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李云溪也返回来接应,见此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嘴来,他不认识此人,料得黄黄崔姗也许会认得,又下去将黄崔姗背了上来,黄小姐本身重伤初愈,见此情景更是吓的面无人sè,战战兢兢地上前一看,却摇头道:”我也不认识。”
四人知这里非久留之地,若是此人还活着,或许还可从其口中知道那真正的黄老爷现下如何,现此人一死,消息就断了,他们见无甚眉目,只好迅速下地道离开,黄翠姗这两年来倍受此人之苦,心下愤怒,忍不住向尸身啐了一口唾沫。

四人沿着地道到达枯井,安福已在井边等候,他们趁着月sè,片刻也不敢停留,中途沈少阳替李云溪换了换手,背了黄翠姗一段,却惹的胡冰兰不乐,咕哝了一句,人家的老婆,你背的忒起劲,好在声音小,大家都没有注意。

到达了江边,李云溪从怀里掏出银票,又赠加了一百两,安福得了五百两银子,千恩万谢的和他们道别,从陆路走了。

四人分别上船,沈少阳和胡冰兰要过江,李云溪和黄翠姗却顺流而下,四人就此告别,四人虽然相识不长,却共经患难,此时心下都有些难过,沈少阳还好,和他们挥手告别,李云溪一半伤感,一半激动,站在船头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作罢回舱。

沈少阳和胡冰兰吩咐船家开船,却见江边星星点点的全是火把,看来黄家已发现不对,追了过来,两人忙催促船家,但那船家胆小懦弱,见无数家丁打着黄府的灯笼呼啸而来,顿时慌了手脚,缆绳怎么也解不开,索xìng吓得抱头蹲在岸边,沈少阳无奈,接过胡冰兰手中的匕首,一刀割断缆绳,但那船家已六神无主,不敢上船来,沈少阳只好自己撑篙,但他以前没有行过船,只将船撑离了岸边一丈来宽,加上江流这时候仍然很湍急,船只在原地打转,丝毫也不前进。

这时候众家丁已然到达岸边,对准两人不住放箭,沈少阳伏低了身形,用船的舢板挡在身前,倒也比较安全,就是那船更难控制了,胡冰兰索xìng趴在船舱里面,片刻船舱上面就密密麻麻插满了箭枝,有些会水的家丁,已然脱了衣服下水游过来,沈少阳看准一个家丁,一篙子打上去,正中头部,那人吭都没有吭一声就沉到水里,被卷的不知去向,众家丁见状大骇,急忙回头,好在船隔着岸边也有一丈来宽,且不停的打转,众家丁倒也不敢真跳过来。不知谁喊了一句,用火攻!顿时十几个火把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船蓬是芦苇编制,非常易然,须臾间就着了火。

沈少阳见情况危急,知道如果再过片刻,他们定然落水,那是危险万分。他见状,索xìng也不撑船了,让船顺着江流漂流而下,不一会就漂出半里多远,家丁在岸边大呼咒骂,却又怎能追的上?片刻之后,已然看不见了,沈少阳和胡冰兰急忙动手,扑灭了火把,那船蓬却已烧毁了一大半,冉冉的冒着青烟。

两人骇极而笑,都觉得手足酸软,坐在船上喘气,片刻之后,船进了一段岔道,这里江流更加湍急,两人也顾不得船在激流险滩中打转,见后面驶来三艘船,船上灯火通明,是那些家丁乘了船来追,沈少阳一跃而起,拿起杆子拼命撑船,胡冰兰也去船舱找了个木浆,拼命的划船,但两人皆不识水xìng,急切之间哪能行的多快,渐渐的,后面的追兵已经越来越近。

两人大急,却怎么也行不快,反而打了两个转之后更慢了,这时候最前面的一艘船已然相隔他们只有几尺宽,那船来的极快,蓬的一声撞了上来,沈少阳他们的船小,顿时就被撞的直晃,幸好两人为了躲避羽箭,身形都伏的很低,没有被晃落水,趁着两人一阵慌乱,船头一沉,已有一个家丁跳上船来,沈少阳举起篙子,轮了过去,那家丁无处躲避,惨叫一声落进水里,余下众人不敢跳来,只高声咒骂,不住的用船撞击,形势也是非常的险峻。

忽然,后面追的三艘船都不追了,船上的人慌乱大呼,竟然落下帆,回头走了,两人眼见无幸,都大惑不解,沈少阳赶忙用篙子去稳住船,不料这里的江流异常湍急,单靠一枝篙子根本无法控制住,船后的胡冰兰忽然大呼:”快!乱石滩!我们就要撞上啦!”沈少阳惊慌之下,急忙跃到船后,却已然来不及了,船似离弦之箭,向江中密密麻麻的的石头撞去,难怪追兵见了鬼似的逃命,原来这里叫鬼魂滩,暗石无数,到了这里,十有九死,不是枯水季节,再神勇的船工也不敢走这段江面。

