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rì东升,万物生机勃勃。远方传来震耳yù聋的吼声,惊醒了熟睡中的赵雅风。揉了揉略带酸痛的眼睛,眯眼看去,层层叠叠的树叶轻轻摇摆,阳光从林隙间洒落,让略带湿气的空气变得温暖。
四周都是高大的灌木,隔着不多远有些小的灌木丛,地上的叶子不知有几层厚,沉沉的,软软的,想来这是片老林子,不知几何未曾有人踏足这里。

坐起身来,撩了撩身上的落叶,这才发现衣服竟不知几时被换了,记得进那道门的时候自己还穿着参军时的破旧铠甲,此刻上身却是一件灰白sè的衣襦,下身穿着件儿白sè的裤褶,一副书生模样。

“这可比自己前世那件儿洗的发黄的襦裙好多了!没想到重活一遭还换了身好行头,上天也算待自己不薄。”赵雅风心中感慨的想到。

“也不知这是怎么个地方?”心中想着,抬起头来打量四周,错综盘根的老树,根下满是沉得发黑的落叶,树木都长得很茂盛,枝枝蔓蔓,绿叶葱葱,透过缝隙能看见湛蓝sè的天空。

“这天可真够蓝的,比前世的天空要蓝上许多啊!”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赵雅风心中有些新奇。

“哎,管他呢,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丛林有没有什么野果之类的充饥,万一刚获得新生就饿死,那可就闹笑话了。”心中这样想着,当下收起了无聊的心绪。正打算站起身来,不想这一动,鼻尖却闻见一阵清香。

赵雅风闻着这股香味儿低头看去,只见身侧一株不知名的花儿惨倒在地,花头儿倒在侧边,根茎正被自己坐在身下。急忙用手撑着地面儿,站了起来,回眼看自己刚才坐的地方,那花儿的根部已被自己压得不能直起。

凑到近前,蹲下身来,轻轻地用手去扶,清香更幽。细眼看去,只见此花分四瓣而开,白里透红,略显粉嫩,中心花蕊却只有两根花柱,相互缠绕在一起,好似灯丝,幽幽青烟从柱头升起,似那灯芯在燃烧,清香阵阵,好生怪异。赵雅风被此番景象吸引不已,自己前生就偏爱听那些奇闻怪事,今rì得以亲眼看见这般奇景,又怎么不好好钻研一番?当下凑近身子,从身旁找了根小树枝,就yù去捅那灯芯状的花柱,只见这花儿好似知晓他要做什么一般,青烟冒的更烈,似是在表达自己的抗议,幽香更浓,令人神清气爽。

“没想到还是个通灵的植物,难不成成了jīng怪?”赵雅风见那青烟冒得浓烈,心中好奇心更重。当下身子凑得更近,眼睛紧盯着中间的花丝儿,想要仔细看看这青烟是怎么冒出来的。

突然,从前方草丛蹿出一条黑影,直把正认真钻研的赵雅风吓得仰躺在地。待撑手挺起身来细看,却是一条毛发雪白,津神玲珑的兔子。此刻,那兔子正瞪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坐在地上的铁蛋。

“哼,哪儿来的野兔子,吓我一跳,这边爷爷正缺口饭吃,你就凑过来了。这下好了,看我不把你炖了。”铁蛋心中念叨两句,正要起身找这兔子的麻烦,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当下不再动作,静下身来细细听着。

“如钰啊,这次兔兔要是再像上次那般尿xìng,我们就把它炖了吧,丢死人了。”森林中一个脸盘方正,束冠白衣的青年男子看了眼身旁的红裙少女,笑着说道。

“哼,你敢炖它,我就告诉二姐你在清竹寺出言侮辱方丈的事儿,看她不要你好看。”红裙少女闻言脸sè微怒,反言威胁。

“姐姐,兔兔这次真的很丢人诶,我当时还跟杨五妹说找到珍宝送给她,结果...”听闻这话,走在二人身后正四处观望的青衫少年却是说话了。

“额...”少女闻言不再作声,少卿,狠狠地说道:“哼,先去找到它吧,这次它再找到什么恶心东西,不用你们炖它,我自己先把它剥了皮”。

“姐姐,不要这么狠吧!”青衫少年听了这话,心中打了个寒战,圣贤果真说得很对,宁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这下兔兔有得受了。

