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阳城南面有一小镇,名曰虞屏。镇虽小,却是上阳南面的咽喉门户,上阳城很大一部分物资补给都要从这里调度经过。当风国大军退守禹丘之时,霍去峰大军也已悄然到达虞屏镇外围,探听才知,早在几rì前,华国西境的三万余边军就已到达虞屏。这一切都是在太后的筹划中,在她得知长子被虏的最初的几rì的焦虑和不安中完成的。霍去峰未料到,华国处处落先的情况下,还能有此先手,不得已,他只得引军退守在一高地驻扎,并传书与虞世骥元帅。战争似乎一下子进入了胶着状态,但实际上双方都在等待,风国在等待十几万本土军队的南来,华国在等待侯方士大军的北归,甚至也许华国可以在关键时候饮鸩止渴,把寇自清的大军调回,至少这样,华国不会亡于风国之手。
风国右路大军被袭,主帅被俘的消息不几rì便传遍了上阳城,一时间永宁王的名字再次成为华**民谈论的焦点。只是此刻皇宫中的太后除了高兴更多的却是焦虑。因为关海鹰在北疆,那么应该就和忠王不在一起,如此一来,很可能现在忠王已在去找寇自清的路上。以他的xìng格,多半会把寇自清大军带回上阳,如此,虽解了上阳之困,却遗大祸于东境,离族必定趁势而起。外患终可除,内祸实难平。千古之训,不可不防。心念及此,太后急唤来心腹,细细吩咐下去。

此刻,忠王及护卫三人经过连夜赶路,已离罗山关不远,正要歇息,却见前方一大队人马过来,正是从定山过来的千余武道人士。这些人马又分成三拨,打着三样旗帜,分别是金刚寺、浩然门和神剑门。这三个门派正是当今武道的泰山北斗,其历史比之大华国还要久远。除了浩然门本就在定山外,金刚门本是在大华中腹之地的佛手山,神剑门在大华南疆一剑峰。大华建国后,通过各种措施和手段将此三大门派集中在东罗山,以便监控管理。虽如此,亦有弊端,在原来两大门派所处之地,由于没有正派巨擘镇守,出现空缺,百余年来,逐渐兴起了魔门异派。实力最为强大的便是天门和神域,分别占据了金刚门和神剑门的原有势力范畴。只是由于大华国强力镇压,他们只能在暗地活动。这次大华被大风国入侵,三大门派各自出动jīng锐,山门空缺,天门和神域已经有所行动。定山上一场血雨腥风,正要到来。

忠王见到旗帜,便已知晓,前面人马必是定山上的三大派人士,当下走近高声道:“不知哪位是柳剑心前辈,在下章宁特来拜见。”闻言一个背剑的中年前出道:“家师尚在定山山门闭关未出,在下是其收首徒严枫,有什么事情,少侠可以和我说说。回头我可以帮你通报一下。”“是这样,家父曾与令师相识,小子听其事迹,从小便对令师敬慕不已,今rì看到贵派旗帜,就想是否有幸能见上一面,一睹高山之态。”忠王言道。严枫闻言,喜上眉梢:“不知少侠家父姓甚名谁,想必亦是大家之辈。”忠王当然能听出他话中意思,也不计较,只正言道:“家父名讳实在不便相告,既无缘相见,小子他rì必亲自登门拜访。”严枫不以为意,当下两人别过。忠王一行行出不远,张重言道:“王爷何不据实相告,值此危难之际,正需武林人士相助。”“你不明白,此次三大派勤王之举,看似浩大,实则虚张声势,神剑门门主未出,其他二派想来亦是如此,他们这是出力不出工。这些武道人士,不可倚重。”忠王似心有所得,话语中意味深长。言毕看向马致道:“你怎么看?”马致附和道:“王爷果然睿智,非常人所能及,只是刚才一番攀谈,便能有此判断,马致拜服。”这话虽有实情,但奉承味十足,忠王听言先是皱眉,转过脸去,反倒舒心一笑,似是很受用。就这样三人一路话语,不出半rì,已到罗山。方才进入山脚,便见山上旌旗蔽rì,军士cāo练之声不绝于耳,忠王下意识摸向怀中虎符,脸上顿现果决之sè,随即大步向山上走去。

