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210|H:140|A:C|U:
]]]五───晋
晋,谐音为“进”。

卦象的解有时也来禅机,哲理

那一套:“进则为退,退则为进,”“是则为非,非则为是”之类的;讲得玄乎玄乎的,听得人转向晕头。其实一丁点儿神秘的东西都没有,只因它把时间和空间抽去了。

任何具体的生命物被规定在一定的时间、空间里的时候,所有的禅机、哲理、卦象、辨证法、都给我老实些、别说那些颠来倒去的屁话。

进、退、是、非……

一切都是确定的。

一条紫sè的丝帕打开了。

发着璀灿光华的五件珠宝。

《玉恒珠宝行》的折价单在一旁打开。

金嵌红宝石耳坠一付─玖百伍拾两

金手镯一付────一壹仟两

凤头翡翠步摇一支──伍百两

练银脚铃一对────两百两

珍珠玉佛颈练一条──壹仟两百两

总共折价三千八百伍拾两。

鳄鱼乌以前专干收尸的活计,没人干的活儿。

他干。

太挣钱啦!

特别是收死尸,除了兵器要上交,尸身上的大钱小钱全归他,有时运气好,会有整锭的大银子的。

可是再干八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现在,这么大的一笔钱就摊在他的面前,只要点一下头,就赚到啦。

鳄鱼乌双眼发直地看这些珠宝,但口水只能从眼珠子里流出来,他喉头发干地摇摇头。伸出又粗又短的手指头,捏起丝帕的四角,系了起来,慢腾腾地把珍宝包推回到坐在他对面的紫衣面前。

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敢说出口。

“我的所有积蓄都在这儿啦。金手镯和珍珠练子还是四苑主给凑的”。

紫衣的话说得又干又涩。

鳄鱼乌倒吸了一口气,两个眼珠子里写着一对问号:什么?这事四苑主敢插手?

“鳄鱼哥子,我知道你为难,我不勉强你,可是这些东西我拿出来,就不会再收回去,对我来说,这些也没有用啦。你就算是从我的尸身上捡到的……”

说到最后一句,她有些哽咽。

她霍地立起身子,转身就向这间下房的门外走去……

“慢着!”鳄鱼乌终于开口:

“你,再说一遍,要我干什么?”

“喂他一次药,只要一次。”紫衣说着从她的紧袖中抽出一个很小很小的瓷瓶;紫sè的。

“他全身的骨头都已经散了架。”

笃!轻轻一响小紫瓷瓶放在桌上。

“最多四天,他会自已醒来,给他吃的,别让他饿死,瓷瓶的塞子里还有个东西,得让他看到,就这些。”

她走了。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地走了。

鳄鱼乌看着这个发出神秘的紫sè光晕的小瓷瓶,有些发呆。

吃死尸的人,也讲道义吗?

这件事后的第二天。

鳄鱼乌正式接大本营的命令。荣晋为七等温侯武士,任命种囚洞司狱。

铁树花荣晋为一等武士长,作苑主高姜姬的助手,协领温侯侍卫。

紫衣从四苑主的身旁消逝了,没人知道她到那里去。没有人再提起这个名字。

甚至于四苑主高丽丽不准在她的身旁有穿紫衣的人。

欧冶子似乎觉着,他每天都有很清醒的一个时辰,看着从高高的洞顶shè下一把灰白的光剑。

是他被扔下来的时候刚好就是这个位置?还是后来有谁来移动过他的身子?

这支光剑就shè在他的正正的胸口。

没多久灰白就转成亮白,光点也从正胸口往下移动;接着亮白中就有了黄金的光芒,光点缓缓移至腹部……他便朦胧过去了。

他从没有过再能活过来的念头。

他还记得被从高高的洞顶摔下来的那一下,他唯一清醒的感觉是:分筋错骨,脉断肤裂,五脏六腑均被震成碎片。

他绝无生理。

然死而无憾。黥布子英他们已然逃脱,世女冰梅有了扶佑的人了。

第二天晨他看见那一柄灰白的光剑的时候,认为: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回光返照吧。

如若没有视觉,他会觉得自己只有一个脑袋是活的,除此之外他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点生命的信息,连痛觉都没有。

我还会是个活人吗?

