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古为许国,自上古夏朝以来就是县郡治所。经过时间的无情洗礼,它不单没有变得陈旧,反而因为其地理优势被历代掌权者不断巩固。
当今更因曹cāo迁帝于此,立为汉都。本身已经极为巩固高耸的城墙再加以巩固,如今已经有六丈(汉时一丈约为二点三米,六丈约十三米)多高,是天下有数的坚城。

叶孤站在城外,仰视气势磅礴的当代国都,打从心底受到震慑。这如此壮阔的建筑,居然是人力所建起的。究竟动用了多少壮丁,耗费了多少时rì,才能夺此鬼斧之神工。

可仔细一想,城墙是为了抵抗外敌,而天下之大,大抵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有形式各异的城墙,他们要抵御的究竟是谁?

这一刻抵御外敌,下一刻就东征西讨吗?

叶孤想着想着就迷惘了,最后是一行人都已经走到城门低下,准备入城,他才快步跟上进城。

如今城门大开,但两排整齐威武的士兵一丝不苟地站在两边,形成一个比三尺城门更为坚固的屏障。

此刻有其他出入城者,不论富贵贫贱,都乖乖出示门证,免得成为千夫所指。

因为曹cāo下令,出入城有嫌疑者,可容守卫先格杀再禀报,没有谁敢拿自己的xìng命开玩笑。

就在叶孤担心自己和叶诗雁,断无痕三人没有门证可能有一番麻烦时,两排士兵齐声对着同行的荀彧道:“恭迎荀夫子回城。”

趁着荀彧跟众将士交流之际,郭嘉低声跟三人解释道:“荀彧乃是曹营里曹cāo之下的第一人,从曹cāo领兖州牧开始就随他东征西讨,劳苦功高,逢迎天子一计就是他主张提出的。若非荀彧之助,曹cāo或许此刻还在颠沛流离。因此曹cāo极为倚重荀彧,下令见荀彧如见他,所有麾下将士不得有误。”

三人想不到一直跟自己同行的这位和颜瑞sè的中年人居然是如此位高权重,不禁对他好感大生。因为这个时代,权重而不趾高气扬者,寥若星辰了。

在荀彧一番简单打点后,数人畅通无阻地进了城。

城里房屋林立,却不会显得杂乱无章;路道整洁干净,路人都循规蹈矩,没有一个人闹事;遥远地看到集市异常繁华,买者卖着zì yóu进行,俨如一番盛世景象。

叶孤看得目瞪口呆,荀彧欣然解释道:“曹公不旦征讨四方意在一统天下,同时他广泛屯田,兴修水利,着力于恢复农业生产。不但如此,曹公还重法治。以法治国,以法治军。但强调法治的同时,也提倡礼义教化,恩威并施,才有此番盛世景象。”

叶孤蓦然醒起世人对曹cāo的广泛评价“乱世之枭雄”的前一句是“治世之能臣”。仿佛世人都以偏概全地认为他只会打仗不懂治国了,殊不知他的领土内是这乱世下难得的净土。

这究竟是如何一个奇人,出身并不比自己高尚多少,甚至被鄙夷为宦官之后,却能依仗一双铁手扶起这浩荡基业不止,还能引得如郭嘉,荀彧这等能人为其效力?

自己是否能够有幸入曹公法眼,在他的麾下担任一名将士,为千秋基业效力?

想着就热血沸腾,遥远地望向城中皇城,激动不已。

此时断无痕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跟上荀彧的脚步。

叶孤很明白断无痕的意思,“作为师父一定在任何时候支持你。”

他一阵感动,以断无痕的身份愿意这么助他,实在是三生修来。虽然断无痕一直以叶峰之“死”愧疚,但其实换念一想,以他的武功修为,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不负担任何责任。必要时甚至一刀下来,从此不单没有叶峰,更没有叶孤。

但他没有,他本是一个冷血的杀手,但对自己关怀备至。更何况叶峰的死本是意外,他却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这恩情如何能报,只能呜咽着道:“师父,你先走。”

从外城走到皇城,都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沿途香车宝马,雕栏玉砌,越是靠近皇城越是繁华。

直到看到皇城的城墙,虽没有外墙六丈之高,四丈之厚那般大气磅礴,但至少也有四丈高两丈厚,且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森严。

曹cāo的丞相府就在皇城之内,在荀彧的带路下一路无阻,直接跨过皇城走入丞相府。

丞相府的大门却出奇地只有简单的两人守护,都为年过七旬的老者,看到荀彧路过,大眼都没往上翘,自顾自的懒洋洋坐在大门前,甚至拿着根草咬在嘴里,逍遥自在。

看到叶孤一面不解,荀彧笑着解释道:“两老皆是逍遥武林中人,曹公曾要赠他们宝马豪宅,都被拒绝。始终要在曹公门前当一守卫,说是要报救命之恩。”

他说完恭敬地为两老躬身施礼,才往内走。

叶孤等人当然也有样学样躬了一躬,往内走去。

路上断无痕低声对叶孤道:“这两人武功深不可测,当初我刺曹之时总感觉背部凉飕飕的,一直有被人监视的感觉,现在想起可能是此两人。”

叶孤一呆,想回头再看看背后的两位老者,此时传来一声爽朗笑声,打断了他的想法。

“荀彧郭嘉回来了怎么不提前告知我,好让我出城相迎。”

