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渡过泾水,走不多时,就看见一个党项骑兵跟在不远处,仗着胯下战马的脚力,抵近了查看军队虚实,玉郎纵马而出,党项骑兵慌忙退走,玉郎弯弓搭箭,在疾驰的马上shè出,正中那党项骑兵的后心。
众兵士大声喝起彩来,他们都是识货的人,两人相距甚远,若非臂力惊人,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shè杀敌人,况且又是在颠簸的马上,更显得技艺高超,不由得对他生出畏服之意。难怪严林虎也要听从他的命令,看来这人也非等闲之辈。

到了中午时,大军在一处沟边停下,兵士们埋锅造饭,玉郎躲在树荫下将那卷轴打开,里面并不是经文,而是绘制的一副地图,地图上详细的标注着宁州城外党项人的部署,那里驻守有党项人的兵马,那里有党项人的牧民。

黄庭下在党项人中安插了许多自己人,因此对党项人的部署十分清楚,大佛寺中的那个僧人也是他派人假扮的,为的就是向玉郎传递消息,顺便帮他激励士气。

玉郎收起地图,吩咐兵士就地休息,躲避中午的炎热。

到了晚上,才趁着夜sè向北行进,有了地图的指引,这一夜急行,竟然丝毫没有被党项人察觉,第二天天热时,仍旧寻一处沟中躲避,并吩咐兵士严禁生火。

这里已是党项人的腹地,只不过党项人骤然作乱,立刻将人口聚集于各处城池以及砦堡,这些沟谷中的放牧之地,反而无人经营了。

到了第四天下午,玉郎突然命令全军从沟底爬上塬顶,此处离宁州城只有三四十里,纵然再怎么小心,也无法隐匿行踪,且宁州城外还有数座砦堡,砦堡之外还有党项人的骑兵四处游动。玉郎的大军爬上塬顶,立刻被党项人的骑兵察觉,此时天sè已黑,玉郎的兵士又是突然出现,党项人猝不及防,连忙吹起号角,向不远处的一座砦堡中躲避。

玉郎说道:“严将军,你即刻率领一千兵士尾随着党项人攻击砦堡,另外一千人跟在后面大声呐喊,以壮声势,让党项人摸不清我军的虚实。”

这些砦堡原本是宋夏对峙时宋军的防御工事,相互之间距离二三十里,用来抵消西夏骑兵的快速移动,时至今rì,也有数百年的历史,有的毁于战火,有的在岁月中荒废,党项人惯于放牧,对于这些砦堡也不加修缮,因此这些砦堡显得残破不堪。

砦堡中的敌人比起砦堡残破的外墙更加的不堪一击,城外的兵士大声的呐喊着,好似有千军万马一般,太阳落山,四下里一片黑暗,砦堡里的党项人那里分的清城外有多少兵士。不到半个时辰,就放弃抵抗,打开后门逃走了。

玉郎也不追赶,领兵进入到砦堡中,砦堡中不仅有牛羊等牲畜,还有六百多匹战马,严林虎不禁喜出望外,对于此战的胜利再也不做怀疑,有了这些战马,他就可以组建起一只骑兵,等到径州空虚之时,他就可以快速的去攻占径州。

一旦径州被自己攻克,那么蒙哥必然会赏赐自己,也许会将镇守醴州,邠州的重任交给自己,等到杜崇文随军西征之后,自己就是这里的统帅。严林虎想着,杜崇文,你骗了我家的美酒,以为不用还吗?你的老婆孩子都在这里,哼!到时候别怪我无情。

兴冲冲的跑来找玉郎,说道:“公子,砦中缴获了六百匹战马,末将以为咱们应该组建一支骑兵,一旦径州空虚,便立刻前去偷袭。”

玉郎说道:“好,那你就在军中挑选些善于骑乘的兵士,组建骑兵吧!”

严林虎抱拳一礼,说道:“末将领命。”眼看着玉郎给他画的那个饼越来越近了,几乎到了张嘴就可以咬到的地步,心中怎么能不高兴,转身就要走。

玉郎却说道:“咱们有两千名兵士,其他的人该怎么办?”

