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城区,封云驿会场。
人员陆陆续续就坐,乔奇坐在角落与他人一般打量着高台。

高台上坐着五人,封云城主在最左侧,另四人都极为陌生。离奇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最中间,他打量着入场的众人,不经意的流露出看低等动物般的好奇探寻。这种理所当然的歧视最是伤人,知他身份不小,有的人皱眉不悦,有的却低头不敢与他相视。

过了一会,少年环视一周道:“我是天符宗弟子,携任务而来,既然人都到齐,那么我就开始了。”

说着拿出一段锦帛展开,背有白云苍龙之饰,朗朗读道:“永盟纪五百八十年来,凡间仙坊贡献颇多,牺牲极大,然现已不合时宜,议定暂时裁汰其四之三。为酬仙坊之功,留有仙坊可任聚修士,组建班底。

另,每坊仅允二人不禁玄法,违者必究!”

少年一宣读完,下边嗡嗡声就响起,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不禁玄法”名额才两名。不过,聊胜于无。

少年收了锦帛对身旁老者点点头道:“我的任务完了。”说完直接起身从会场后门离去,再也没看台下一眼。老者扭头对封云城主低声道:“你去送送。”

一个老仆候在外边,见少年出来便道:“小主,完了?”

少年点点头,皱眉不已的抱怨道:“难怪这任务少有人接,我也是才突破练气期心中思动,一好奇接了,真是后悔,哪里想到这里是如此污浊,还要去九处宣读,简直是要人命……听说老祖宗就是从这种地方出来的?”

老仆脸sè微微一变,低声道:“小主,此话回去切勿说出,老祖最是忌讳这点,若有人将这话传入他耳中,对你极为不利。”

少年也是脸sè微微一变,点点头,收敛起好奇心。扭头见封云城主跟在后边,也不理他,直接问老仆:“听说你之前和他们是同门?”

老仆淡淡的看了封云城主一眼,点头道:“是啊,老奴以前在仙门修行过一段时间。”对封云城主yù要杀人的目光视若不见。

当封云城主满腹怒气回到会场之时,交代他话的老者刚好宣布结束。

“……一句话,以实力说话!嗯,即使失败也没什么,你们都是功臣,仙门不会亏待你们。好了,大家散去各做准备吧,具体时间就在四十天后。”老者喝了一口茶,看了城主一眼:“怎么,你很气愤?”

封云城主张了几次嘴,最终叹了口气道:“没法说!”

“这样的嘴脸见多了你就会以另一种眼光把它当笑话看。”老者无所谓的道。

“我可笑不出来。”

老者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所以啊,仙门能站到今天,真的是不容易!”

封云城主肯定的点点头。

……

老人乔奇出了会场,独自一人往回走,有三人向他而来。都是青云坊的近邻,按照规则,他们四坊必有三坊被裁汰。

“看来他们是拿定主意要先把青云坊击倒。”老人心想。

“这不是乔老吗,你在这里干啥?”幽云坊主皮笑肉不笑的道:“姜寒林坊主不是两个月前就死了吗,又没后人,你一个仆人跑来趟什么水?”

说着一拍脑袋道:“我倒是忘了,老先生死前不知从哪拎出个外孙,不过听说是个凡人啊?”

翠雪坊主摇头叹息道:“可惜啊,那老头想的大概是有乔老爷子扶持,给外孙留个尸位素餐的位置,哪能想到仙坊剧变,一切成空。前几rì我还叮嘱他努力勤奋好生修炼,哪想到他不听良言,一气而走。我说乔老爷子,别为这样不识好歹的小畜生cāo心!”

“原来是这样,我说他怎么会搬到外边去住!”乔奇气得浑身发抖,一手戟指,喝道:“滚!都给我滚!不要炫耀得意,指不定谁笑到最后呢!”

幽云坊主反唇相讥:“不管谁笑到最后,但是绝对不会是你这老家伙!”另两位坊主都是赞同的点头。

乔奇袍袖一拂,直接走了,留下冷笑的三人。

……

出了仙凡坊,小雪狐见道路不对,问:“还要去哪啊?”

“回去。”

“这不是回客栈的路啊?”

宇然没答话,脑子却陷入了回忆中。

清晨,被人夹枪带棒、yīn阳怪气的一番讥刺,穿着练功服、提着寒锋剑有模有样晨练的宇然再无兴致。回到屋中,老人乔奇一手持卷,一手捏着棋子正在打谱玩。对他笑道:“回来啦?”

他站在那顿了顿,道:“乔爷爷,这里其他人都是修士就我一个凡人武者,憋屈得很,我想去外面住。”

乔奇面sè一肃,盯着他许久,将棋子投入盒中,叹了口气道:“好吧,随你。”他点点头进了里屋。

提着个小包裹,看着封云驿几个大字,低声自语:“下次回来,我能成为修士吗?”在观澜客栈住下,情绪始终低落。很多思绪涌上心头,他似乎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喝了许多酒,外出“游荡”时经过宠兽店买了只小雪狐。

深夜,变临。

脑中闪过三rì记忆中的所有,人已站在一个石质的大门之前,铭刻的三个大字“封云驿”流露出岁月的斑驳痕迹。

循着记忆走去,却见对面行来三人,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充满了惊疑的敌意。其他两人宇然都不认识,唯独中间一人,正是记忆中的清晨对自己冷嘲热讽的人。

擦肩而过,看着宇然远去,翠雪坊主嘀咕道:“那小子似乎突破开启了神庭?”

另二人都眉头深皱。

……

看到推门而入的宇然,乔奇故作镇静的继续倒茶,却一个哆嗦将茶壶啪的一声摔地上,热水四溅。

又重泡好一壶茶,各斟了一杯,才问:“发生了什么?”以他的眼力,轻易可见宇然的变化。

宇然道:“无意间得到一种秘术,开启了神庭。”

“哦?”乔奇双目一掀,显得极为好奇。

宇然叹道:“不过这秘术后患极大,我不仅神念受损失去了大量记忆,而且还血祭了寒锋剑,以后还得定期血祭兵器。”话中玩了个小心机,将只有三天记忆说成丢失了大量记忆。

“这么严重?”乔奇也不禁暗叹这秘术的霸道,但也不会劝宇然放弃此术,从凡人成为修士,就已抵过一切损失。

至于如何得到秘术,乔奇并未询问,这是修士的默契。亲如父子、师徒都少有例外。

至于他肩上的小雪狐,他没说,乔奇也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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