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山下
早晨的卧龙山的雾气比起山顶上还要浓密不少,孙少阳出来后回首望向山顶,那里哪还有什么道观,连小路山体都没了,直接与天空相连,似乎这里才是山顶。不禁感叹阵法的神奇,摇了摇头抛开其他思绪转身俯视山下。

山下五里之外有个村庄,因为是早上的缘故,每家每户里都冒着炊烟,使整个村子透着股活气。孙少阳看了看就往山下而去,只见他在陡峭的山林间提纵腾挪,从近千丈高的山顶不到盏茶的时间久来到山脚下。

稳了稳气息孙少阳举步向村庄度去,村子不大十几来户百十来人。老远就看见村头那户院子里有一老一少,老人佝偻着背一边给鸡喂食一边给傍边的小孩讲着什么。

行近二十丈时孙少阳聚神一听,就听见老人带着一口地道的巴蜀口音对小孩说道:“据说我们村后这高山有一条神龙,山上有神仙,他们身穿道袍,长发飘飘御剑飞行,简直是来无影去无踪…….。”

孙少阳听闻后非常纳闷“山上没龙啊?我在山上生活了十几年也没看见啊!而且山上有阵法,这老头是如何得知有人修炼呢?”

老头还没说完,就见那孩子指着他身后道:“爷爷,你说的是不是他这个样子的?”老头闻言带着疑惑转过头来,在看见孙少阳时面容一呆,抬头望了望卧龙山心里不禁想到“难道传说是真的?”

孙少阳走到老头身前打一稽首道:“见过老人家,敢问老人家怎么称呼,这里距绵州相聚多远,如何行走?”

老头愣愣的打量着孙少阳,他在心里想这小道士怎么是一口北方口音。他牛头不对马嘴道:“道长可是从卧龙山下来的?”

这也不能怪孙少阳,他从小就和老道生活在一起,老道本来就是北方人而且还中过举,说的一口流利的京片子,他不是北方口音那才奇怪了。

孙少阳也是一愣“这老头莫非傻了不成,为什么问非所答?”孙少阳想了想答道:“正是。”

老头听到他承认后激动不已:“爷爷当初没有说谎,传说果然是真的。”说完腰也直起来了,呵呵直笑。惹得傍边的小孩也是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孙少阳看见老头的反应,想起了师父曾经告诫他“少阳你入世历练一定要多留些心,不要轻易告诉别人修道之事,更加不要告诉他人我门派何处,以免惹火上身xìng命堪忧。”

想到此处孙少阳赶紧道:“呃,老人家小道只是游历至此迷失方向,见此山风光甚美上山游览一番,我不是在向您问路么?”

老头听闻后并没感觉失落他想“就算传说是假的,但是这年轻道士可不是装神弄鬼那种人,这卧龙山高达千丈,奇峰异岭山路崎岖陡峭布满了荆棘,一般人那是上不去的。何况此人道袍虽旧,但上面没有任何污渍和破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老头反而热情的拉着孙少阳的手道:“那啥,道长跋山涉水游历至此肯定累了,先进屋歇歇。”说完对着小孩道:“虎子去看看你婆婆饭煮好没,给她说屋头来了贵客,饭好了喊她赶紧端上来,莫怠慢了人家。”说完拉着孙少阳往中间堂屋走去。

在九十年代初期巴蜀之地农村一般都是土墙房,极个别才有砖房而且都是一层,一般是三间正房,中间那间是堂屋,一般是作为祭祀神灵和招待贵客的地方。正房两旁有耳屋用于厨房和蓄养家畜。

孙少阳被这老头的热情搞的苦笑不已,只好随他进入堂屋。房子是砖瓦房,堂屋里干净简单,中间一张八仙桌四根长板凳。最里面的墙上有张用红纸,竖着写着天地君亲师五字,两边还画有驱邪避难的符文和一些驱除不好事物的语句。孙少阳一看就知道那东西没用的。

老头请孙少阳坐上首位,自己则在左首陪席然后才开口道:“不知道长向我问路yù往何处?老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孙少阳打量了屋子一番开口道:“小道的事暂且不提,还未请教老人家贵姓怎么称呼?”

老头子因为刚刚太过激动,这时听起他再问这才尴尬的笑了笑道:“老头我免贵姓周名华林,已过知命之年五十有八,添为本村村长,老伴尚在,膝下儿女三人。”原来是村长,我说怎么说话有礼有节呢,孙少阳想到。

这时刚刚那小孩跑了进来,藏于老头的身后,从老头手臂里探出头来好奇的打量着孙少阳。老头慈爱的摸了摸那孩子的头道:“这是我大儿子的孩子小虎今年八岁,聪明伶俐。”

孙少阳将目光投向叫小虎的孩子,这孩子天庭饱满,浓眉大眼,方面大耳这是福禄之相。“嗯,周大爷这孙子面相不俗,好好调教将来成就不凡。”孙少阳观完面相对周老头说到。

“谢道长吉言,这小子从小调皮,我只希望他长大了老老实实过rì子莫惹祸端的好。”虽然周老头这样说但眉宇之间喜sè那是掩藏不住的。

孙少阳也不多说直接问道:“周大爷,小道yù往绵州,可否告之方向小道感激不尽。”

周老头闻言这才想起正事来,不好意思的笑笑道:“道长勿怪,只顾闲谈竟把道长的事忘了,此地距绵州四百余里..。”还没等老头说完这时外面马路慌慌忙忙奔来一人,还没进院子就听见他高声叫道

“村长…村长,你们你们…你们屋头两儿子和邻村的人打起来了,村长你….你赶快叫上人去帮忙,免得老大和二娃吃亏。”说完喘着粗气也不顾旁边有人拿起桌子上的茶缸“咕噜、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完了还长出一口气。

周老头一听腾的一下就站起来抓住来人的手问道:“他们在哪里?”