“这片林子上了年头,应该不会再有那种东西,说不准真能让它找到什么天材地宝。”青衫少年继续说道。

“哼,找到它再说吧!”少女轻哼一声不再言语,挺身向前走去,越过前面一个灌木丛,正好对上静立不动的赵雅风。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少女望着赵雅风,出言问道。

望着出现在眼前的女子,一身艳红sè的衣裳,点绣着明黄sè的花纹,手里拿着吧短小的轻剑,额头上戴着一串儿白sè的珠子,穿过了束起的秀发,此刻一双秀目正盯着自己。

不待赵雅风回答,一旁灌木从后又走出来两个男子,一位身着白衣,手拿折扇,大概有二十来岁,另一位青衫白领,眉清齿白,却是一个年轻的少年。

“姐姐,他是谁?”青衫少年望了望站着不动的赵雅风,扭头问道。

“在下赵雅风。”铁蛋这才想起那女子在问自己,连忙双手作揖答道。

“阁下可是游学天下的志士了?”青衫少年见赵雅风一身戎装打扮,试探着问道。

“嗯?是,算的上半个。”赵雅风正想给自己找个身份,闻听这话便含糊的答道。

“小生姚孟越,是这幕府姚家的人,这位是我的姐姐姚如钰和堂哥姚方。”青衫少年虽不明白这“半个”是什么说法,但还是依照礼数向赵雅风还礼介绍。

“这深山野林,不知阁下怎么会在这里?”姚孟越又接着问道。

“哦,我路过此处,看见这株奇异的花儿,心中甚是好奇,本想研究一番,不曾想从这灌木丛中跳出来只兔子。”赵雅风却是不能告知他们缘由,恐怕说了人家也只会当他在瞎说,当下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奇花说道。闻听有奇异的花儿,姚孟越三人也是好奇,当下低头看去。

“青佛花!”姚如钰看见那冒着青烟的花儿轻声喊了出来。

“是青佛花,青佛花开佛不语,唯见青云上青天。”一旁年龄偏大,手拿折扇的白衣男子姚方即意说道。

“没想到竟能在这儿见到青佛花,看来兔兔这寻宝兔的名号还是有些分量的。”姚孟越看了看青佛花,抬头望着赵雅风,作揖说道:“恭喜雅风兄,以前听闻这青佛花遇有缘者而升青烟,得花之人受花佛赐福保佑,雅风兄既是那有缘人,当是一件可喜之事”。

“承蒙兄台吉言,不知几位到此是?”赵雅风虽心中早有猜测,还是问了出来。

“我们是寻这兔子来了!”姚孟越指了指静卧在一旁的兔兔说道又接着说道:“实不相瞒,这兔子名为寻宝兔,方才估计是它闻见这青佛花的气味儿,所以才寻到这儿来,惊扰了阁下,还望见谅!”

“没什么,孟越兄不必客气。”赵雅风刚刚来到这世界,人生地不熟,什么都还不懂,也不晓得这世界的人有何不同,自是按着礼数说着。

“既然这青佛花是雅风兄先发现的,兄台还是采了去吧,我们就不打扰了。”姚孟越又瞥了眼青佛花,轻声说道。

“好吧!”赵雅风应了一声,先不管这些是什么人,既然他们让不与自己争,自是好事,再说自己对这青佛花也甚是好奇。当下抬脚几步走到花儿跟前,弯下身来准备去采。不想这花儿青烟冒得更烈,心下感触:我刚刚获得新生,又何必再造杀孽,心底想起了在那奇幻空间看到的蛮族少年,若不是自己去杀他哥哥,他也不会shè自己一箭。这般因果报应,丝毫不爽。罢了,生命多么可贵,何必为一时欢喜坑杀别的生灵。当下止住了手掌,站起身来望向几人说道:“罢了,这青佛花儿既为有缘人而开,我又何必折了它的xìng命”。

