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chūn真人板着脸,缓缓的问了一句:“莫大剑仙,你该不会是在哪里睡了一觉,就回来了吧?”
莫休唯唯诺诺,自己好像确实是睡了一觉,稀里糊涂的就过了仈jiǔ个月。当下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支支吾吾的倒像是羞愧得不敢说话。

长chūn真人脸sè一青,看这徒弟的脸sè倒真像是在某地大睡一觉,什么也没干就回来了一样。还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长chūn真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不会真的在哪里睡觉吧!我说过的话,你一句也没听进去?”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这莫休喜欢睡觉,喜欢吃肉,人人都知道,可是他对师傅长chūn真人还是很恭敬的,长chūn真人说过的话那可不敢轻易的触犯。今次看这情形这次怕是没有遵从长chūn真人的话。

莫休连连道:“弟子没有,只是弟子遇见了一件奇事,弟子也是稀里糊涂的,可不是偷懒耍滑,不听师傅的教诲!”

长chūn真人这才脸sè转好,问道:“却是什么奇事?让莫大剑仙也糊里糊涂了,真是不简单啊!”

莫休便慢慢的道起来。

“我在各处行走,也不知走到了哪里。那一rì,我到了一个小镇,那镇子颇为古朴,最奇怪的是他们的建筑上雕刻的不是些奇珍异兽,保福保平安的福兽,而是一个一个或站或躺或卧的人……”

莫休开始讲他由于好奇跟了那些勇士去的历程。

“……那个男人一见到我,就知道我是罗孚天玑峰的,还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修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只觉得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哦,对了,他应该是认识师傅的,我问他是不是认识师傅,他说认识,师傅你知道他是谁吗?”

莫休抬起头来问长chūn真人。却只见长chūn真人仿似被什么吸引住了,痴痴地,双目似乎没有了焦距。一侧的师娘也神情有些古怪。还在长chūn真人一下就回过神来。“你继续说!”长chūn真人显得有些凝重。

“接着那个人好像是在教我剑法一样,和黒木与阿拉贡交手,他竟没有动用一分的元气,单凭剑招就轻松的解决了他们二人。他在交手时是这么说的:“有人说,有一把绝世好剑,才能所向无敌,那么,只有一把差剑,就只能仓皇败北了。”

“一把剑真若如此重要?”

“不然也!”

“剑便是你,你便是剑,你看不起你的剑,岂不是看不起你自己?”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剑便是剑,人便是人。如何使剑?”

“人若不是人,剑亦不是剑,那到底是什么?难道是畜生么?”

“人还是人,剑也是剑,与畜生何干?”

“不过,剑是畜生,人是畜生,又有何妨?”

“剑是剑,非剑,人是人,非人。”

“那么到底什么是剑,什么又是人?”

“很简单,我要他是剑,他便是剑,我希望我是人,我便是人!”

师傅,你说他这是在教我使剑么?我觉得是的,可是又抓不到头脑。”莫休有些苦恼的问长chūn真人。

长chūn真人沉吟良久,方才缓缓的说道:“是的,他确实是在教你如何使剑。你们几个都听一听记住吧!”长chūn真人一身叹息。“本来等你们修为再jīng进一点我也会和你们说的,不过今天就趁此和你们说说罢,免得你们胡思乱想!”

“我们天玑峰专修剑道,在剑这一道上可谓天下无人能及,先贤对于剑道的领悟已经十分的透彻了。一个持剑者,何为重要?是你手里的剑的锋利宝贵?还是你的剑法的高妙?还是其他?”长chūn真人说到这略微的停顿了一下,看着众弟子,只见众弟子都出神的望着自己,便也不再卖关子。

“对于初学者来说,一把好剑就意味着即使自身的修为不够,但依旧能打败那些没有好剑的人。所以有人认为对一个学剑的人来说,一把好剑对于一个剑仙来说是最重要的!可是,一把好剑远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重要,相反,一把好剑也许还会阻碍你在剑道上的发展!你会对手里的利器产生依赖,学剑初期还好,你能仗剑逞能,可是愈到后期,你的剑道会愈加难以进步!你已经背上了好剑的包袱!”长chūn真人话语之间已经颇为严厉了。

几人知道这是师傅在告诫自己,不敢怠慢,记在心中。

“他后面说的是关于剑法的境界,第一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重,看山非山,看水非水。第三重,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第四重,看山是山而又非山,看水是水而又非水。第五重,为我看山而为山,为我看水而为水。这其中的道理还需你们自己去领会,你们能记住便记住,不能记住便也算了。谁又知道自己是到了那种境界了呢!唉!”长chūn真人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落寞。

长chūn真人剑几个弟子都沉默下去,像是在想自己刚才所说的事体,也不再说话。等了许久,又对莫休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莫休只得应诺,又说了起来。

“我问那人能否告诉我他叫什么,可他却说他没有名字,他羡慕我这样有名字的人。”

莫休未曾注意到他师傅师娘对视了一眼,显然对这一句话很有感触。莫休已经接着说了起来。

“他飞上了血湖面上,他说他自己要死了,然后我就看见,他化成了细微的微粒,整个人都粉碎开来……”

“你是说他死了!”长chūn真人显得很震惊。微微的又叹息了一声:“他还是死了。”与秦柔对望一眼,又对莫休说道:“你继续说罢。”

“可是他在死之前,把手一握,便把我拖入到了湖里,我全身都不能动了,还呛着喝了几口血水,不过好在……”

“……我这才看清那竟是个心脏,他朝我飞了过来,又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能感觉到他似乎在看我,他好像对我很感兴趣一样。我骇极了,我嘴巴张的很大,他竟从我嘴巴里钻了进去,挤进了我的喉咙,我的胸腔!然后我就晕过去了。”莫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当我醒来时,四周一片黑暗,也不知到了哪里,不过好在我是踏在陆地上,脚下是一片坚实的土地,周围也没有水这样的东西,我知道我已经不在那个血湖里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哪里,于是我就四处摸索。我感觉我是在一个山洞里头,因为我在四周都摸到了石头。可是这石头似乎不太一样,那石头摸起来很柔和,像是有弹xìng一样!我吓得不轻,我摸着石头感觉它是肉!我不敢相信,也不能让自己相信!我知道我得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当那是石头!”莫休有点后怕的说。

“我摸索着石头在山洞里面走,我感觉到我是在朝上走!难道我是在地底?我想,可是我不敢想!我只能让自己走!什么都不去想!一个人在黑暗里走着的滋味,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瞪着我,我就毛骨悚然。”莫休现在说来还是心有余悸的模样。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倒像是一辈子那么漫长,依然还是没有走到尽头,我都快绝望了!我只想着看见阳光,哪怕是让我明白的死也没关系!”小师妹不由打了个哆嗦,想象自己独自一人走在没有尽头的黑洞里,自己不疯掉才奇怪了!

“你不是学过玉衡峰的控火术吗?怎么不用?”长chūn真人显得有点生气,这个弟子还是经验不够,临了就大乱了阵脚,不能发挥自身的优势。

莫休有些尴尬,轻声的说:“弟子当时忘记了,后来才想到。”

长chūn真人狠狠的哼了一声,表示不满,又示意莫休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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