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豪知道有客人来,叫了下人,要了两杯茶水。
对于柏青山,同是进士出身,宋文豪对他的欣赏,他的处事能力,作为下属的一县之长,他倒是挑不出柏青山的瑕疵。

“世伯,小侄又来叨扰了。”

叩响了书房,宋文豪把柏青山迎了进去,柏青山微微一叩首。

“嗯!你我之间,也无需客气!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坐吧!茶几上有茶水,你随意就好。”

宋文豪微微一笑,也随身落坐在对面上。他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接着问道:“我方才听连城说,你是专程为了院试的事情来的?不知道,你事情你筹备得如何了?”

“这个请世伯宽心,小侄已经一切妥当安置好了时间,中秋过,下旬初五。”柏青山一脸恭敬说道。

“嗯,那么这事情就有劳你辛苦了,一切照旧均可。只是不知道,今年的备考人员,人数可有去年的多?”宋文豪微微一叹。

想当年,他也是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学生,一路考取上来的。他知道,这科举的道路,坎坷,棘刺,多少新人不闻旧人哭啊!

“一州的学员,梨山书院,嵩山书院,加上其他下乡而来的学子,人数均是在三百多名左右。”柏青山解释说道。

“嗯!唉……这考举之路,真的有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花花岁岁年相似,人面桃花,却不是相应红。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对于宋文豪的心中感慨,柏青山也是赞同。

正事谈完了,两人暂时相对无语。

其实,相对柏青山而言,谈正事倒是在其次,他来,主要是为了想要目睹上那传闻中的两幅巨价字画。可他一时间,又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来,他作为一个晚辈,于情于理,都不适宜;二来,宋文豪又是他上司,官大压死人。对于这个不情之求,他真的找不到一个适合的理由。

“青山,莫非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宋文豪一撇眼,已经是发现,他对面上坐着的柏青山,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

方才中,他们在谈话的时候,宋文豪已经发现,柏青山的目光,一直在他的书房中搜索着。

“世伯,我……是这样的,在来的路上,小侄听世妹说……”

“我知道了。”

宋文豪悠悠站了起来,“你想要看看那两幅字画是吧?竟然你已经开了口,我怎么好意思拒人千里之外呢?你且过来。”

柏青山立刻站了起来。

宋文豪走到了书阁的柜台下,开了格子,小心翼翼的拿出了字画,铺展而开。

嗤……

刹那间,柏青山狠狠的抽了一口气,然后,他呼吸一窒。

顿感眼前一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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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采臣一路走到了城南街,一路打听下来,他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情。当他拿着手上的名帖,随意的拉上路边的一个小贩,凡是能够认识几个大字的,他们均是露出了一脸惊讶的神sè。

然后,他们恭敬的对着宁采臣说道:名帖上的人,就是知府大人。

宋文豪!知府大人?

这下子,宁采臣忽然想起了在书店的那一幕。

宋文豪临走前,曾对他说过那么一句话:只要凭着此名帖,随意的在城南街中问一人,即可知道他的府邸。

原来,此宋文豪,竟然是一州知府。

怪不得!他会有如此暗示。

得知了真相之后,宁采臣微微一惊讶,便是一脸释然了。看来,他当初的判断果然没有错误,此人绝对是非富即贵。

不过叫宁采臣想不到的是,宋文豪竟然是官宦之家,而且还是知府。掌管着浙江州城的百万人口,实权的确是不小,一呼百应。

继续的步行了一盏茶的时间。

远远的,宁采臣已经可以看见“宋府”两个字眼了。高高的悬挂在朱红漆的大门横梁上,象征着一个身份,掌管一方的大人物。

举目看去,宁采臣深吸了一口气。

来到了朱红漆大门,轻轻叩响了门柄。

半顷,大门“吱呀”的一声打开,走出了一个黑脸男子。

此男子的身材,非常魁梧,目测身高,起码在七尺五以上。在看看他的一身肌肉,光是露出在外面的两条手臂,肌肉一块一块的拧在一起,青筋暴突。

虎背熊腰豹子头!

绝对的大块头!

宁采臣在打量着黑脸男子,同时,黑脸男子也是在打量着他。两人彼此是对上眼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后。

宁采臣才是晃过了神sè,一脸笑意问道:“这位大哥有理了,请问这是宋大人的府邸吗?”

黑脸男子点点头,面sè无表情:“是!不知道公子要找我们宋大人所谓何事?可有请帖?或者另外有约?请报上名号,且方便在下参阅。”

“好说!小生姓宁,名采臣,这是宋大人给我的名帖,有请这位大哥过目。”宁采臣将手中的名帖递过。

黑脸男子仔细的端详了一眼,便是说道:“原来是宁公子,大人吩咐了,你有请。”

黑脸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恭维,可是他的脸sè,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

宁采臣微微谢意,走了进去。

黑脸男子将他带到了一出大厅中,交代了一句“公子稍等”后,便是离开了。

说是大厅,然而宁采臣却是觉得,这无非好像是一间破烂的柴房?

难道,这就是一州知府的待客知道?傲慢与偏见?这绝对不是宁采臣那天见到那个中年男子的所作为所为。

可是,这到底有事意义何在?

正当宁采臣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蓦然,一道翩翩如玉的女子,齐步走来。

“你就是那个书生?卖了我爹两幅字画?然后讹诈了我爹爹二十贯银子的穷酸秀才?”

宁采臣吃一惊。

他真的是想不到,如此一个绝sè佳人,说话的态度,礼仪方面,竟然是宛若长街上的流氓般,做作的不可理喻。

他什么时候讹诈了别人二十贯?交易,可是双方自愿达成的!即使宁采臣再有好的脾气,面对如此一句“侮辱”的话,他也是难以保持谦谦君子风度。

“这位小姐,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小生我讹诈了你爹爹二十贯银子?这话,不知道又是从何处说起呢?”宁采臣眉目一挑,当下也是不客气。

你敬我一丈,我还你一尺。彼此,礼尚往来,无需客气。

书生有书生的脾气,文人,也有文人的豪迈。

“我呸!你还在此信口雌黄。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你那几个破字,而且还是酸诗的不腐,什么对月影单望相互,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我看你们这些书生,脑袋是读书读坏了吧?什么风花雪月的乱七八糟,我看这个社会就是被你们这些穷酸秀才给整得乌烟瘴气的!恬不知耻!”宋连城越说越激动。

本来,她对于所谓的文弱书生,历来都是看不起的。就只会装模装样的吟出一些腐烂不肖的酸诗来,其实什么都不是。

手不能提,肩不能提的,连屁都放不响。

宁采臣为之气结。

无端的招惹上一顿谩骂!而且,对骂他的人,还是一个绝sè倾城的女子。

罢罢罢!这世间,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与之较真,不如买上一块豆腐撞死来得干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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