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林太安静了,静的让人害怕,前后的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此地不宜久留!

“吩咐下去,叫兄弟们将手上的水袋给蛮牛饮些,我们立即赶路,争取在太阳落山前赶到碎石镇!”一脸严肃的黄胜对着一个武师说道。

几年来,这位武师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强如一阶大武师的老大,如此慎重的部署。

时间就是一切!穿过三十里的石林,再走上十里的路程,便有一个叫碎石镇的小集镇可以补充水源。

重新坐上三眼猎豹的黄盛,拔出了在阳光照耀下,十分晃眼的单刀,向前一指,叫道:“兄弟们!加把劲!等交了货,我请大家喝酒,耍女人!”

“好!”

听到这句话,众人的身上好像打了鸡血般,立马热血沸腾起来。咬着牙,赶起牛车,呼哧!呼哧向前奔去。

.....

看到这一幕,石林中一个不起眼的石块后面,身背一把短弩,满脸雀斑的青年,窃笑着在林间快速奔去。

“十三真是神了,竟能算计到这帮人不会沿路返回!”一袭白sè布衣的青年咕嘟了一句。

瘦弱的身体,一刻不停的穿梭在林中,倒是显得十分的灵动,看他的步伐,仿似对着林间的每一寸土地都预先了解了一遍。

眨眼功夫,他就超越了奔跑在大路上的运矿队。

两个时辰后,石林路将近出口处。

阳光的强度淡了些许,但是空气中还是没有半点风,依旧阻挡不了那该死的炎热气息。

大路南侧的石林中,一块巨石背后,十多个着白sè布衣的青年,躲在巨石yīn凉处,每人手拿一块肉干,大口咀嚼着。

在他们中间,一位着淡青sè绸衫,面sè清秀的少女,手拎只小水桶,不时的给每位青年身前的碗里添加凉水,端的到是十分乖巧,可爱。

“凤儿妹妹,待再干个几笔,等秋天到了,我们哥几个便送你到洛阳城里念上几年私塾,顺便帮你物sè个好人家,你一个女娃子,老是跟着我们这一帮矿匪蛋子也不是个事,你说你大牛哥的建议好不好?”

青年之中,年纪最大的大牛,黝黑的皮肤,在白衣的映衬下,显得有点滑稽,干干的笑着对凤儿说道。

“哈哈!大牛哥说的对!这鸟不拉屎的戈壁滩真不适合女娃子,如果凤儿妹妹的学费和嫁妆不够,尽管向你肥八哥哥开口!”

在大牛身旁,大口撕咬手中肉干的胖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那沾满油迹,泛黄的衣袖抹了下嘴,认真的说道。

“凤儿妹妹的学费和嫁妆,算我浪子石三一个!”

坐在肥八身旁,一位长发披肩,满脸冷漠神sè的青年也开口道。

“算我快刀刘四一个!”

“算我伙夫六哥一个!”

“还有你酒九哥!”

“还有你飞刀手萧十一哥!”

“还有你药匪十哥!”

见一贯惜字如金的三哥,破天荒的热情开口,其他的白衣青年争相说道。

“哼!”

“十三哥哥不在,你们这些大哥哥就想赶凤儿走!凤儿偏偏不走,等十三哥哥回来,我非叫他给你们加练,让你们欺负我!”凤儿撅着小嘴,扮着凄苦的表情道。

“哐当!”

“咚!”

听到这句威慑力十足的话,众人手里的肉干和水碗,一个不慎,接二连三的掉落在地上。

刚才还笑嘻嘻,满面喜sè的几位青年,脸上顿时浮现出凝重的神sè,双眼幽怨的盯着黑着脸的大牛哥,暗恨他没事找事。

“草!”

紧绷着脸的石三,冷冷的看着大牛半天,霸气十足的说出了一个字。

“凤儿妹妹!谁欺负你了,我猴五哥替你出气!”

巨大石块一角,突然走出一个满面雀斑的青年,赫然便是先前在石林内,狂奔的白衣青年。瞧他现在的脸sè,竟不红不燥,仿似没事人一般,难以想象他刚才在杂乱无章的密石林里,狂奔了有二十里地。

“五哥!你可总算来了,等的兄弟们急死了!”

反应较快的肥八,擦了一把冷汗,见来了个救星,忙转开话题,深怕凤儿再追究下去。在这么热的天里,疯十三的加练可真的要脱成皮呀!

伸手利落的接下凤儿手中的水桶,扬起头,猴五大口大口的灌了几下,大呼爽快!