“兄台好修养,令在下佩服,不知阁下可否到我姚家一坐,略作休息,我姚家定然盛情款待。”姚方早就见这人知书达理、礼数周到,想来是个读书人,适才又见他这番行为,心下很是佩服,便想邀请他到府上做客。

“正是,二哥说得对,兄台若不嫌弃,且去我姚家一坐,我去请来其他几个兄弟和门客,大家一起共谈学志,讲讲天下间的奇闻趣事儿,岂不妙哉。”姚孟越也是个爽朗的人,帮衬着说道。

“这,这恐怕不方便吧。”赵雅风这时候倒有些腼腆。

“方便,方便,我姚家好客之名幕州皆知,青年才俊,文人雅客,来到这幕州游玩的,莫有不到我姚家来的。”姚方见他似有松动,便轻笑着说道。

“哼,那些伪君子,都是奔着梦茹姐姐来的,一个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尤其是那个杨康,听说他爹还是天都的大学士呢,没想到教出这般死皮赖脸的儿子。”站在中间一直不曾说话的如钰这时却好似找到了话题。

“额,杨大哥可是个正人君子啊,他喜欢二姐,坚定执着,不曾耍那低下恶俗的手段,姐姐你可莫要误会了他。”一旁的姚孟越闻听自己的兄弟被损,出言辩护。

“哼,你少跟他这种人混在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他在一块儿呆久了,非沾上他的恶习,到时候看哪个女子还能看上你,哼!”如钰望了望自己的弟弟,教导了起来。

“哈哈,我倒觉得那杨康是个痴情儿。”三人中的老大姚方轻笑着说道。

“痴情?好sè的登徒子罢了。”少女轻嗔着说道。

姚方闻言哑然失笑,摇摇头又转向赵雅风说道:“兄台见笑了,有些事儿见了才明白。”

“正是,有些事儿见了才明白”姚孟越对表哥这话很是赞同,他与杨康关系很好,自是极力维护。话止于此,姚方又道:“雅风兄莫要误会堂妹,我姚家对天下的豪杰志士都奉若上宾,不会怠慢丝毫,还请兄台到我姚府一聚。”

“好吧!既然两位如此盛情,我却是不好推辞了!”赵雅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对一切都还没有认识,既然人家与自己个方便,自是再好不够。

“嗯,我们正好有一匹多余的换乘马匹,这儿离我姚家也不远了,还请兄台将就一下。”姚方说完这话,见赵雅风点头答应,便当先领着众人向林外走去。

约莫半个时辰,一行人终于走出了树林,来到官道上。

“可算出来了,死兔兔害我脚都快肿了。”如钰恼着望向孟越怀中的兔子说道。

“哈哈,钰儿别矫情了,等下快马加鞭,我们再有两个时辰就能赶回家里。”姚方说完合起手中的扇子。抬起右手抵在嘴边,一声哨响,深林中传来一阵马嘶声,不多时就看见四匹肢体强健的马儿奔了出来,停在了众人身前。

“这个盛夏算是了了,等回去后我们就该升到学堂去学习了。”姚孟越骑上马儿,望了望晴空之上的烈rì说道。

“孟越,等你去了就知道,那儿可比幼学园好玩儿多了。”刚刚上马的姚方撩了撩缰绳笑着说道。

铁蛋听着他们的谈话,虽然有很多不明白,但也猜了些大概。

“走咯!”姚孟越轻笑一声说道。

长路漫漫,绿荫重重,众人一路有说有笑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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