无虑。这就是少女时代的汤细柳,这是汤细柳时常想起来的样子,也是她觉得最幸福的时候。可是每当她想到这些画面时,心情又是那样的压抑,她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她由不得面对着更加残酷的回忆,每当回忆这些经历的岁月都是对自己内心的一种拷问,一种自我的审判,在道德良心的审判台上她是那么柔弱不堪。不不敢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自己的审判,在原谅自己和审视自己之间徘徊。在她豆蔻年华时她遇到她一个让她曾经感到很欢乐让她不顾一切的男子,可也正是这个男子把她的一生也都葬送了。那个男子就是自己的表哥,他的叫钱惟思。普通的百姓或许不知道他是谁,但是郑国的上层人物都知道他是谁,他就是郑国的丞相!那时的钱惟思只不过是个家到中落的小子,当他初次来到汤细柳家中显得十分土鳖,四处感到拘束,但是他很快就适应汤细柳府中的生活,与所有的人都保持的很好的关系。汤细柳甚至还记得当初他在看到自己时的样子,他,钱惟思整个人变得木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自己却觉得他有些好玩。当自己的父亲看到钱惟思的样子很是生气,却是要将他赶走。但钱惟思毕竟不是常人,他家也曾辉煌过,祖上也曾做过官,只是不幸到了他父亲那一代他们家已经不行了。毕竟是做过官的子孙,家中藏书十分丰富,在加上他为人好学心思灵活,手段比许多中年人都高明,当然这也是后来汤细柳才知道钱惟思有的了解。当时钱惟思却连忙跪下对自己的父亲道:“姨夫,小侄盯着细柳表妹看,并没有非分之想”。汤细柳的父亲怒道:“你还想狡辩”。看着父亲生气的样子,钱惟思急忙道:“姨丈是我们当地名人,姨丈的富有让许多人都羡慕不已,也只有姨丈才能生出细柳这样绝美的女子,其他人家是断断生不出来的,如果因为惊讶细柳表妹的容颜,小侄甘愿受罚”。当时父亲在听了钱惟思的陈述之后怒气稍稍缓解,钱惟思虽然是处处称赞自己,但却是暗里称赞父亲。父亲怒气缓解也是情有可原,更多还是对自己的怨恨,若是自己他钱惟思又怎么会被留在府中?钱惟思的回答虽然让父亲感到很顺耳,但是对钱惟思的jǐng惕却不曾减少,反而增加了起来。钱惟思也看出来了父亲的顾虑,他自然是知道刚才的话是无法打消父亲的顾虑。后来钱惟思告诉自己当时在看到父亲的反应之后猛然想到那句话中虽然让姨夫高兴但更多也吐露了自己的对表妹的爱慕。钱惟思为了让姨夫放松对自己的jǐng惕,他当天就写了一封信送给自己,汤细柳仍然记得当她看到那封信时的雀跃。信的开始就写了一首诗,那首诗写的情谊绵绵,即赞美了自己的美丽又暗暗表达了对自己的爱慕。随后又说了些他看到表妹的时候确实为她的绝美而惊呆了,如果自己被驱逐离开了汤府他在不能看到表妹那样超脱世俗的容颜,也忘不了表妹那宛如莲花开放时的微笑等等。钱惟思极力的赞美汤细柳的美,极力的说他如何让人动心,仿佛若是见了汤细柳那样的女子若是不惊异便是对自己的亵渎,看到此处汤细柳的内心就已经如同chūnrì里的垂柳,风一吹就荡漾了起来,不知道东西,她甚至有些认为自己的美貌让人看了艳羡是理所当然。最后钱惟思又说了钱家就剩下他自己了,他一个人也没有去出处,如果因为对表妹的绝美的芳容而流落街头,他也不遗憾,他见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女子。看到此处汤细柳在也忍不住了,她已经动了恻隐之心。当天晚上汤细柳就去找父亲为钱惟思求情。此外钱惟思又去找他的姨娘,也就汤细柳的母亲,更是自己母亲的妹妹。对自己的姨娘钱惟思则对她极力陈述自己母亲与姨娘的姐妹情深,当rì母亲在世时,也曾时常提到姨娘等等,又说自己对表妹没有异心,确实是为表妹的绝美惊呆了。钱惟思他成功了,先后说动了自己的表妹姨娘来为自己说情,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事似乎他得到姨夫的信任,姨夫也有些相信钱惟思确实是发自真心的对细柳的美貌惊异。汤细柳想到此时,那洁白润滑的脸颊有有了稍微的扭曲,似乎此时她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她还记得那天晚上父母脸上的表情,他们的轮廓在自己心中是那么清晰,仿佛他们此时正在自己眼前。汤细柳醒了,她害怕自己面对父母的容颜,每次梦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是盛怒的样子,当自己想去努力接近他们的时候,他们却拂衣而去,不肯见自己。汤细柳,仍是微闭着眼睛,呜咽了起来,桌子上的酒具也在她的一怒之下推翻了。“爹,娘,细柳对不起你们,若不是细柳你们也不会........”,汤细柳的呜咽声更大了,喃喃的自语变成呜咽的陈述,用以表达自己心中无以言表的痛楚。她隐隐觉得当年的事有许多蹊跷,她甚至有时会怀疑这一切都与钱惟思有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曾经派人去过郑国,只是沧海桑田,往事如烟一样消散。在想去寻找当年的隐秘又从何说起,况且自己在郑国行动又会面临着莫名的阻碍。想到此处她心中感到愧为人女,自己不但成为下贱的女子,甚至不能为父母死亡的真相昭告与天。在汤细柳沉沦的最初几年里,她也曾反抗过,她努力的向不甘的命运抗争,但是她终究是抗争不过。有一天她离开了钱惟思,她看透了钱惟思,她明白自己不过是钱惟思的一个交换工具,一个用来讨好别人又肆意玩弄的工具。汤细柳一个女子孤身在社会上流荡,可是又能怎么样,一失足成千古恨,这时汤细柳终于明白它的含义。但是这种结果却不是她愿意承受的,也不是一个女子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