严林虎不由得一愣,他心中只有袭占径州的胜利,对于这些细节的事情还没有考虑到,在两千名兵士中挑选出六百人充当骑兵,这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为难的事情是剩下的这一千四百人怎么办?党项人的骑兵来了,这些步兵或者被围困在这座砦堡里,或者被歼灭在旷野中,如果不能被挑选成骑兵,那就成了引诱党项人的诱饵。

玉郎说道:“要想引诱党项人救援宁州,攻占了这座砦堡还不行,必须要威胁到宁州城的安危,只有这样,才能将径州城的敌军引出来。”

严林虎点着头,他当然同意玉郎的计划,并且因为得到了六百匹战马,这计划变得更加可行。但是,他有两千名兵士,都是跟了他多年的兄弟,现在他必须做出一个决定,是为了这些兄弟,舍弃那些战马,还是为了得到蒙哥的赏赐,而舍弃这些兄弟。

玉郎在心里冷笑着,说道:“一旦宁州城受到威胁,径州城的党项骑兵必定沿着泾河川道以最快的速度前来救援,我们可以避开河川,出其不意的攻占径州。”

功劳唾手可得,严林虎再也抵抗不住这样的诱惑了,咬咬牙,狠着心说道:“公子,咱们只有六百匹马,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变成骑兵,况且,一旦咱们撤去了围困宁州的兵士,党项骑兵必定尾随追击,他们熟悉地形,万一抢在咱们前面回到径州,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玉郎说道:“好吧!你去安排吧!明rì一早,咱们就去围攻宁州城。”心里却暗自叹息,在利益面前,每个人都显得冲动而且幼稚。

严林虎走了以后,二虎从帷幕后面闪了出来,轻蔑的笑着,说道:“这家伙,为了自己的功劳,连兄弟都不顾了。”

玉郎叹息着说道:“自作孽不可活,哎!你按照黄先生说的做吧!”

其实玉郎早就知道这座砦堡里藏有战马,也知道这座砦堡是防守最为松懈的,这一切都在黄庭下给他的地图中标注的清清楚楚,他就是要让严林虎在这样的取舍中犯错,一旦他失去了兵士的拥戴,自己也就成为了这支军队的领袖,并且玉郎还知道,就在离此不远的一条河川里,藏有更多的战马,足可以让每个人都成为骑兵。

第二天,严林虎留下三百名兵士守住砦堡,和玉郎带着兵士向宁州城杀去,有了骑兵的护卫,宁州城里不多的党项骑兵并不敢贸然袭扰,但面对宁州城的城墙,只有简易云梯的攻城部队,仍然不占优势。

草草安下营寨,天sè已经渐渐黑了下来,缴获的牛羊被宰杀,兵士们围着大锅大口的撕咬着,一个老兵将手中没有啃干净的肉骨头扔在一边,打了一个饱嗝,又从锅里捞了一只羊腿大口的撕咬起来。旁边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笑着骂道:“老鬼头,留着点肚子,砦堡里缴获了那许多的牛羊,明rì还能敞开了吃。”

老鬼头嚼着嘴里的肉,含糊的说道:“吃一顿算一顿吧!没准过几rì就吃不上了。”

刀疤汉子说道:“你打了十几年的仗,也没见阎王将你叫了去,这一次又怕什么。”

老鬼头叹息一声,留恋的看着手中的羊腿,说道:“这一次只怕是躲不过去了,哎!去他娘的,能痛痛快快的吃上几天肉,死了就死了。”他跟随杜崇文多年,当年也曾被当做jīng锐使用,身边的战友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他还活着。就是因为他头脑灵活,每逢冲锋的时候总是躲在后面,后退的时候又总是跑在前面,虽然因此挨了不少惩罚,但总算是保全了一条命。

旁边一个矮个子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鬼头吐出嘴里的一个骨头渣子,说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如今这形式吗,党项人的骑兵过几天准来救援宁州,咱们这千把人又攻不下宁州城,到时候骑兵一来,咱们往那里躲,要想跑回邠州城,你能跑过那四条腿的马。”

这番话一说,其余的几个人立刻没了食yù,嘴里塞满的肉也没心思嚼了,一个个互相对视着,面如死灰。

老鬼头仍旧嚼着嘴里的肉,木然的说道:“死就死了,好歹也做个饱死鬼。”

这样的情绪瞬间就传遍了步兵营地,严林虎坐不住了,他从兵士们的眼里感到了不信任和愤怒,他是统兵的将领,自然知道在这样的情绪下,很容易产生哗变或者是作乱,必须尽快想出对策才行。

连忙来找玉郎,说道:“公子,大事不好了,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军营中到处都在谣传党项人就要来了的事情,尤其是那些步兵。”

玉郎吃了一惊,紧张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挠挠头,无奈的说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他的惊讶是故意装给严林虎看的,其实心中早有对策。

严林虎想了半天,说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先稳住军心在说,实在不行,只好杀几个挑头闹事的了。”

玉郎说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营寨里,一伙步兵正围着几个骑兵争吵,这些原本相识的兄弟,就因为骑兵与步兵的区别而成为了怒目而视的仇人。一个低级军官指着一个牵着马的兵士骂道:“**的有什么本事,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别以为你是严将军的同乡,老子就怕你,怎么着,你还不服气,来,来,来,老子跟你真刀真枪的干一架,看看你是个什么货sè。”

那兵士被他激的没了退路,说道:“姓赵的,**的别欺人太甚,平rì里看你多吃几年饷,大家都让着你,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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