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转头再看。
天哪!是他!

已被沉剑叟掌毙而后压石沉江的猛豹子威!

子威的个子原来就特高大,妹华华一心一意只想证明一下这个人不是欧冶子,就即转过头去了,怎想到水尸复活了!

“不,不可能的,子威也绝不会叛变的!”

战鹞不相信,明明看清了他是猛豹子威,也还是不相信。

“子威怎么会去冒欧冶子之名呢?”

妹华华也不相信,因为这实在太不符合情理了。

“白欧冶子!白欧冶子!”

她没有时间再想下去了。

艺帮的白观音和铁秋水什么话

也说,就把白欧冶子请上高台来了。

什么呀?这就更不是什么欧冶子啦。

他简直就是个文秀书生嘛!

“女扮男装!”

又是战鹞看出来了:他惊声轻呼,又悄语对妹华华道:“华护卫,你不认得,我认得,她就是高姜姬身边的女武士,已经被活葬了的紫衣姑娘!”

不谛一声惊雷,炸在妹华华心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紫衣怎么从活葬的岩洞中出来的?

紫衣为什么要冒欧冶子之名?

是呀,只要稍微小心就能看出来,她是女扮男装。

艺帮英雄何等样人,会看不出来?

妹华华什么也没想过来,突然:

哗鸣!……

一声惊心动魄的狼嚎,把场上的万众都惊得发不出声来。

西侧,的人群中,shè出一道象灰狼般的身影,直指北面高台上的猛豹子威。

快得象掠去的一道闪电!

妹华华当然认得:是妹雄发作了!不好!不好!

他一定是认出这个黑欧冶子是猛豹子威,一怒之下,要将他毙在一爪之下。

千帮人,人中之jīng,他们怎会没有准备?

只听得太岁徐老三撮口一呼,那四名貌似娇娇的少女,动作更快;妹雄的灰狼影子还没到达高台。她们的手中四道黑纱已向猛豹子威的头顶罩去!

黑欧冶子来的象一道烟影,去得也象一道烟影:只在黑纱罩落的同时,人影立即逝去。

妹雄一落高台便大叫:“他不是欧冶子!不是……”

徐老三那里会让他再嚷下去?

“狂徒休得捣乱!”

话与掌同出,即向妹雄拍去。

妹雄形同鬼魅,只一闪就避开他的掌风,狼影已落到徐老三的身后!

“你打我不到!”

别看这个大肉团,一动身手,快捷如风,腿起掌落,腿风掌力立即向矮小的妹雄罩落……

立在最后面的鼠尾巴须,正是温候派在海州裕的巡视武士;见情变,连忙手一挥叫一声:“围!”

四美人掌势立起,掌风飒飒,围了进去;

徐老三见温候来的鼠尾巴须护卫自已在外围观战,心头嘀咕了一句:

“生意一起做,出了事我挡着,你在圈外做哥哥。好,就让你的这些女娃子去试试这个人模狼样的东西吧。”

抽身一掠,跳到圈外,立在鼠尾巴须的身旁、向他招呼了一句:

詹美丽护卫,看好,欧龙余孽露头啦,你们老头子要的货。

鼠尾巴须叫“詹美丽”?

他爹给他起名字的时候一定吃错药了。

詹美丽一笑:“不是收了门票吗?总得让人家有些瞧头,狼总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辣手摧花吧?”

“詹护卫能把握就好。”

“狼.逃不了。”

圈内的妹雄,见围上来若多殊丽,哈哈大笑:“好、今天狼子就松下筋骨,陪你们玩上几招吧。”

却原来这些女娇娃都是温候女武士,个个身手不弱;霎时高台上掌雨梨花地斗了起来。

远处的妹华华真急坏了:冰梅宫主交代再三,千万不可轻易出头露面。怎么楚河卒就没有拉他一把?

这时场上情况又起变化。

南高台上的铁秋水见北高台闹得火热,心中暗笑,他向白观音投去一个问询的眼光:白观音回他含首一笑。

铁秋水便朗声向北喝道:

“既然有人说你们的欧冶子是假货,你总得回我们个话吧?”

徐老三攸攸道:“来了个叫场子的,且等我们扫个干净,再见分晓不迟。”

铁秋水:“让我们的欧大英雄等你们的假货?这不适宜吧?”

