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犯了一个很别致的错误,写的小说放在公司电脑上忘了带回家。
现写来不及了,况且也没有当时的状态,无奈,放些自己原创的乐评,不喜欢的直接略过,无聊的看看。

————————————————

两块布子做的是花衣裳——苏阳乐队

文/八月爬

苏阳的《贤良》是个怪异但迷人的果子,一半酸甜一半火辣,第一次听的时候有如水银泄地般痛快,质朴到热血喷涌,以至我很长一段时间和人聊天都爱用“你是世上的奇女子呀”来作为开场白。

苏阳是民谣,可民谣是什么?是云南内蒙青海那些地方的土特产?还是高校里面那些长发的抱着吉他用简单的和弦和节奏把青chūn期的忧郁押着韵唱出来的东西?鲍勃·迪伦?保罗·西蒙?迟志强?艾敬?倒是胡德夫的“民谣就是生活的记录”更贴切一些,但是这又无关音乐。

民谣是产生在城市里的,乡村只有民歌没有民谣。城市分离了人们,带走我们的青chūn和灵魂,让故乡遥远的像个梦,正是这份疏离让故乡的歌儿在心里响起,并且像河流一样自然的流淌出来。苏阳1988年写出自己的第一首歌的时候是用普通话唱的,之后在银川的小歌厅里用蹩脚英语唱过鲍勃·迪伦。很多年过去之后,苏阳开始用方言歌唱,“用方言唱,调调就不用发愁,它肯定会自然地往下走。”

所以,在《贤良》这盘专辑里面的歌曲,虽然都是原创,但是听起来又无比的自然,仿佛几辈子之前的人们就在这么唱了。因为这些都是“用北方人的神经和身体验证过的”,而且据说创作这专辑的所有歌儿只用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

但是苏阳和万晓利、周云蓬、小河、杨一,甚至同为西北的野孩子他们到底还是有区别的。可能是早年的重金属经历对他的影响,苏阳对西北民间音乐中的打击乐元素显然极为着迷,有着其他人少有的敏感。于是在旋律之外,有了节奏和激情,更“摇滚”了,用黄燎原的话就是——土根摇滚。一块民歌的布,一块摇滚的布,就这样做了一件花衣裳。

不管它叫什么,毫无疑问苏阳让这种东西更好听了,在做同样工作的还有万晓利、小河、周云蓬等等。其实胡吗个的词也是很不错的,大气朴实,但是旋律太难听了。

《贤良》

“你是世上的奇女子呀,我就是那地上的拉拉缨呦”,劈头盖脑的西北气息让人热血沸腾,而且我曾经很固执的认为应该是“你是世上的奇女子呀,我就是那地上的辣辣爷呦”,因为那更牛逼,更有阳刚气,而阳刚气也是苏阳和其他的民谣区别之一,其他的都忒文艺了。同一首歌,也有着“王二姐月光下站街旁”的雅致和骨子里透出的闷sāo,仅此一项,足以让人心折。

《凤凰》

第一次听《凤凰》的时候真的很难受,当然不是这音乐太难听了让我难受,拽句专业点儿的就是我经历了痛感→动物xìng快感→美感的悲剧审美过程,“尕妹妹牡丹啊花园里长,二阿哥是空中的个凤啊凰,我悬来悬去的个没望想,吊死到白牡丹的树上,哎呀呀哎!我的爹呀,吊死到白牡丹的树上”就这么两句词,用一种据说是宁夏花儿的曲调反复吟唱,如若咒语,让人骨子里面发冷。

《早cāo晚cāo》

说实话我没听歌之前误会了,我承认我错了,毕竟人家已经是13岁儿子的父亲,不可能来那些“cāo翻一切,包括自己”的朋克路子。至于把“清晨起来跳啊跳,踢踢腿呀转转腰,两个小臂弯弯绕,哥哥妹妹做做早cāo,领导作指导,呵呵咿呀喂!”听成XX的人,只能BS。至于“野蛮女友在蹦迪,昨个头发子红变绿,今天又是蓝盈盈,明天啥东西?”更多的是调侃而非讽刺,不含恶意而是满怀感情。这首取自数花调,副歌部分和《贤良》一样的激动人心,吉他和锁呐的声音加在一起非常迷人。