那船一声巨响,在江流的巨力下,顿时撞的粉碎,沈少阳抱起两块舢板,抓着胡冰兰涌身就跳,胡冰兰背后的小乌也钻了出来,跳到沈少阳头上,一口死死的咬住他的头发,一股大浪扑来,两人都呛了水,难受要死,眼见就要沉下去,沈少阳却双脚踩到一块礁石,赶忙向上一蹬,手死命的拉住胡冰兰的胳膊,两人都冒出水面,急忙换了口气,胡冰兰却换的不及时,又呛了口水,好在这里水并不深,两人纵越不停,已渐渐到达江边,沈少阳瞅准机会,抓到江边的一块巨石,终于爬到了岸边,他拖着胡冰兰,两人一狐落汤鸡似的爬了上来,沈少阳还好,胡冰兰却呕了好一阵,吐出了好多的水,此刻两人躺在岸边,听着江里的水声,想起刚才的死里逃生,不由害怕的心惊肉跳。

两人休息了一阵,相互搀扶着爬起身来,沈少阳头上的小乌大概很是怕水,咬住他的头发兀自不肯松口,扯的他龇牙咧嘴的。好不容易拉了下来,那狐狸双目紧闭,喉咙里呜呜乱吼,嘴边却咬着一簇头发,迎风飘扬。

沈少阳和胡冰兰面面相觑,脸上神sè都极为古怪,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眼下两人浑身湿透,jīng疲力竭,随身携带的包裹也掉落江中,好在铁锏和匕首都插在腰中,并未遗失,只是丢了些干粮和随身的药粉,两人向下游走到天明,方才找到一处市镇,怀里还有些碎银两,银票却全部湿透了,幸好银票是用厚皮革鞣制,并不怕水,只要烘干就可以了,两人去镇上找了间裁缝铺买了两件成衣,也不管合身不合身,到客栈住下来换下,沈少阳塞了半两银子给伙计,让伙计帮忙将两人的衣衫烘干,忙完这些,去隔壁看胡冰兰,见她已经抱着小乌沉沉睡去。

他也觉得疲倦至极,也回房倒在床上和衣而睡,两人整整睡了一天方才起床,傍晚的时候去楼下大堂买了些酒肉,两人一狐饱餐一顿,又接着睡到第二天天明,浑身似乎才恢复了些力气。胡冰兰起的早些,去镇上买了些烧麦馒头上来,小乌还在睡觉,这里的烧麦和别处的又有些不同,皮薄,里面的馅用燕麦饭和芹菜之类的蔬菜卷了,吃起来筋道可口,两人食量大开,将两三斤早点一扫而空。

中午,两人因为刚买的衣服不合身,随身携带的包裹又失落在江中,只好又换穿了原来的衣服,去镇上的裁缝店定做了一套。裁缝店的老板倒有半个月没有接到生意了,见俩人昨天买了两套成衣,今天又来定做两套,显得极是热情,两人挑了会布料,付了订金,老板客气的送到门口,两人在街上闲逛,这个镇子虽然不大,却着实热闹,甚至有杂耍卖艺的,一个中年汉子,带着两个少年,虽然表演的都是很俗套的胸口碎大石之类的节目,但是这个小地方却引的围观众人轰然较好,不过半天之后,那表演的中年汉子拱手对着众人唱了个喏,捧着盆子讨了一圈,才得了两三枚铜钱,不够买一个包子的,不由大是失望,场中表演耍刀的少年见状也不太起劲,随手挥了几下,抱了个拳,就此收手,围观的见没了节目,轰然散去,那大汉一脸愁容,心道今天似乎又要挨饿了。

沈少阳和胡冰兰也从人群中挤过来看,他们来的晚,三个卖艺的已然在收拾东西散场,胡冰兰以前没有见过这杂耍卖艺的,大感新鲜,兴冲冲的挤过来看,却已经结束,心里好不过瘾,拉着沈少阳走上前去,央求那卖艺的汉子再表演一段,那汉子面有难sè,不过走江湖的不愿得罪人,拱手施了一礼道:”这位姑娘,今儿的表演已经结束了,没得到几文钱,咱爷仨空着肚子呐,要看还请明儿赶早来捧场”

胡冰兰看着沈少阳,她小姐当惯了,身上从不放钱,沈少阳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放到那中年人手中,笑道:”还烦请大叔见谅,我们家小姐没见过这些,看着新鲜,是否可以待用餐之后,劳驾再表演一场”

卖艺的大汉见一下子得了这许多银两,甚觉惶恐,连道:”使不得,使不得!蒙赐三五个铜钱以感盛情,这许多银两,我们仨就是表演半年也够了哇!”旁边俩少年见爹爹得了这么多钱,足够吃上一年的饱饭了,都兴高采烈的围上来看,却被他老爹一人头上扇了一巴掌,悻悻的回去收拾东西了。

胡冰兰笑道:”大叔,你们先去吃饭,吃完给我表演一场,要不这样,我请你们吃饭,吃完了我们去镇外表演给我看,反正这里的人也小气,我们再多给些钱,不会白看的。”

那大汉笑道:”够了够了,这么多银两,就是要我老婆都够了!再多要,就是贪得无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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