场上的紫衣这时着一身洁净的白箭衣,白涤巾紧束顶发,丝带谐长披风扬扬飘飘,一付英武男子气慨,向着北高台瞟过软轻蔑的一眼,即转身四顾无他。

那詹美丽在白欧冶子上场时,只顾招呼着自已的场子,摆自家的威风。待得南高台那边铁秋水喝将过。又想起清早在十四桥头小酒馆时腮旁吃了他一拳之亏,气不打一处来,

火却往一处冒,这时正想转头过来讨回几句便宜,猛见白欧冶子甩头傲然看过来,正打个照面……

啊!……

赁地熟悉的一张脸!

他是谁?

他,她……不就是四苑主高丽丽身边的紫衣姑娘吗?

不是传说已经“活葬”了吗?

怎么逃将出来,还敢在温候地段?露面,你忒大胆!

你也算欧龙余孽不差,我且擒你回去。

瞬间心思电闪,便拿定了主意,

便向铁秋水喝声应道:

“好一个白欧冶子,是真是假拳脚上才见真章,来、来、来、我先陪这位秀丽英雄在梅花桩上过几下手脚如何?”

就凭詹美丽那一对并不美丽的鼠尾巴须的得意抖动,那紫衣便已经觉着:

她的真实身份被那厮认出来了。

就算高姜姬回来了。被她认出来,紫衣都做好打算了,何况你这么一个温候三等武士,想显你的“美丽”到马厩,厨下去显吧!

她口中只呐出一声:“请!”身子一纵,一道白影便掠向梅花桩。

詹美丽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干

脆,愣了一下,也纵身下了梅花桩。

北高台上的四个美女是以轻功见长的,她们都是二苑主高和鸣的武婢,这四人正是大金衣、小金衣、大银衣、小银衣。

妹雄轻功更长。

这场斗、斗得有趣:大小金银只想打穴、制住这个欧龙余孽,好抓个活的回去领赏。

开头的三.五回合配合得倒十分默契;

五回合一过,便乱了套了。

原来她们身上都披着罩体黑纱,那是专为迷惑敌人视线的,岂料狼子妹雄的身法快得如影飘魅。初、还见灰影在她们的黑纱中穿插,到得后来,她们的眼前,除了黑纱,那里还有别的什么?

外行看热闹,北高台上黑纱飘飘乌影晃动,根本就不见谁出什么招;就连狼子的身影也只偶间一晃即没。

这儿简直就是一大群美女在表演黑纱舞;煞是好看也。

到得第六招:小银衣只觉得腰肢上一痒……

狼子?下流啦?

她正要回手抖纱,却觉得痒痒难禁,不觉嘻嘻嘻地笑出声来。

但,只“嘻”第一声,她的身子便腾云般地飘起来,一个人被从后腰托起,向高台下的人群扔了下去……

小银衣耳尾听到一句话,你最轻,先下去吧!

声音很轻,象狼崽的嚎叫。

妹雄在算着:

现在扔下去一个啦!嘻嘻,女人的腰真软;

又一个啦!这是小金衣,腰特细,第三个啦!这个肥嘟嘟,好肉感……

第四……

如果真的到了第四个.那么高台上应该就只剩下他妹雄一英雄dú lì啦。

见鬼!怎么四个女娃子却招扬不完?

第四个!

他觑准伸手。

咔嚓!

他的手腕被反切。

“哥!是我。”一线心音打来。

啊?!妹华华什么时候混到这一团黑纱中来啦?

“你扔一个,我接一个,再把她送回来,我就混上来啦!”

“难怪我越扔越多……”

“你随便出面,犯戒了,还不快走!”

“我也玩腻啦,走吧。”

北高台上还在打着,黑纱飘飘好剧烈。

谁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儿已经没有敌人啦。

当紫衣登上南高台的时候,她首先注意的就是北高台上的黑殴冶子。

凭她的目力,这五、六丈之相距,可收毫发。

怎么是他?猛豹子威?

多少的激情,多少的强烈希望。就这一下化成泡影!

她早已全打听清楚啦,欧冶子被沉剑叟废去一身功力,被逐出了欧龙世家。所以她才会想出这么个点子:冒一下欧冶子的名;我用你欧冶子的名,满世界招呼,你总该露个面,瞧我一眼吧!

可是你在哪里?

反正现在你我都是江湖浪人啦,我被温候活葬,已和家族恩断义绝,你更已经是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还清了殴龙的身魂债,我们都是zì yóu人啦。

你在哪里?

如果黑欧冶子不是你,那么,你也许在那茫茫的人群里,可对吗?不管你有武功,没有武功,我可不在乎。你一定认出我来了,你一定看见我来着,对吗?那次怕你在万千人群中挥一下手,我就会把你给认出来的。

你在哪里啊?

没有!

她没有看到欧冶子。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就相信殴冶子在这儿?