PS:一切虚幻而真实,我们的生活更多的由此组成,我们说什么原生态?我们的血液在悄悄地丢掉,因为我们想要换成统一标准的所谓世界化,换成向前看齐的统一姿势,穿上统一品牌的职业白衬衣,我们手里的琴声要用统一经典的音sè来衡量优劣,以各种分类,在此包裹下的喉咙和心脏渐渐随着改变,但是,街道的两边,依然结集了各地的方言,陕西人的面馆,乡音明显的宁夏人,甘肃的面馆伙计,xīn jiāng的羊肉串,河南来的真假和尚,在西北各种装修很爆发的酒吧里,深夜的划拳声,浓重的西北口音,依然像在战场,这是我们加快脚步的结果,新世纪的新民间,在新的音乐形式下,曾经发出了鱼鼓书、贤孝、秦腔的声音的人群,在今天,我们可以有自己的语言吗?可以有自己的习惯吗?能发出离人群最近的歌声吗?能在生活中歌唱吗?能让眼泪和笑都在歌唱里更直接吗?能尝试让血液回到身体里来吗?通过喉咙,可以有自己的身体发出的歌唱吗?希望能听到我们掩盖在笨拙的表达下的声音,有关逐渐被公路和楼宇吞噬的土地,有关简单卑贱的像蚂蚁一样奔波惶恐繁衍生息的人群,有关我们血液发出的哭和笑,有关变了型的家乡的消息,有关生活的细节,更多,但,不仅如此。

总之,我希望在生活里,快乐地歌唱!

——苏阳

——————————————————————

“cāo蛋”和“嘈杂”之争——想到朴树

文/八月爬

前些rì子和朋友喝酒,突然谈起朴树,这个歌手勾起了我们曾经美好的回忆。朴树有首歌叫《我去2000年》,其中有句歌词是“这个cāo蛋/嘈杂的年代”,专辑中的歌词写的是“嘈杂”但是我们都直觉的认为我们听到的应该是“cāo蛋”。当然,男人的直觉一向口碑很差,当时在座的又没有女人,无法求证,再加上这首歌混杂在《那些花儿》,《旅途》,《召唤》这样优美而伤感的歌曲当中,所以我们可能是听错了。但是又一想,《在希望的田野上》里面的“那些东西大麻都不能给你”同样作了手术,作为证据,似乎又说明“cāo蛋”是有可能的。总之最后我们还是一头雾水,没能搞清楚到底朴树唱的是啥。

我从心底里面希望朴树唱的是“cāo蛋”,这关乎生活方式。国外有位研究发展的学者说:贫穷是一种生活方式,他是说,穷人不单是缺钱,你给他钱他也富不起来,他的问题在于陷入一种穷活法里去了。(王小波《关于贫穷》)换成我们的话题,你的耳朵选择了“cāo蛋”不是听力的问题,而是生活方式问题,选择“cāo蛋”的人,你就算把官方的白纸黑字的歌词给他看,他也“嘈杂”不起来,依然cāo蛋。

我坚信当年的朴树也是“cāo蛋”这一拨儿的,因为在他的专辑里面我们同样听到了“妈妈我恶心”这样的句子,这样的歌手怎能不“cāo蛋”,怎能不对这个cāo蛋世道发出诅咒。那时的朴树还是一个介于孩子和愤青之间的角sè,忧郁颓废,不是既得利益者,他还感受不到“嘈杂”,那时只有中产阶级的感官里面才存在的词汇。朴树的生活方式决定了他注定要写下和唱出“cāo蛋的年代”,因为对于他和我们来说,那个年代确实够cāo蛋的。

就像我现在,住在广州郊区的一栋民房里,周围就像一个大工地。当地的农民为了收取像我这样的外来淘金者的房租,大兴土木,拼命盖房子。这里地处偏僻,住的都是一些穷人,没有人有闲心关心噪音污染的问题,所以我仿佛生活在一个整天大音量播放工业噪音金属的小区里面。但我听不出一丝嘈杂,顶多有“九寸丁”听多了之后的那种近似耳聋的状态,然后骂一句:这cāo蛋世道!