来人不知道老头会抓住他,一不留神手一抖茶缸掉在地上,但他还算知道轻重没去捡茶缸,而是开口道:“在两村交界老槐树那边。”还没等他说完周老头已经奔出门去哪里还有刚刚的老态龙钟。

孙少阳眉毛一皱出口喊道:“周大爷稍等,小道陪你走一遭。”这时刚刚进来那人才发现这里还有个道士满脸惊奇。

周老头依言停住,转过身来冲孙少阳说:“那就感谢道长了。”罢了对旁边那人道:“建国还不跟上,跟我说说到底怎么起的。”来人也顾不得孙少阳这个异类连忙跟上周老头为其讲说事情起因。

来人叫周建国四十来岁本村村民与周华林同宗,原来现在正值农忙大家都蓄水种稻子,因今年天气干旱没有雨水,只有去上游邻村李家村的堰塘放水。两村比邻同在两山之间的沟睿两岸生活,李家村在河沟上面,石牌村在外面。两村先人在以前共同修建一堰塘蓄水,以供天灾之年备用,奈何今年异常干旱,堰塘余水不多。李家村把水渠拦断以供本村取用,但是这样一来可就苦了下面的石牌村,周老头的俩儿子一看这怎么行,就去李家村开渠放水,这样一来、两村人肯定会打起来了。

听完周建国所说,三人加快步伐往上村而去,途中经过村中石牌坊时孙少阳不禁多看了两眼,周老头见状边走边为其解说:“以前我曾祖父在清朝高中进士,皇上为表彰我祖父特下旨建造牌坊,以此嘉奖。”孙少阳抬头一看牌坊顶部果然有四个大字“奉旨奎表”心里不禁想到“看来起先还是小看了这老头啊……”

三人心里都有心事不再言语只顾赶路,这样的组合很快就迎来了村民注意,一个穿着怪异的头发披肩的道士和本村村长,急急忙忙的往村尾走去,不想惹人注意都没办法。现在这年代村长就代表这个村最具权威的人,他都着急了何况普通的村民,而且随村长一起的还有个年轻道士,所以大家都跟着去看热闹。不一会后面跟着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甚至有那田间劳作的农民也放下手里的活跟上来。就这样二三十人跟着村长三人朝李家村而去。他们不停的询问村长这是干什么,待打听到什么事情时,大家愤恨不已。

孙少阳回头一看发现,甚至有妇女抱着孩子一起跟来看热闹,不禁感到这些人平时该多无聊啊,见三人急急忙忙赶路都跟上来凑热闹…..

走出村子向着沟睿往上而行,拐过前面的山头,老远就看见一颗大槐树下面围着不少人,都是身着背心,挽起裤腿有的还戴着草帽,一看就知道这些人都在忙着农活。现在可能是因为周家兄弟二人都聚集到了这里。

这时一个抽泣的声音响起“你们太过分了,把我哥哥打成这样,难道你们不怕犯法吗?我要去告你们。”

围着兄弟二人的人群中,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留着寸头,长相凶悍的青年开口道:“告我?你们偷偷跑到我李家村开渠放水,还告我?去告啊,周路森老子知道你老汉(四川俚语老汉等于父亲的意思)是村长,我不怕你去跟他告,带上你这窝囊哥哥马上滚,不然打的你像他这样睡在地上起不了。”这青年说完还对着地上昏迷的人吐了口唾沫不屑道:“不禁打的东西,看着牛高马大的,结果不中用,一锄头杆子就晕了,老子还没过足瘾呢。”说完还意犹未尽的摸了摸手里的锄头。

这时旁边一个长相尖嘴猴腮的人,小声对着这凶恶的青年说:“宗哥,对面石牌村的人来了,我们怎么办。”

青年闻言抬头向远处看去,发现有二三十号人向这边赶来,内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但是刚刚话说的那么狠,现在跑了那不是丢死人么,想到这里便强自镇定道:“怕啥,他兄弟二人来偷水,被我发现还和我闹,我不小心打晕了他,我怕什么。”说完心里还是有点担心,想了想对那尖嘴猴腮之人吩咐道:“猴子,你快回去跟我老汉说,我抓住了石牌村两个来我们村偷水的贼,但是随后他们来了很多人闹事,叫我老汉多叫些人来。”

“嗯,宗哥那我先走咯,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那叫猴子的说完转身就跑,一眨眼就窜出去几米,看这灵活的身影还真是和他名字相配。

周路森开始在关心昏迷的哥哥,这时听见李继宗的话抬头一看,果然自己的老汉带着村民过来了,他站起来扯开嗓子喊道:“爸,我在这里,哥哥被李继宗打昏了过去,你快来看看。”周路森也是着急,他是一个在城里读高三的少年,因为农忙时节学校放“忙假”,他回来帮父亲和哥哥,哪里见过这阵仗,看见了自己的父亲,总算有了底气了,顿时扯开嗓子嗷嗷叫唤。(我们那时候读书,一遇到割麦子那段农忙时都要放所谓的“忙假”让我们回家帮助自己的父母度过农忙,一般都在劳动节一放就是七天,那时候老孙我可是开心死了,因为老孙家没种地啊!整个七天都在家看电视,好安逸~~~呃,不说闲话了..)

听到小儿子的哭喊,周老头顿时加快脚步,健步如飞的冲往老槐树,哪里还有孙少阳初见时的老态龙钟,孙少阳不禁想到师父和师兄,还有自己的亲生父母,不知道父母他们现在还健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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