直到詹美丽叫阵.她那飘游的思念才收了回来。

简直可笑,你也配?一她投去轻蔑的一眼。

紫衣只打算用三招,最多三招,就把这个三等的温候武士詹美丽招呼下梅花桩去。

虽然是詹美丽叫阵,但紫衣却先立在高台旗杆前的梅花桩,等着他。

詹美丽晚来了一步,紫衣没有出手。

让他,让他立稳身子再说。

詹美丽很得意,他认为这是女儿家怯阵一不希奇嘛,成天价跟在四苑主身边的武婢,占再高又怎么样?只不过占了地位的便宜而已,要是论实战,你就差得远啦。

可是,就在紫衣叫第二声“请”立起掌势时一不是出击,仅仅是立掌出势一那扬过来掌风,就如狂飚骤起。

詹美丽立即觉着胸口一窒,一声

“啊”都叫不出来,身子就向后仰去……

一只手掌从他的身后、向他的肩上搭来,一股真力贯进他的体内,詹美丽:稳住了身形。

站在他身后的,一团火,一座山一样的肉躯,徐老三。

“詹护卫,你还是回去招呼那些女娃子吧”。

“嗯?让他们活擒狼子妹雄!”

“她们?舞黑纱还行,擒妹雄,道行差了点儿。”

詹美丽向北高台瞟去一眼。

上面只有面面相觑的大小金银。

哪里还有妹雄的身影?

台下毕竟还有些人看出了门道,发出了一阵哄笑。

“怎么样?鼠尾巴须护卫,不是你叫的阵吗?欧某久等啦。白欧冶子嘲弄地甩过一句话来。”

老羞成怒,这面子不能不夺回来。

詹美丽轻哼了一声,拨开徐老三的手。“徐太岁还是回去和欧大英雄等着分金银吧,这儿我还不至于收拾不了”

言毕,架向紫衣的掌招已出。

徐老三冷冷一笑,身形一动,后掠了六根桩。但他不敢远去。

再怎么说这个千局也是联手下的,詹美丽栽了他的面子不好看。他在一旁掠阵。

这时场子上的月光都向这梅花桩阵上二人移了过来。

妹华华把妹雄拉到一角。

楚河卒跟了上来。

“哥,欧冶子既然不在场子里,我们回吧”。

“不!我得把那个黑欧冶子挖出来,好歹把事情弄个明白。回去好有个交代。”

“还有什么好说的,一掌击毙,再加巨石沉江.如果猛豹子威再有一条命,那也是他自己的啦,我们还能怎么样?”妹华华反驳。

“照你这么说,欧冶子不也还了一条命?为什么我们要辛苦巴巴地来找他?”

“这……不一样吧?”

“有什么不一样?”

楚河卒插话:“我们是受命的,按宫主交代的办吧。不见欧冶子,还是回吧。”

他实在跟不住这头狼子,生怕再惹事,他也主张,回。

“华护卫,你看……”

战鹞找上来啦。他在妹华华耳边一语,手向东北角一指。

妹华华随指投目:“啊?!”

她看到了。

“什么?”妹雄,楚河卒问。

战鹞“那人,象欧冶子!”

呼!

黑影一闪,妹华华竞不顾一切地抽身掠空向东北角一掠而去。

这两地相去二十余丈,妹华华一掠到不了点的,她借了两个观众的肩两次轻点而过……

太快了,谁也没弄清这掠空而过的黑影是什么?

被借肩点过的,还以为身后有人招呼,回头却不见人,轻骂一声也就算了。

妹华华看准的,青布长衫,头扎一条相士方巾。身形就落在他的身后,一手搭住他的腕脉……

“欧冶……”

她只喊这两个字,就咽住了。

被她搭腕脉的人回头了。

“你找谁?”一个一脸孩子气的少女。

“你……”

“放手,我还没有成龄呢?你这小哥子想干嘛?要不是看见你还俊,我就喊“非礼”啦!”

妹华华放手,脸红到耳根子。

那少女一晃也没了身子。

妹华华从来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

不!我的眼力绝不会差到这种程度。

她马上悟了过来,我看走了眼,这个满脸孩子气的少女,高手!

她想追上去。

妹雄上来了。

“找到了吗?”

“没,有人掩遮他。”

“谁?”

“一个孩子脸的小女孩”

“哼!只要他们没出场子,他就是根针,我也会把它给找出来。”

妹雄的灰影一晃,又没了身子。

茫茫万众,那么容易找得到他,况且又有了一个高手在他身边。

妹华华心中一叹,觉得鼻头有些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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