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rì,沈少阳砍柴回来,已经rì上三竿,看见松风老道趴在屋后山坡上,一动不动,就像个蛤蟆似的。好奇心起,蹑手蹑脚的跑过去一看,见那老道回过头来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沈少阳赶忙凝住了身形,却见那老道向前猛地一扑,这一跃足有一丈远,草丛里忽的跳起一个小虫子,一闪就不见了,松风满脸懊丧的爬起来,怒道:”都是你个兔崽子,将我的黑皇惊走了!”说罢气呼呼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松风师伯,那黑皇是个啥东西?刚才没看清。”

“是一只蟋蟀,蟋蟀中的皇帝,本来以我的轻功,是可以抓到的,可是你一来,我分心了,反应慢了一点,让它逃了!”松风越说越气,走到屋前,拿起石桌上的茶壶灌了一通凉茶。

“不就是一只蟋蟀么,待晚辈给你抓十只八只来”沈少阳心道这个师伯也忒小气,一只蟋蟀也气成这样,明明自己没用,还迁怒于我。

“屁!别的蟋蟀我要来干嘛,我就要那只黑皇,你能抓来那黑皇,我给你磕三个头叫你爷爷!”

沈少阳心道真倒霉,只好道”师伯放心,晚辈给你去抓那只黑皇就是了!”

“我都抓不到,你就别想了,那黑皇一跳就有五六丈,速度极快,我趴那有半个时辰了,想不到还是功亏一篑,这种蟋蟀领地意识极强,这方圆十里,没有第二只蟋蟀,是蟋蟀中的异种,及其稀罕!”松风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说完叹了口气。

沈少阳听罢,心道这蟋蟀果然是很稀有,自己闯了祸,只好去试试。于是去厨房放下柴禾,顺着刚才蟋蟀逃跑的路线追了过去。

一边追一边用竹竿打草丛,足足追出去三四里地,忽见那枯草中嗖的窜出一道黑线,一下就跳出去三四丈,沈少阳发现了黑皇,心下十分高兴,急忙提气追去,可是那黑皇跳起来极快,这么个追法肯定是追不上,于是,迂回包抄,慢慢的接近,预判好黑皇的速度和方位,待它一跳起,猛的向前一扑,用手一招,虽然跌了个狗啃泥,侥幸终于扑到了那蟋蟀。

沈少阳兴冲冲地赶回茅屋,松风老道见他果然将那黑皇抓了回来,高兴的手都不知道放哪了,赶忙去屋里将一个药罐子里面的药材倒了出来,舀了一瓢水冲洗了一下,用抹布擦干,乐呵呵的抱了出来,让沈少阳将那黑皇放了进去,罐口蒙上了纱布。

松风得意洋洋,越看越高兴,将沈少阳晾在一边直翻白眼,心道:不是要向我磕头叫爷爷的么,怎么一句都不提。

“前辈,这一只蟋蟀,捉了有什么用,一只也斗不起来啊。”沈少阳终于站的不耐烦了。

“说的有道理,要不,你也去捉一只,我们来斗斗?”松风得了黑皇,心痒难搔,恨不得抱住沈少阳狠狠的咬一口。

“我等会还得烧水做饭,师傅醉倒未起床,早饭还没做呢。”心道好处泡汤了,还得小爷我捉蟋蟀来陪你玩,想的美。

“不碍事,昨天我们光顾着喝酒,那菜一点未吃,现在天气还未转凉,久放必定变味,这样,你下山去捉一只蟋蟀来赔我玩会,我跟你师傅说,今天不用做饭,咋样?”见沈少阳神sè不渝,脸一板,淡淡的说道:”不去就算,回头我跟你师父说,你怠慢贵客,要赶我离开!”

“啊!松风师伯,这红口白牙,这……我对您可是敬若天神,比祖宗还恭敬呐!”沈少阳没料到这松风师伯没半点前辈样子,连栽赃陷害的也做的出来。

“那你去捉了蟋蟀来陪我玩!”

“那……好吧,不过,光斗蟋蟀没啥意思,我们赌点彩头如何?”

“不愧是药王八的徒弟,你们师徒一样的贼!那你要赌什么?”

“如果我输了,那只黑皇就算晚辈孝敬你的,我费半天劲,捉了那黑皇给你,又去捉另外的蟋蟀赔师伯玩,还得冒着被师傅骂的危险,这个……”

“那你赢了呢?我得赔什么?我出家人,身上没有多少银两,除此之外,两袖清风”,松风一脸的无所谓。

“那……松风师伯您自己玩着,晚辈去烧水了,你就跟师傅说我赶你走好了。”沈少阳转头就走。

“慢着慢着,这样!”松风咬了咬牙,”如果你赢了,我教你一门武功如何,那药王八,医术我老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么,那武功,却不是我老道的对手。”言下颇有得sè。

“行!”沈少阳心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就赌你上山用的那门轻功!”前辈名动江湖,我们后辈无比敬仰,必定不会食言的。