从丞相府主殿中走出一人。他样貌并不十分突出,眼细长须,穿传统的大汉臣服,中规中矩地带着一顶官帽,体型微略有点饱满,却算不上胖。

咋看一下不单不算英俊,甚至有一点丑陋,但当他好端端站在那里之时,硬是让人自惭形秽。

他给叶孤的感觉奇怪之极,似个慈祥的长者,但目光犀利无比;而当他折服在这等锐利的眼神之时,又仿似一阵错觉,重新看到一个和颜瑞sè的长者。

于是他生出了一瞬间被人看通看透的辛苦感觉,而又在后一瞬间压力骤无,换之而来的是阵阵暖意。

不用介绍就知道他是枭雄曹cāo。

荀彧郭嘉赶紧拱手道:“曹公。”

这句话算是介绍了眼前这人就是曹cāo,断无痕,叶孤也跟着拱手,叶诗雁则是双手虚按腰部,微微躬身,齐声道:“拜见曹丞相。”

其实这等情况,断无痕可以拱手施礼,但叶孤无身份无地位,应该下跪拜见。只是在断无痕的暗示下他也只好跟着拱手,施礼后略有不安。

但曹cāo丝毫没有在意,反而哈哈大笑道:“老朋友相聚何须施礼。无痕兄,进屋再聊。”

这句话让断无痕都是一呆,想不到这rì理万机的大枭雄还能记住几年前刺杀他失败的一个杀手。

曹cāo引路入屋,众人跟着进内。

屋内几根粗大的木桩顶起了整个大殿,透光度极好,整个大殿无比明亮。整体装潢大气而不奢华,尽显主人意在江山不在一隅的想法。

正中是曹cāo的主人位,两边则各摆了六张桌椅,用以待客。

此时有客人进来,立刻有几个仆人捧着热腾腾的酒菜摆在桌上,然后迅速退在角落,动作娴熟迅速。

曹cāo在大堂zhōng yāng就挥手道:“诸位请就坐。”

他每个人都看了一眼,表示尊重。当眼神落在叶孤和叶诗雁身上的时候更面露微笑,似告诉他们不需紧张。

于是左边是荀彧,郭嘉,右边依次是断无痕,叶孤,叶诗雁,等五人都坐下后曹cāo才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曹cāo欣然道:“荀彧郭嘉你们出行几rì,给我寻来老朋友,青年才俊和绝世佳人,真是喜煞老夫。”举酒笑道:“众位请。”

一起抬起酒杯饮尽后,马上有人上来加酒,然后退下。

曹cāo叹气道:“自三年前一别,终于再见无痕兄,时间如驹啊。”

断无痕肃容道:“在下拜谢曹公昔rì不杀之恩。”说完站起来一鞠到地。

这本是极为正常的寒暄,殊不知曹cāo一见断无痕站起来,就同时在座位上站了起来,小跑到断无痕身前,双手扶起断无痕,道:“若非我曹cāo生xìng多疑,我可能已是断兄剑下亡魂了,谈何不杀之恩。”

断无痕受宠若惊地抬起头,看着曹cāo那狭长但极为深邃的眼睛,沉默一番,苦笑道:“曹公真乃奇人。”

曹cāo拍了两下断无痕的肩膀,哈哈笑道:“断兄此行是否决定与老夫共事,创不世之伟业?”

断无痕回答道:“在下何德何能谈伟业,只是在下收了个未经打磨的将才为徒,看劣徒能否入曹公法眼,为曹公立汗马功劳。”

断无痕说出这句话之时,一旁的叶孤大是一呆,本已经随着断无痕起立而起立的他此刻更为不自在,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事实上断无痕这番话略带推辞的意思,不过曹cāo丝毫不愠怒,闻言望向叶孤。

此时郭嘉适时地开口道:“叶孤小兄对军事有独到的了解,修炼的武功功法来源无痕的影阁,也就是传承自兵圣孙武的孙武兵法,名曰战决。卑职认为叶孤小兄有将士之才。”

曹cāo大手一挥,几乎没有一丁点迟疑就道:“如此我便拜叶孤小兄为牙门将军,领五千兵,如何?”

在场众人包括郭嘉都是大大一愣,牙门将军官职虽然仅高于最低的裨将军,偏将军,但乱世之上有兵马就有权利,何况曹cāo以治兵严厉闻名,要知道他的儿子曹丕在黄初时也就担任牙门将军一职,如今他与叶孤真正意义上一句话也没说过就任以职位,让人大出意料。

叶孤更是当场呆着,一时从一无所有的小子变成拥兵五千的将军,他怎么接受?

这安排就连郭嘉本人也认为太过轻率,他劝说道:“曹公,这未免略有不合规矩……”

曹cāo哈哈大笑道:“如果事事都论规矩你们来许昌就不是拜访我,而是拜天子了。不需认为不妥,我曹cāo若观人如此不堪早可以回家种田了。再说你郭嘉断无痕举荐的人,能差得到哪里去?”

最后瞥了瞥断无痕,有一种意思不言语表。

断无痕也明白,曹cāo如此无条件重用叶孤,实际是看重他这个影子杀手。

他是明白人,稍微对曹cāo一点头,似表达了两人中不言而喻的信息,然后喝了声叶孤。

叶孤这才回过神来长拜在地,感激地道:“卑职领命,谢主公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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