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摆摊的老者仿佛视若无睹,依旧笑眯眯的捻着胡须,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之上。
只是那拳还未砸到实处,一左一右就闪出两个人来。一个是长相颇为清秀的文士,手中持着一柄折扇,上面遒劲有力的用草书写着几个字,陆沛然学问不足,倒是辨认不出。另一个则是一袭湖蓝sè长袍的女子,纱巾遮面,只留着两只眼睛在外,冷冷的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两者身形只是微动,便将这虬须大汉的拳头挡了下来,只是这余波仍然震的土尘飞扬,围观的众人俱是一脸灰。

只听这清秀文士说道:“阁下好大的胆子,只是这锁灵符整一年只能产出寥寥几枚,其他人死活俱与我无关。在下还得依仗这符篆来闯阵破关,要是有人出手损伤,自然便是和本人作对!”

这时,人群中又冒出吵闹声:“何举人,你小子倒是好大的口气,当这锁灵符已是你囊中之物了么?谁人可得自然是物主所定,你有十分的把握可以入手么?真是笑话!”

人群之中顿时闹得沸沸扬扬,原本就十分微妙的情况变得异常紧张,众人之间尽是怒目相对。

陆沛然颇有不解,拽了拽身边一个眉目看上去较为和善的中年男子衣角,施了一礼,问道:“在下陆沛然,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这名中年男子本在留意那摊子上的符篆,转过身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这稚气未脱的少年也是与自己同阶的修士,赶忙回了一礼,说道:“在下居于风易湖,人称风易居士,不知陆小友有何见教。”

陆沛然脸上摆出一副十分诚恳的笑容,说道:“在下初来此处,阅历又是不足,眼看诸位同道对这锁灵符十分热衷,都有志在必得之意,却不知这符篆有何神奇效用。”

风易居士的脸上顿时显出一副惊愕的表情,好像是告诉其老虎这种猛兽吃素而非食肉一般。

呆了片刻,这风易居士自觉有些失礼,将惊愕神sè一收,说道:“我看小友应是第一次来到此处吧,不然应该不会连大名鼎鼎的锁灵符都不曾听说过。”接着便将这符篆的经过由来都说了出来。

若要拜宿宸宗门为师,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闯过这山下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阵法禁制,其中凶险自然不必赘述。

五行之力一众修士已是十分熟悉,敢于闯阵的至少也是鸿蒙少yīn期的修士了,应付这个自是无虞。但是法阵中存有不少专门摄人心神的攻击,趁着修士疲于应付其他而暗下毒手。

不少修士着了此道,内息即刻紊乱不堪,不听使唤,而后大部分因此走火入魔,少数也yīn无法调用起法力而被陷阱所伤。

有不少鸿蒙太阳期的修士自恃修为不浅,不听他人劝告,未作丝毫防备直接踏入其中,也没有了音讯。

待到下一批人在禁制中寻到他们,才发现这些刚愎自用之辈已变得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形容可怖之下应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这样一来,自然无人敢托大贸然进入此中,但是拜入宿宸宗门的诱惑丝毫不减,即使到他处寻了不少方法来抵御,也是不甚理想,收效甚微。

就在众人均以为这宿宸一宗已然无望拜入,山脚下出现了一名老者,摆出一个摊子出售随身带来的一些毫不起眼的符篆,只说是可以静心凝神,不受外物心魔所侵。

对于符篆这物,众修士也不是不知晓。除了传说中一些仙界与魔界的符篆可以有通天彻地之功,人界中的并无十分神奇之物。

并且这老者也十分奇怪,此符篆也不贩卖,只是用来以物易物,只要有其指定的某些物品,便可换得一枚。

就这样,这老者只是静静在山脚之下坐着,也不着急,吆喝喧哗都没有,每rì坐在摊边看着来往众人

当时某个修为并不突出的修士手中正好有着老者指定的一个物品,寻思自己一时间也派不上,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老者手中换了一枚过来,而后这名修士便和其他心怀侥幸的人一起进了阵中禁制去了。

一如之前的情况,其他修士所谓的后手准备在阵法之中如风中蝼蚁一般一击即溃,全然没有丝毫的防护效果,纷纷走火入魔。

而这名修士也情况不佳,但是在神识失守的那一刹那,他只觉得怀中那枚符篆上传来一阵暖意,脑海中混乱之感被吸入当中。

掏出一看,原本毫不起眼的符篆此刻金光熠熠,其上朱笔写就的红字颇有宝相庄严之感,视之烦躁暴戾感即消。

就这般,原本修为在一伙人中只算是末等的修士凭着这符篆闯过阵法成功拜入宿宸门下。两年之后,这名修士被差下山办事,恰好路过山脚,身上宿宸宗门的服饰被认了出来,众修问到此事,这符篆立时让人趋之若鹜。

而这老者每年所拿出的符篆都有三到七枚,虽然数目不小,但是求道之人更甚,今年就算拿出五枚,也难免成一个僧多粥少的局面。

听闻这风易居士一番介绍,陆沛然心下了然。这符篆应该是闯阵拜师必须之物,怎奈光这摊子之前就有十数人对其虎视眈眈,而这个集子上的其他人也难保对此物没有想法,所以刚才只是一些小事便闹得剑拔弩张。

寻思了一会,陆沛然暗忖,这兰宇上人所言非假,禁制厉害方可保得整个宗门太平,自己如果胡打莽撞的话定是没好果子吃,很可能就变成那些走火入魔修士中的一人了。倒不如留在此处看看情况,多探听一些消息,自是有益无害。

打定主意,便复往人群中挤了进去。

因为先前的一些小矛盾,摊前的情势颇为微妙,众人均是用怀疑猜忌的眼光打量着别人,这也难怪了。

倒是先前给陆沛然讲解的风易居士不太看得下去,站到众人前方,郎声说道:“大家且稍安勿躁,现下如此内讧未免不好,倒不如抛下矛盾听听李老有何分晓。”

与此同时,摊上那名白发老者微笑着站起身子,在一卷纸上写了数了字,众人看了怒骂者有之,哄闹者有之,叹息者有之,又激起好大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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