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瓶矿泉水,吃了一串糖葫芦,原畅乘上了从复兴门站开往故宫方向的公交车,不是没吃的,是不饿。在车上堆积的时间里,他的脑海中不断构想着天安men的沉稳大气、雍容华贵及庄重威严。坐在他旁边的两个看似和他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儿正在聊着天,“那个什么,要不然咱也办张银行卡?咱也刷刷卡?这B市就是好,坐公交车都可以刷卡!”
“哎呀我地娘啊,我真不愿意跟你坐一块儿!”另一个男孩儿似笑非笑地扯开嗓门大声说,“那是公交卡不是银行卡!你不能更土鳖了!……”话音一落,引来全车人对他俩的瞩目。

“前门站到了!有去天安men、故宫博物院、人民大会堂、**纪念堂的都从这儿下车了啊!”原畅乘坐的公交车在前门站停了,他下车后四处望了望,祖国的心脏就是不一样,马路上都是奔驰宝马奥迪,时不时闪过一辆法拉利,“哼!改明儿等哥发达了,哥就买两辆宝马,然后,哥在中间骑自行车!”当下连自行车也买不起的原畅神情满是憧憬的说道。

高高的前门下是一条步行街,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正是他爷爷小的时候常在这里玩耍的前门大街。此时,几个老头儿正提着鸟笼子手舞足蹈的唱着《大碗茶》,看起来身子骨儿很硬朗。他们一脸祥和,眼睛眯成了月半弯,他们脸上朝气蓬勃的状态仿佛在诉说着,“第一,我不怕死;第二,我想活着。”

“跑!你跑!……”原畅的身后,一个疾驰而过的身影被几个jǐng察哥哥按在了地上,那身影说他是尿急,原畅幸灾乐祸又有些同情的观察了一下此人,他手提黑sè布袋,一副尖嘴猴腮,一看骨瘦如柴,再看面相痴呆,“呵呵,哥们儿胆儿够肥的啊,一个人得有多大的好奇心才能在毛爷爷面前干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儿啊!?没见老人家就在旁边儿躺着呢吗!?这地方应该是全国最不适宜下手的地方了吧兄弟?……”原畅边嘲笑边朝故宫方向走去。

“那是不是天安men?好像是耶!”微红的天安men城楼渐渐跃入原畅视野,**的画像高高悬挂,原畅的心脏跳动很快,原畅爸妈坐在火炉边嗑着瓜子喝着茶的情景此刻出现了,没错,原畅爸和原畅妈不知多少次边嗑瓜子边跟原畅重复,“你小时候,总追着拉着我和你爸,眼看我们上班都要迟到了,但你说啥都得让我们听你唱首歌才准我们走!严重程度已经到了见一次唱一次!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从来都不换歌,每次都是《我爱B市天安men》谁受得了,我们就想你到底是有多么的热爱B市天安men……”

穿过长安街的那一瞬间,原畅觉得他的人生圆满了。他住在二环路的里边、考了鲍家街43号,如今又穿过了长安街,虽然在穿越时他一贯大摇大摆的走姿不太文雅,但却真的是一种忽如一瞬chūn风来,拂堤杨柳醉chūn烟的感觉哦各位亲们。

“我滴亲娘咧……”毛爷爷在头顶肃静地看着原畅,吓他一跳,“嗯,天安men果然是个好地方,让朕大开眼界!”原畅说完回过头,五星红旗正高高飘扬,“朕,来晚了!”说完他望向微风中飘扬的红旗,顿时有一种从骨子里发出的自豪感,但究竟要说出为什么自豪,却又找不到原因。

故宫的午门到了。从前原畅一直认为皇帝口中的“拖出午门斩首示众”是在这里,其实不然,皇上家的大门是规格最高的门,通常是举行庆典、接见外国使节以及阅兵的地方,皇上是不会让在这里斩首犯人的,他口中的“午门斩首”,其实是菜市口。另外中国的编剧能不能专业点,无论拍哪个朝代都讲“午门斩首”,拍唐朝有午门斩首一说,拍宋朝还有午门斩首一说,你们玩穿越呢,明朝朱棣下诏营建的B市紫禁城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午门的右侧,穿梭着一个男子身影,他穿了一身黑sè运动服,脚上一双褐sè运动鞋,戴着一副红sè大框太阳眼镜,一头长发随风而舞,他边走边四处张望,这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桦添老师!桦添老师!我在这儿呢!……”看着出现在故宫午门前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原畅取出擦镜布擦了擦眼镜后才大声喊道。

听到喊自己的名字,桦添老师扭过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着,“嗨!”他伸出右手朝原畅招了招手,然后面带微笑一边转着手机一边走了过来,“让我先算一下,咱俩得有……两年没见了吧?”