帅府中,寇自清将军正在看一个纸条,纸条褶皱厉害,想来寇将军已看过不止一遍。“太后意思是……”恰其凝神深思之时,外面军士来报,说是有人来见,并递过一玉佩,寇一眼便认出是忠王贴身信物,当下急去城门相迎。

殿内,帅座空置,两人相向而坐,气氛出奇的轻松。寇将军心中自是有底,忠王亦是受其礼待,心中欢愉。“老将军,你在这已坐镇多年,不知现下我军与东离族战事如何?”忠王先言。“目下我军虽连胜几仗,但敌寇势力反倒rì益猖獗!”寇自清似有无奈道。“这是何故?烦请老将军相告。”忠王一脸诚恳道。寇自清略做停顿道;“这离族生活在罗山与定山之间的腹地中,方圆千余里,广袤异常,人口不下百万之众,其族历史渊远,可追溯到我华国尚未立国之时。那时我华国尚是华族,亦是这腹地间一部落,后与风族、离族等几大盟族一起起兵反抗前朝代国。待覆灭代国取得天下后,依照盟约,风族也就是现在的风国取北疆,我华族取西域,离族取东域。风族所取之地和现在的风国疆域大致不差,而我华国却只有中阳城以西这块地方。经华国历代圣主开疆扩土,方取得中阳以东也就是离族之地。本来百余年来,离族已然归服从,但不知何故,近十几年来,离族屡有反叛,渐成大势,特别是值此风国入侵之时,更是猖獗。也许他们是觉得复国之机已到,故屡败而屡叛。”忠王闻言方觉这东境战事远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当下言道:“原来如此。想必老将军也早已知晓上阳城危急。”“不错,主上被俘,京军主力溃败,我早已得到消息。而且前几rì,海州被攻取,我亦知晓。”寇将军似知无不言。“那老将军对风国攻取海州怎么看?”忠王继问道。“依老朽来看,风国攻取海州,所图甚大,想必不出半月,便有大军来到。”寇将军脸上露出少有的焦虑之sè。“小王亦是这么看,风国若只是两路围攻上阳,或许只为取利,签下城下之约,其徐图缓进,恐怕是想毕其功于一役,覆灭我大华。”忠王起身亮出虎符道,“故此次前来,是想请老将军出兵。”寇将军亦起身正言道:“忠王,此处是我大华龙兴之所,不容有失。太后之意,难道您还不明白吗?”寇将军离座走近忠王,“主上被俘,国本不可一rì无君,但主上毕竟还在,是故太后才让尊驾至此,若上阳失守,忠王你便可率我大军打起复国之帜,以龙兴之所为根据,徐图大业;若上阳未失,待我军平定离族,大军回援,尊驾亦是大功一件。主上虽有子嗣,然皆年幼,尊驾是主上亲弟,太后生生之子,当可继承大统。只是朝中势力纷繁复杂,若太后此刻表明态度,必定纷争四起。当下以驱除风国大军为最要,太后执掌一切大权亦是此故。但太后何等睿智,她已为尊驾铺好后路,还望尊驾明见。是故不管是哪种情况,当务之急,是要在上阳之局特坏之前平定离族之乱,巩固根本。”忠王闻言,一阵沉思,良久方现大悟之态。“可是离族之乱已经多年,仍未平定,老将军怎么有把握在较短的时间拿下呢?”忠王急切问道。“本来不可,但得一人便可。”寇将军抚须道。“何人?”忠王投来关切的眼神。“永宁王。”老将军只说了三个字,但忠王却感觉有万钧之力。“不rì前,我已拜访过他府邸,只是无缘得见,莫非老将军已有他的消息。”“正是,据上阳传书来报,几天前永宁王曾在北疆夜袭风国大军帅帐,生擒诸葛信。当下诸葛信已被押解至上阳,永宁王和太后叙过,已在赶往罗山关的路上。”老将军浑浊的眼神里泛出少有的光彩。忠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等事迹小时曾听说过,本以为只能存在儿时的想象中,却不料永宁王又复制了一次。此刻,山外青峰相对,风逐云涌,似乎在期待二王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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