然而第三天醒来是叫他经受地狱裂肢解体的苦罪,他在疼痛中昏了过去。

第四天的感觉是全身的机体进行重新组装,此罪更烈,宁可死去。

真不希望有再一次的醒来。

然而当灰白的光剑shè下来的时侯,他还是醒来了。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造化将一切该他的,全还给他了。他一挣身子便坐了起来。

肌骨、筋腱、脉络、经穴、真力、元神全都回归原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向四周巡视了一眼:身侧有一堆食品,全是新鲜的。

还有一套衣服。

饥饿感立即袭来。他没有仔细想那衣服有什么用。

他连忙抓起一只焦黄流油的烧鸭

──竟然还是温热的!

这么说在他醒来之前曾经有人来过,那人知道他今天会复原?!就给他送来这一堆食品?!

他连忙车头向高处的洞口望去……

那儿一片黑呼呼,连往rì在折shè光下依稀可见的大铁栅门也看不见了。

怎么回事?欧冶子满心疑惑。

此刻还是先塞饱肚子最重要,他撕下一支鸭腿大口地吞食着──

咯嚓!

他在吞食胸脯肉的时候,咬到了一颗滑溜溜的象石籽一样的东西。

吐出一看竞是一个小瓷瓶。

分明这是武家子常备的一种药瓶。

他拔开瓶塞,里面没有药。

他把瓶口对着鼻孔,细细品评着原来所装的药质……一种含麝的辛辣冲了出来,和他这几天所觉着在他体内翻腾的味儿极相似。

就是这瓶药,使我起死回生的

──他明白了。

他就近光束,小瓷瓶闪着紫莹莹的亮光。

赐药人莫非就是要把自己带去做“郎君”的紫衣姑娘。紫的颜sè作为她的暗示?

他没有细想下去,把小瓷瓶收进怀里,风卷残云地吃光了留在他身旁的全部食品。

现在他要试一试,作为武士的生命。是否全部回归?

从丹田劲往上一提,一个人竞然如腾如飞地飘然而起。功力最少比原来增进三成!全仗紫sè小瓷瓶里的药物吗?那么我是否该道一声谢你呢紫衣姑娘?那么哪个yín贼的假哑巴是否还敢欺侮你呢?

蓦心念一动,他想到岩阶头洞口去看看。

身子仅轻轻一纵竞毫不费力地掠到洞口铁栅栏旁……。

眼前这景象真叫他大为吃惊!

紧锁的大铁栅门外密匝匝地堆上大小岩块,这个洞口完全被封死了。

那么,这一顿的美食,是给他最后的一顿送终饭啦?

那么,他已经是个被温侯活葬的活尸体啦?

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感摄住了他的心

他将自己看着自己被饥饿,孤独绝望折磨而死!慢慢地无告地耗死!

就算他们能逃得出去,而有返身回来救他之一rì,那复杂的山岩道,去哪里寻找一个已被封死的洞口?

这难道不是比任何的一种处死的方法都更加残忍,更加酷虐吗?

他沉沉然地向洞底走来,心象落进一个冰水的深渊,在无尽地下沉,下沉……

原来把我救活,是为了叫我再死一次,那样的摔死不够解恨──

只要往深处,细处想一想,似乎这种解释很难成立。他只不过是一个家族战俘,紫衣姑娘凭什么会对他产生这样的深仇大恨呢?而且他曾经舍弃过逃走的机会,救过她……他理不出事态的头绪来。

他无意中又摸出那个紫sè的小瓷瓶瓶……

凭手感的直觉,好象这倾间瓷瓶里多了点儿什么东西?

这简直太神奇而令人不解了:分明是个空瓶,而且一直揣在他的怀里,高神、巧鬼也无能在这种情况下往瓶里塞进什么东西去……

他的手都有些颤抖地打开了瓶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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