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倒是十分cāo累。直到天将明的时候方才抵达牧场内围。
那内围庄园处在一个草丘之上,木栅大门,两边竟有瞭楼,远远望去便可以见到护卫们的巡逻,占地极广,约有千亩方圆。陈落暗道:“这哪里是庄园?分明就是个小小的城池!”

赵文生见他面带惊异,便笑道:“我们南山牧场可是天下第一大牧场,这方圆五百里的草原尽数归我们所有,有牛羊十几万头,战马数万匹,想那太原李阀之主李渊的坐骑也是从我们牧场挑选的。”

话语中无不透漏着得意。陈落一听李渊,方才的困意一扫而空,“你们家主人和李渊熟悉吗?”

“何止熟悉?简直就是忘年之交,李渊的世子李世民更是经常来牧场做客!”

陈落暗叹:“这兵荒马乱群雄四起的年代,更加上*的虎视眈眈,谁要是能拥有一支强大的骑兵,那可是不可小觑的力量啊!想必李家必是看上了这点,方才和这南山牧场攀上关系。李家最后独霸天下,果然有其过人之处啊!”

只是这赵文生如何能晓得他心中的想法?见他默不作声,还以为是被自己的话镇住了呢。

忽听前面有人高喊:“赵三执事回来了!”便见前面的栅门缓缓打开,从里面奔出数十骑。

当前的是一个劲装武士服的青年,生的眉峰如剑,唇红齿白。在他身边有一个女子,一袭翠sè长裙,脸上一抹鹅黄,肤sè欺霜赛雪,一双眇目黑眸点点,本应是绝妙动人的女子,只可惜背负一柄长剑,面无表情,一脸冷漠,似是拒人千里之外。

陈落笑道:“好个美丽的女孩啊!”

旁边的赵文生顿时大惊:“那就是我们南山牧场的四小姐赵幽月,脾气坏得很,你这话万不可让她听见,不然怕你小命难保!”

他嘴角一笑,却没答话,忽听最前面的赵有为翻身下马,拱手道:“执事赵有为见过三少爷和四小姐!”

那年轻公子回礼笑道:“赵三叔劳累了,父亲正在大厅中等候。”赵有为微一颔首,便向里面走去。陈落和赵文生紧随其后,那赵幽月和年轻公子却是不断的打量着他,似是新奇。他心里不禁苦笑,只想赶快找个地方把自己的衣服换下来。

这南山牧场地势颇大,从大门走到里面骑马竟用了十几分钟,四周俱是木楼庭院,更有几处空旷之地摆满了兵器,还有上百人在那里练习,想必是演武场。正对着他们的便是一个巨大的阁楼,门口两边各站了四个护卫,个个都是十分jīng壮。

陈落心中暗赞,这南山牧场果然非凡,想必那场主更是英雄人物。连李阀的人都要和他拉拢关系,这样的人肯定非同寻常。

那赵幽月和年轻公子率先走入大厅,赵有为赵文生和陈落紧跟其后。

那大厅之上端坐这一个老头,两边坐着十来个人,想必都是这牧场的重要人物。那老头目光凝聚,太阳穴高高鼓起,不怒自威,别有一番气势。见到众人来到,沉声问道:“有为啊,这便是你说的那个人吗?”说罢便向陈落望来。

赵有为乖乖的答道:“正是!”

谁料他陡然喝道:“来人,把这个jiān细给我拿下!”

陈落闻言大惊,心中却十分懊恼,自己辛苦的传信,竟被当作jiān细!那赵文生也是战战兢兢不敢说话,想这人是自己带来的,若他是jiān细,那自己可就有罪受了。

四下立刻涌出几个亲兵,手持武器前来捉拿陈落。却听陈落猛然大笑,也大喝一声:“可笑啊!可笑!本以为南山牧场的主人必是英雄之辈,今rì一见真让我大失所望啊!”

周围之人顿时愕然,那老头也是一挥手,让亲兵退下,不动声sè的问道:“哦,此话怎讲?”

陈落走进大厅zhōng yāng,毫无畏惧的说道:“我陈落虽是籍籍无名之辈,此次来你们南山牧场也是被请来的,你不仅不以礼相待,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便把我当作jiān细,这又怎么解释?”

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词,铿锵有力,句句直逼对方,再加上他那挺拔的身材,简直让对手立刻自惭起来!四下之人心下暗赞,连方才冷若冰霜的赵幽月眼中也是若有所思。

其实他说完这番话后心中也是暗捏一把汗,身旁只一个赵有为自己便不一定有把握能打得败,更别说面前还有这个老头和赵氏兄妹,如是他们要真的想要抓住自己,只怕也只能束手就擒了。刚才灵机一动,随便胡吹几句,也不知道能否脱险。

那老头微微一笑:“看你穿着打扮,必不是中原我族之人,你又说自己是从马贼手中逃出来的,可是我分明感觉到你身上有真气流动,必不是普通之辈,为什么要自降身份掩饰自己呢?”

陈落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那块令牌,然后笑道:“这令牌总不是假的吧?”

忽听赵幽月失声叫道:“青衣!”

他心中一动,知道这赵四小姐口中所说的青衣必是自己所见的那个身着青衫的男子。

那老头却不为所动,又反问道:“如果是你杀人灭口抢回来的呢?”

陈落顿时大怒:“我堂堂一个男子汉,虽不敢说顶天立地,倒也光明磊落,怎可拿我和那些狗苟之辈相提并论?再说我杀了他对我有什么好处?难道我还企图你们南山牧场的酬劳吗?如果我是马贼的人,我还会过来给你们报信吗?*,一遇风云变化龙!想我陈落也不是不知深浅之人,既然南山牧场如此相待,他处必有能容我之所,在下这便告辞了!”说罢扭头就走。心里却知道此时万不可露出马脚,这个谎一定要撒到底。

忽听那老头叫道:“陈公子请留步,是老朽多心了。像陈公子这等人才,我们南山牧场求之不得,怎敢不以礼相待?只是近来天下大乱,马贼四起,群雄割据,我们南山牧场自要小心,还请公子海涵!”

陈落闻言长舒了一口气,暗道:“好险!若是他们认定自己是jiān细,自己是如何也逃不出这里的,别说这里有高手在场,光是外面的护卫足以杀死他几百次。刚才自己是以退为进,没想到随便吹几句竟侥幸成功了。不过既然吹了,就得吹的更大!”

于是他转过头来,脸上仍然怒气未消,四周之人全都看着他,各种表情都有。只听他突然长叹道:“唉,天下之乱,殃及国民,虽是追求大道盛世,殊不知又把国民推入水深火热之中啊!”

此话一出,周围之人一片啧啧,大都对他升起敬佩之心。那赵幽月更是满脸惊奇,双目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他心中自是好笑,这种桥段在他那个时空来说是最寻常不过,没想到在这里却是如此的受到推崇。

忽听那老头说道:“好一个‘大道盛世’,好一个‘水深火热’!没想到你还是心纳天下之人!只凭这八个字,陈公子便可算是南山牧场的贵宾了!王存孝执事,带陈公子去贵宾房休息,然后准备宴席款待陈公子,其余之事,到时侯我们和陈公子再做商讨。”

其实他心中暗笑,想自己无论如何也算外人,不过这样吹牛也能过关却是有趣的紧。

不过他们此时必是着急着要讨论如何应对马贼之事,自己在场定然不便,是故急着说几句话便要把自己支开。不过他确实也十分劳顿了,跟那老头和赵文生赵有为拱手告辞,然后转身随着那个叫王存孝的执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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