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个蛇巴人的身上都有特殊的气息。
蛇巴人出生时,刚脱离母体还没有擦试身上的胎血时,赶紧做一件事,要在赤子的胸腹上滴一滴蜞蛇的毒液——蛇巴人把这个作为新生儿的洗礼仪式。

蜞蛇之毒滴在赤子身上,一经与胎血相接触,蛇毒挟着胎血会溶解,会稀释成薄薄的一层红sè膜片,这层膜片叫做因裏。

因裏会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全部浸濡进赤子的皮肉中,以后这个赤子无论走到哪里,身上永远会留存着蛇巴氏族的气息,这种气息在不同的氏族间因为家神的不同就有微小的差别,这种差别只有蜞蛇才能嗅出来。所以刚才老者在不明相瑜的身份时,才会让家神在出来判断,就是为了嗅到这种气息。

相瑜的身上曾经浸濡进因裏吗?肯定有的!蜞蛇已经嗅到这个气息,而且不是一般氏族饲养的家神的气息。

相瑜的因裏的气息来自蜞蛇之王——龙蛇之毒液。龙蛇早就在这个世界上灭绝了。在黑嶂峡外,天坑的地下河的下游段,地暗河冒出地面那段峡谷叫龙骨峡。龙骨就是最后一条龙蛇的化石,龙蛇都已蜕化成化石,应该说千万年以来谁也找不到龙蛇的毒液,但是相瑜的身上就是龙蛇的因裏!当初是谁为她抹上的呢?这里面一定有些渊源与千载难逢的机遇。

这种龙蛇因裏的气息,能让蜞蛇为之倾倒!所以它曲起九孔桥迎接相瑜。可能有人会说任何一个小孩滴上龙蛇之毒液都可能成为蛇巴王吗?要知道,龙蛇之毒液是独特的剧毒之物,如果不该为蛇巴之王的人沾染一点立即殒命。只有蛇巴族最高贵血统的孩子才能忍受这种剧毒之物。所以,龙蛇的因裏最明确的注明蛇巴王。

蜞蛇的动作显示出相瑜就是蛇巴人的新王。

老者率众人突然跪在相瑜的面前:“拜见新首领!”

相瑜慌神了,“谁是新首领?”

度本初在一旁解释:“他们拜见的就是你!”

“为什么?”

蜞蛇在相瑜的面前停顿下来,在她的面前立起头颅,对着她吐出信子,频频地点头。似要劝慰。

“家神告诉我们的,错不了,你一定是我们的新首领。”

“不——”这变化确实太快了一点,相瑜不敢相信眼前跪倒的人群,是不是在梦中的情节。“我不是蛇巴人,不属于你们部落的人,为什么要当首领?”

“你肯定是蛇巴人!你在哪里长大的?”

“我生长在渝州,我的爸爸姓赵,我是赵家的女儿。我只是城里爱慕虚荣的女人。”

“你为什么来到黑嶂峡?”

情急之下,相瑜说出的实情,“我进来就是为了寻找钻石。雪宝钻,那种亮晶晶的小石头!我进来为了回去,我才不要当你们的首领。”

“你也要寻找灵蛇之眼?”度本初插话。

老者制止度本初的问话:“本部落的事与你无干,不需你插话!”

“我不是蛇巴人吗?本部落的事为什么我说不得?”

“你已经被逐出部落,部落里的任何事,你不得参与!你忘记了吗?”

度本初恨恨地瞪眼,望着老者。“是我把她带来的,我不能不管这事!”

“你忘了你发的誓言吗?”

“不错!我当初是发誓要离开蛇巴部落。但是,这一切,当初不是你们逼迫我的吗?”

“自作孽、不可活!你难道还要怨先祖们吗?”

“既然是先祖,我也是蛇巴人了,同祖同宗。我要管这事!”度本初现在的思维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流畅了,他抓住了老者话语中的缝隙,直插而入。

“你现在来认家门,恐怕不是为了祖宗的事吧?”蛇巴部落里有人反唇相讥。

“是的,她长得太像她了。我不能不管!”度本初说出心底的想法。这也是他变得清醒的原因。

“原来如此!”部落中有人撇嘴。

相瑜听清他们话语的意思,只有度本初还不能算是完全的部落里的人,只有他能够把自己带出去。她靠近度本初,摇着他的胳膊,悄声地说:“快带我出去吧!我不这当什么首领。我与他们不一样。”

“你能走吗?家神也不愿意!它的眼睛全靠你来重新点亮!”

“啊——我不是兽医,我怎么能点亮它们。”

“如果你是蛇巴之王就可以点亮蜞蛇的眼睛!”

“我怎么会是蛇巴之王?”

“你现在还不是蛇巴之王,必须拿到灵蛇之眼后才能真正地成为蛇巴之王。”

“灵蛇之眼?就是那种钻石吗?”

“就是钻石!”

“我能拿到吗?”

“你如果真是蛇巴之王,一定能拿到!”

蛇巴部落的老者仍然跪在地上。他匍匐上前,直到相瑜的身前:“你的因裏告诉了蜞蛇,你是新王,你就是我们的新首领!”蜞蛇也跟随老者的身姿向前,把头低伏在相瑜的脚面。

相瑜吓得跳开。

她面对眼前的一切,叹口气。我怎么可能是蛇巴之王?我怎么可能永远留在雪宝山上、永远地留在这坐井观天的天坑里?

想到这里,相瑜开始跑。

她刚跑几步,蜞蛇庞大的蛇身立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她又折转身来向天坑台地的另一个方向跑动,蜞蛇的蛇身又立在她的面前!如此反复,最后她知道,她永远也跑不出蜞蛇的阻拦。这就是度本初所说的家神也不愿意自己走。

老者在地上顿首,涕泪横流:“新王呵!你知道蛇巴人等待你多长的时光吗?”

老者的话羁拌了相瑜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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