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沛然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左右仍是无人起身,但转念一想请教文句的事情不可耽搁,便整了整衣冠,去水房洗漱了。
待洗理完毕,去灶间胡乱吃了几口昨夜剩下的冷饭,来到大堂里。

本以为一向早起的何老应早已在柜台后面rì行清点药物,查看库存了。殊不料,前厅光线昏暗,门板自昨晚关上以来显然未曾打开,柜台那边也是安静无比,哪有何老的人影。

不过这样也好,陆沛然暗忖省得向他们告假,陆沛然移动门板,形成一道堪堪可容一人勉强挤过的缝,溜了出去。

比之昨rì刚从深山中回来的景象,小镇上此时已是热闹许多,许是应了儒生所说的,井中那只溺鬼被除去之后,那种侵蚀入体的湿气就没了来源,镇民的病情因此好了许多。

镇上有两家私塾,相隔不远,两名教书的先生俱是多次考取举人不中的秀才,倒是十分的和善。此时正值午间,因为先前疫病的关系,并无孩童来此,居然闲得在其中一人的院子里扯了个凉棚谈书论诗起来,眼见镇上药铺的新伙计走了过来,点头打了个招呼。

陆沛然从怀中掏出那张纸,在二人面前铺了开来,说明来意,希望这二人详加讲解。

两个先生在镇上地位颇高,怎奈那些孩童一味贪玩,并不虚心求学,头疼得紧,现在见人主动上门求教,心情顿时大好。先是感叹了一番誊写之人笔力遒劲雄浑,便逐字逐句译成白话说了出来。

好在全篇不过百来字,陆沛然聪敏伶俐,半个时辰不到就将所有内容翻来覆去记得是滚瓜烂熟,谢过两名先生回去了。

回到了药铺,何老众人一觉睡得香甜,此时才起身开张,看到陆沛然从外面回来,便问他去哪了。

陆沛然早有准备,只推说是去镇上私塾听书了,何老平时是个爱书之人,听其这么一说,便没再追问,他哪知道这个看似半大的小鬼已经在盘算着另外的事情了。

早在从私塾回来的路上,陆沛然始终就在反复揣摩儒生当时的话语,修炼口诀的问题已然解决,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去寻一个妥当的场所,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被人打搅到为好。

在这个镇上显然是不可能的,万一惊到旁人不知道会落得怎样。

正当陆沛然苦思一会也不曾有个合适去处时,一道灵光闪过。

何不回到自己在深山中的小屋,一来人少僻静,每rì晚上自己随便寻个山洞即可,二来离家已近半年,不知母亲是否已经归来,回去探望一二也说得过去。

即已打定主意,陆沛然等到徐伯起身从屋中走出便与他言明了自己的想法。

徐伯乍听之下吃了一惊,眼前这小伙子机敏好学,自己甚是喜爱,不到半年时光显露出来的才能远超侪辈,怎么突然就要离开呢。但是当其听完之后倒也没觉得太过奇怪,毕竟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人,家里遭逢这般巨变,然后又离家半年光景,也是十分可怜。便拍拍其肩膀,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让他放宽心,又唤来了铺子里的一名伙计,让其前去帮陆沛然准备远行的干粮清水,另又让帐房取了两吊铜钱一并放在包裹内。

眼见徐伯如此厚待,陆沛然虽然去意已决也不由得生出感恩之情,自己孤身来此,徐伯整rì来把自己当亲儿子一般看待,又将医术方面的心得体会倾囊相授,让自己进步飞快,从一个一无所知的少年在半年间成长为熟知大部分医理药xìng的学徒。

想到这里,陆沛然躬下身子,恭恭敬敬地向着徐伯深深鞠了三个躬。

徐伯伸手将他扶起,让其放心回去探望,随时可以回来,还yù留陆沛然再休息一晚,明早再行启程。

但是碍于拔出寒毒不可耽搁,陆沛然执意今rì便要辞行,徐伯拗他不过,只能答应,嘱咐其路上多加小心。

于是,将近黄昏时分,铺子里众人在门前排成一列,目送这陆沛然远去,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数个时辰后,天sè已经完全昏暗了下来,陆沛然虽然昨rì遭受多般惊异事件,但终归是个半大孩子,独身在这深林之中,不免感到害怕,便找了个僻静避风的去处,生起一堆火来,掏出行囊里的干粮和清水随意吃了一点。不一会,困意袭了上来,全因昨晚之事,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现在食物入腹,火堆温暖,自然而然打起盹来。

好在陆沛然年纪虽小,心志却远比同龄之人要坚定不少,迷迷糊糊间觉得似是落下了什么,猛的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险些误了运功驱毒的大事,也责怪自己太过大意,在这猛兽出没的深山野林之中居然在平地之上入睡,若不是运气好,只怕现在已成为豺狼的腹中餐了。

想到这里,陆沛然掏出怀里记着功法口诀的那张纸,就着篝火的光再默念了几遍,自觉应已倒背如流,便扔进火堆烧了,那个儒生所说的话在其看看来如同金科玉律一般,莫敢不从。

因为地处荒郊野外,不辨时辰,约莫估算了一下时间该是子时了,陆沛然便收拾一下情绪,抛除杂念,尽量让自己体会到那种忘我的状态,脑海中那百来字的口诀似是秋rì风中飞舞的树叶,充满了自己的整个意识。

陆沛然入定片刻,只觉得胸口膻中穴处那团真元在自己的引导之下由一种十分安静的状态渐渐变得活跃起来。

从中渗出一丝一丝的气先是进入到手三yīn经:手太yīn肺经,手阙yīn心包经以及手少yīn心经。感觉是水入热油,炽热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自己突然身在盛夏锻炉之旁,又若暑热晴空高悬,更有针扎般的痛感和真元化作的热流冲击者三条经脉上的每一个穴位,似乎要透体而出一般。

接着行遍三条脉络的气掉转方向转而进入手三阳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感觉则是与先前大为迥异,前一刻尚在沸水油锅中起起落落,现在已是在腊月寒冬被丢入极寒冰窟一般,四周冰锥似雨,附在各处穴道之上,胜过千刀万剐凌迟之刑数倍。

陆沛然牙齿咬得咔咔作响,都渗出血来,终究还是忍耐不过,“啊”地一声大叫,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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