“嗯……”听桦添老师这么一说,原畅一副思考状,“跟你学吉他时,我才刚读艺校!”

从故宫午门走出来,一路上有浓密的树荫,宫墙下还有椅子可供休息。午后,阳光灿烂,故宫红墙下的红木椅上,“昨晚没睡觉啊?!”桦添老师看着原畅浓重的黑眼圈,迟疑的问道。

“唉,初试结束后,感觉压力越来越大,复试如果失败了可咋办呀?虽然我总告诉自己没事儿,在最后关头一定会表现得最好,但是压力这东西吧,它一直潜伏在潜意识里,导致夜不能寐啊!”原畅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

桦添老师安慰的拍了拍原畅的肩膀,“压力也不一定完全是坏事儿,但太大就不好了。过大的压力会让你身心俱疲,适度的压力却可以激发潜能,在这最重要的时刻,你可要调整好心态啊!”

“嗯,我现在已经没有偷懒的机会和得过且过的心理,只能逼着自己往前进!”原畅带着强烈的渴望朝桦添老师诉说自己的想法。

桦添老师点点头,继续开导原畅,“弹簧没有压力,就没了价值,所以压得越紧,便弹得越高,到了最后关头时限,效率反而会大大的提高!”

原畅若有所思,“嗯,我会自己调节好的!”

“加油!”桦添老师朝原畅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轻轻的捶了一下原畅的胳膊,“好了,不聊考试了,今天主要还是带你散散心,慢生活一下,我也一个月没出门了,每天泡在录音棚里,人都快废了……”

“在录《校园民谣》专辑吧?录的怎么样了啊?”听到桦添老师聊到专辑一事,原畅兴奋至极。

桦添老师抖了几下腿,“词曲早就创作完了,编曲编完了还在修!”说完他又将右腿架到左腿上,仰面靠向木椅,“我这周周末还要拍宣传照片,事儿挺多的!”

原畅露出期待的表情,“这张校园民谣专辑里有你的几首歌?”

“两首,一首《十年》,还有一首新歌,叫《明天》。”桦添老师靠在木椅上,呼吸均匀,眼睛微闭。

“《十年》?”原畅眉头一动,扭头看向桦添老师,然后淡淡一笑说道,“这首歌几乎成了我们艺校的校歌。”

“校歌?”桦添老师惊讶的睁开了眼睛,缓缓坐直身体,“什么意思?”

原畅嘴角含笑,“在艺校,你比刘德华红!”

“哈哈!”桦添老师笑了笑,然后半开玩笑道,“要无论在哪里,都比刘德华红才行!”说完,俩人相视一下,并默契地伸出手来对击了一掌,“编曲修完了,录音应该很快吧!?”

“挺费劲的,大地唱片公司的录音棚设备跟不上,剪辑不了,所以一首歌必须从头录到尾,出点问题就得重录!”桦添老师轻轻摇头,作失望状。

静了两秒,原畅又试探的问,“那……今年能发行吗!?”

“发行嘛,应该是没问题的!”桦添老师说完伸伸腿,继续说道,“你想想,新闻都放出去了,名字叫《2002校园民谣》,今年发不了算怎么回事儿?不过发行rì期,估计得到下半年了……”说完他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算了,不提工作了,我发现两年没见,你长高了很多,来,站起来咱俩比比!”

原畅站直了身体,挺起胸,“嘿嘿,和你还差得远!”

“差不太远了!”桦添老师拍了拍原畅的肩膀,然后在原地舒展了一下筋骨,“来B市后都去了哪些地方?去长城当好汉了没有?”

原畅先是一愣,然后耸耸肩,“哪儿都没去,一直在zhōng yāng音乐学院参加考试!”

桦添老师眼睛盯向喧嚣繁华的长安街,又思考片刻,“那我带你去逛逛?”

“我不太喜欢逛街,主要和你见个面。风景嘛,看看天安men就行了!”原畅眼中闪过笑意,清朗的声音也带着愉悦。

“那好吧,你饿不饿?”桦添老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带你到王府井吃饭去吧!这会儿还真有点儿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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