怜爱的看了一眼凤儿,猴五从背后抽出短弩,严峻的说道:“这次的点子扎手,一大三小!十三叫我们小心应付!他稍后便到,走!”

听猴五说完,众人立马收起轻松的表情,面露凶光,拾起地上比猴五手上短弩长出一大截的弓弩和刀剑,向阳光处走去。

刚才还挤满着人的巨石yīn凉处,转眼就剩下凤儿一个人。神情落寞的她,望着哥哥们的背影消失在石林深处,嗲怒道:

“哼!早晚有一天,我也要加入你们,‘白衣十四侠’这个名字也不错!”

......

天边通红的云彩,仿佛被血液染红般鲜艳,诡异。不知何时起,空气里已经有些风,扬起马蹄,牛蹄带起的灰沙,场面颇为壮观。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脑海里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诗句,可是却怎么也提不起黄盛的雅兴。

蛮牛早就渴了,角马也已倦了!这样炎热的天,武者的体力也一定被压榨干了。

最危险的时候到了,不能停,一定不能停,出口就在前方。

石林越来越稀疏,出口一定是近了。

这该死的石林,给人造成的压力可真是大,下一趟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抄这条近路了。

“看,前面好像就是出口了!”

走在车队前面的一位武师,驱使角马停下,转过身子,兴奋的对着黄胜说道。

“终于要到了,累死了!”

“再不歇歇,我的腿都快断了!”

十几位实力较差,一直步行的武者,听到这句话,顿时松了口气。

另外三十位驱使着牛车,实力较强的武者,听了这句话后,也纷纷露出轻松的神情。

唯独他们的领头人,挺直着身体,坐在三眼猎豹背上的黄盛,一脸的yīn沉与肃穆。多年驰骋于生死之间养成的敏锐感官,让他分明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忽~~嘘~~!”

风越来越大,这戈壁滩的气候,在傍晚时分,终于还原到它本来的面目。

“呜~~嗦~~~。”

又一阵大风刮过,风里依稀带着清脆且悠扬的笛声,从队伍后方的大路上传来。

这在普通武者耳里听起来,好像是赶路路人无聊的消遣笛声,但在三位武师以及大武师黄胜的耳朵里,却突感杀机四起。

“戒备!”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半生在刀口上过活的黄盛,突然青筋暴起,厉声命令道。

“嘭!

仿佛是回应那一阵笛声,车队前方大约五十步处,路边一块粗壮的长石,轰然倒地,横在道路上。

被长石砸起的灰尘,久久不能散去。

“不妙!路被堵死!”

纵使强如大武师的黄盛,见到这一幕,不禁也有些慌了神。

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对手,一步一步算计着走到这里。

许久,石块周围的灰尘终于落尽。

长石上,不知何时起,坐着一个身穿紧身白sè布衣,面sè凶狠,手握大砍刀的胖子。

“此路是我栽,此树是我开,若要。。。。。。!”

“哈哈!”

“喔哈哈!”

肥八道上行话还没喊完,对面却是响起了爽朗的笑声。

先前紧绷着神经,感到有些恐慌的武者,见到面前是一个连行话都能说错的青年胖子,紧张的情绪顿时松懈了许多。

走南闯北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矿匪没见过,唯独这行话都能喊错的却是没见过,这不由得他们不高兴。

唉!这丢人丢大发了。肥八坐在石块上,想着兄弟们都在暗中看着他,自觉尴尬不已,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嘿!**毛都没长齐的胖子!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不想死的话给大爷滚开”

走在队伍最前的一位武师,满脸鄙夷神情,带着嘲讽的语气喝道。

“哈哈!”

对于武师的调戏,武者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显然武师的话也代表了他们的心声。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冷眼旁观的黄盛,看着出现在面前,竟是一个在他手低绝对活不过十招的胖子,不禁有些疑惑。

..............

“他的意思是打劫!”

冷,冷入骨髓的声音!

这是所有人,听到这句话后的第一反应。

更让人感到寒意突生的是,说这句话的人好像就在他们身后不远的位置。

极度危险的家伙!

听到身后之人发出的第一个字,黄盛的心里瞬时翻起惊涛骇浪,自己的直觉果然没有错。

石块上的胖子,刚才借着灰尘的掩护,从石林里钻出来,他能感觉的到。可是背后的这个人,自始至终,不仅是自己连他的一丝气息都没捕捉到,就连对危险最为敏感的三眼猎豹都没有示jǐng,这是有多恐怖的实力。

二十八车,将近一万八千两仙晶,凶多吉少!

冷汗从额头滴下,这么多年来,’疤面镖王’黄盛首次对自己所做的决定,感到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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