“jiān诈的药王八,教出来的徒弟也这般狡猾!”松风心里盘算着,这风游步肯定是不能传的,这方圆十里,肯定不会有第二只黑皇了,反正也是赢定了,想到此处,心下大定,大手一挥,说道:”赌了!速去速回!”。

沈少阳去后山捉蟋蟀,边走边凝神听,果然如这老道所说,这里许方圆十里没有一只蟋蟀,心下对老道倒也很是佩服。

总算老天还有残存的一丝良心,走了半天终于在一个草丛中抓到一只,只是这蟋蟀又黄又瘦小,看着这个比个黄豆也大不了多少的小不点,沈少阳叹了口气,看来要想用这只蟋蟀赢那只黑黄,估计是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

沈少阳极其垂涎那老道士的轻功,心下盘算,怎么才能用手里这只二等残废蟋蟀赢那黑皇呢?给那黑皇下点蒙汗药?那老道粘上一身毛比猴都jīng,肯定被他看出来,不妥不妥,走着走着,他忽然想起被师傅下药的那只老鼠来着,心里灵光一现:既然老鼠泡了那汤药,如此敏捷,那对这蟋蟀是不是也有这效果呢?反正也没啥指望,不如试上一试!

说着,急忙奔回山顶,悄悄从后门溜了进去,拈了点红铅,配了一副chūn药,分出一点,用黄泥巴和了,将蟋蟀包了起来只露出头,也不管它怎么挣扎,心里念叨:小祖宗哎!别动啊,老子的前程,可全着落在你身上呢!过了一会,感觉差不多了,心道别弄死了就没的玩了,赶忙拨拉开泥巴拿出来,还好,那蟋蟀疯狂的扭来扭曲,看起来还生龙活虎的。

拿着蟋蟀从后门悄悄转到前门,那松风老道早就不耐烦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可等的急死我了!”说着连忙拉沈少阳到门前石桌上,那黑皇在里面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师伯你没说错,这方圆十里果然没有第二只蟋蟀,我跑了半天路才捉来一只,不安慰我,反倒埋怨起我来了”

“小家伙,你抓的蟋蟀呢,给我看看”松风心道你若捉到第二只黑皇,我就不赌了。

沈少阳轻轻捏住蟋蟀,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哎!费了半天劲,才抓了一只眼屎大的。”

“哈哈!这就是你抓的蟋蟀?这也叫蟋蟀?凭这也能赢黑皇?”

“试一试吧!不知怎的,我似乎对这小家伙有点信心。”

松风笑了笑,觉得黑皇面对这等对手,实在是有点掉价,不过暂时也没有其他选择,也罢,就玩一玩吧,聊胜于无,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拿走黑皇。

沈少阳轻轻将蟋蟀放进瓦罐中,两人用长草挑拨了,黑皇气势汹汹的直扑对手而去,不料那蟋蟀个子虽小,却像发了疯一样,行动却异常敏捷,轻轻一跳,就避开了黑皇的强势一击,三两下就跳到黑皇背后,对着黑皇的屁股就是一口。

黑皇没料到这么点大的小不点也敢挑战它,顿时愤怒了,大开大合的猛冲直撞,诡异的是,却碰不到那小不点一点皮毛,反而被小蟋蟀瞅准时机,狠狠的重创了几口,松风老道见这情形,一张嘴张大了,再也说不出话来,沈少阳见状,心下窃喜,那药果然有效!

黑皇在吃了chūn药般的小不点面前,占不到半点便宜,一柱香之后,终于不支败下阵来,松风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玩蟋蟀这么多年,看的一向很准啊,那小家伙抓的,明显只是个残废,体型如此之小,要换到平时都不入流,根本看都不看一眼,怎会跟疯了似的如此厉害,自己看的真真的,也没看到那小家伙对黑皇动手脚。

“前辈,这个……”沈少阳得意洋洋,心下大乐。

松风真有一股拍死那虫子的冲动,名动江湖的风游步,看来不教是不行了,这个药王八,自己还准备挖他的墙角,这道好,莫名其妙的陪上了一门绝学,心里实在是舍不得,不过要他面对一个后辈出口赖账,似乎也说不出口。

“哎!也罢!这风雷步,教你了!”松风一咬牙,脸上一副爹死娘改嫁般的悲痛。

药王醉酒,睡到午后方才起来,沈少阳将他拉到里屋,悄悄将这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师傅,药王听说了这事,笑得嘴都歪了,心下极是高兴,终于从你这牛鼻子那里赚到便宜了,不容易啊!哈哈!风游步啊,你知不知道,这风游步可是那老道的看家本领,连亲传弟子都未曾传授,这次那老道大放血了,我出去给我这徒弟帮把火,这便宜赚定了。

“哈哈!道兄,你要假借斗蟋蟀输了的借口传我这弟子武艺,老头我可是很高兴,不过你这风游步可是你的看家绝学,这份心意,我代徒弟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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