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和袁承志听的此声,也是一愣,只的硬生生的收招。虽不再攻向田伯光,却也守住了令狐冲。
那田伯光也不等令狐冲说些什么,也不去想为什么令狐冲要喊停,一见对方来了这么多人,当下一拱手,留了句:“令狐兄果然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田某佩服,后会有期!”提了单刀,破窗而出,立时便离得远了。

“酒仙,你身上可挂了彩啦,来,我先给你治治。那地上躺的两个人谁啊?”云风问道。

“云兄,多谢啦,哎呀,这酒洒了,可惜啊……小师叔,帮我再弄壶酒来。”令狐冲重伤之下仍是不忘美酒,这“酒仙”确实名不虚传:“左边那躺着的道士是泰山派的师兄,被田伯光所杀,另一个是青城的罗人杰,是我杀的……”

袁承志刚要去帮令狐冲拿酒,一听这话,转过来问到:“你杀了青城派的?他……他怎么了?”

要知华山派门规森严,尤其是岳不群接替穆人清做掌门后,更是对门下要求甚严,所以如孙仲君刺伤云风之事,万一武当告到这掌门师叔那,那孙仲君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所以袁承志急着要问令狐冲原因。

那令狐冲刚要说话,却见桌旁坐的那美貌尼姑,起身娇滴滴的说道:“这个人……(说时指了地上的罗人杰一下)见我们和那田……田伯光坐一起,便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后来想杀令狐师兄,我保护令狐师兄,可是打不过他,他还掐我的脸,最后被令狐师兄杀了。不过令狐师兄身上也被他刺了好几剑”这小尼姑说完,泪水便直接扑朔扑朔的掉落下来

看来这美貌尼姑就是大名鼎鼎的单纯之至的仪琳了。

这么一来,这罗人杰死有余辜了,如此,众人忙碌了一阵,也没多少心情享受美食了。当下,啃了点干粮,刘培生扶着令狐冲,大家一起朝衡山刘正风居前往。

刘正风正当壮年,虽说激流勇退也未尝不可,只是事发突然,令人有些须措手不及,刘正风出身富贾,为人又是相当豪爽,武功好,名声好,是以朋友众多,这次更是宾客满座。除了同气连枝的五岳剑派外,两湖的所有重要门派,武当,万家等等都派人出席,而四川之地,川中武人也尽数前往。所以,这衡山城中,就是练武之士的节rì,各种门派穿着各种服装,执着各种兵器挤得熙熙攘攘。到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刘正风的弟子众多,办起这种事来,也不会嫌人手不够,云风等一行,转了几个街角,正打算问去刘府的路径,这不,便有人迎了上来。通过姓名之后,将一干人等全部引入了刘府,这下众人按照门派各寻师长而去。云风等人早就见了大师伯宋远桥和六师叔殷梨亭在正中一八仙桌上坐定,便上去问好。

这一来,众人又是絮叨半天,云风四处观望了一下,五岳剑派已经到了泰山,恒山两派,华山的掌门岳不群还没到,嵩山弟子不见一人,而青城派的余沧海到带了不少人已经在西角坐着喝茶了。

云风想起杏子林的时候,余矮子直接追乔峰去了,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现今又来衡山,稍后得想办法打听打听乔大哥的消息,毕竟丐帮的玉石应该还在他身上。

过得片刻,那万家的万震山也到场,云风见他还是意气风发,看样子,狄云还没找上他,万圭那小白脸也跟着他父亲来了,却不见戚芳。

众人寒暄一阵,君子剑岳不群和主角刘正风都进的场来,大家稍待片刻。刘正风走到群雄身前,满脸堆欢,揖请各人就座。无人肯座首席,居中那张太师椅便任其空着。左首是年寿最高的**门夏老拳师,右首众人便推了丘处机坐下。

群雄纷纷坐定,仆役上来献菜斟酒。刘正风的大弟子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另一弟子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砰拍、砰拍的连放了八响大爆竹。便在这爆竹声中,又迎来了一队来宾。

刘正风大喜道:“哎呀,师太大驾光临真是太好啦,刘某还怕请不来了呢。”

来得却是峨嵋派,当先之人正是灭绝师太。只见灭绝师太一拱手道:“这等盛会老尼怎敢不到?刘爷曾在渭水救了在下弟子,峨嵋全派感激不尽。”

“些须小事,何足挂齿,师太,里边请。”刘正风客气道。

“对你是小事,对我可不是小事了,芷若,来,见过救命恩人!”灭绝师太喊了一位身穿嫩绿sè衣服的女子向刘正风道谢。

这女子缓步上前,对着刘正风深深一揖,说道:“前辈的解围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莺歌燕语,清脆动听之声,令周围粗莽的江湖汉子都是如沐chūn风。而此女体态轻盈,身姿婀娜,举止美伦,当真是世间少有。

“芷若!”云风已然认出,失声叫了出来。快步冲到芷若面前。先是转身说了句:“师太,您好,越发清健了啊!”

“你小子最近做了好多不得了的事啊,哼,来头不小啊。”灭绝老尼还是那股高傲样。

“还不是平常靠师长们的教导,多谢师太关心。”云风答道。

“好啦,刘爷,吉时快到了,先办正事吧。”

“恩,恩,师太请。”

灭绝师太走进场后,和众多名宿打了招呼后,在东首第二席坐了下来,云风要周芷若说话,没想芷若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云大哥,你好。”

这一下云风简直就是从热情的沙漠直接堕入了冰窖,就算自己很久没去看她,这态度也没变化那么大的吧,云风傻站在那,原本想说的好多好多话,统统被卡的一下全部关回肚内。甚是尴尬。

好在洗手仪式立刻开始了,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刘正风身上了。

刘正风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rì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小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讲究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这两者如有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如果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说着又是一揖。群雄早已料到他有这一番说话,均想:“他一心想做官,那是人各有志,勉强不来。反正他也没得罪我,从此武林中算没了这号人物便是。”有的则想:“此举实在有损衡山派的光彩,想必衡山掌门莫大先生十分恼怒,是以竟没到来。”更有人想:“五岳剑派近年来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好生得人钦仰,刘正风却做出这等事来。人家当面不敢说甚么,背后却不免齿冷。”也有人幸灾乐祸,寻思:“说甚么五岳剑派是侠义门派,一遇到升官发财,还不是巴巴的向官员磕头?还提甚么‘侠义’二字?”群雄各怀心事,一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本来在这情景之下,各人应纷纷向刘正风道贺,恭维他甚么“福寿全归”、“急流勇退”、“大智大勇”等等才是,可是一千余人济济一堂,竟是谁也不说话。

刘正风转身向外,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死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

灭绝师太当先一声长叹,意思自是,如此好的身手,竟然去投靠朝廷,实在可惜。

刘正风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在场宾客和刘正风都是微微一惊,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sè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许多人认得这面旗子的,心中都是一凛:“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到了!”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这人却是嵩山派弟子史登达,传完左盟主的口喻后,向泰山,恒山,华山三派的掌门躬身行礼。

刘正风却是心意已决,口中说到:“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和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的号令。这面五sè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不过在下今rì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说着走向金盆。

那史登达身子一晃,抢着拦在金盆之前,右手高举锦旗,说道:“刘师叔,我看这事还是打住了吧,不要破坏了我们五岳剑派的情谊,而且这是也是为了您老人家好!”

众人见嵩山派一意阻挠,几个看不懂真章的,还以为,嵩山左盟主不愿人才流失,也不愿江湖上笑话五岳剑派中有人为了功名利禄而不顾侠义。几个明眼人却看出,这其中,大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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