但是后来的朴树就渐渐的没那么“cāo蛋”了,开始转向“嘈杂”那一拨儿。套用马克思的一句话,物质决定意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朴树的经济基础变了,生活方式变了,失去了“cāo蛋”的能力。我们发现,除了那些依然悦耳的爱情歌曲,我们只能再朴树的新歌当中感受到阳光,温暖,ColorfulDays,(类似的还有许巍,汪锋就不算了)这样没什么不好,但我对此表示遗憾。因为我还“cāo蛋”着,朴树离我越来越远了。

——————————————————

2006年迷笛音乐节(2006年5月旧作)

文/八月爬

五一我真的去看迷笛音乐节了。很久了,我只是不停的说啊说的,却一直不敢做些什么。但是这一次我做了,为了了却一个心愿,倒车、找住处、折腾不休。

迷笛对我来说更像是一个仪式,而不是一个海批的节rì。听了七八年摇滚,第一次看现场。疯了,都疯了。当那个西班牙乐队奏出YOUKNOWYOUARERIGHT的旋律的时候,我的脑子“砰”的一下,完全忘记了柯本已经死掉很多年这个事实。伸出手,和现场的上万人一起,疯狂的随着节奏扭动,大声的合唱,仿佛台上的就是NIRVANA。当最后台上的那个阿根廷人像柯本一样,疯狂的砸掉吉他的时候,我几乎没有意识到这只不过是做秀,和身边的人们一起,发出自己最大声的呐喊。

后面的都记不太清楚了,好像瘦人的主唱关于砸吉他这件事有不同的看法,清醒的认识到了我国玩儿摇滚的乐队都还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这个事实,并且用中国人民喜闻乐见、通俗易懂的三个字表达了出来,第一个字和“曹cāo”这个词当中的任意一个发音都比较接近。

也许他说的有点道理,但是无所谓了,仪式和真正的行动区别就在于,仪式只具有象征意义,这歌让大家爽了,这吉他砸出了大家的快感,够了,至少我够了,当天晚上满怀着高cháo过后的疲惫离开了海淀公园。至于这吉他多少美元一把,这歌表达的是什么东西,谁会去想?

印象比较深刻的还有公园里相当让人尴尬的物价。好吧,两块钱一杯水可以接受,五快钱一杯啤酒对于城里人来说也不算贵。但是要上百块才能吃饱的烧烤、十块钱才能让人解渴的杂牌饮料确实让我这个穷人有些尴尬。要是海淀公园的湖水能够不发出臭味的话,我想我会喝的,尽管它看起来绿油油的,富含各种微生物和高级动物的排泄物。

秋红乐队的演出刚开始的时候,我在整个舞台的最前面。虽然穷,但是两把子力气还是有的,比较能挤。当暴躁的轰鸣声响起,人群开始疯狂的跳动,一些看起来满脸邪恶的粗壮的年轻人开始横冲直撞的时候,我开始招架不住,一点一点的退缩了。我老了,变得爱惜自己了,没有力气和这些年轻的朋克们一起疯狂,只能躲得远远得看热闹。

突然意识到自己老了真是一件让人很不痛快的事情,但是没办法。

上猇和一起疯乐队让我想起二手玫瑰,主唱那妖娆的装扮和一点也不妖娆的声音突然让我意识到,我的品味出了问题,为什么大家都在跳动,一副高cháo的样子,而我却像人到中年的公务员一样,力不从心,只能傻乎乎的看着?

都朋克了,事实证明只有朋克和美丽的钞票是无敌的,而我被打败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家听我的PinkFloyd。

记得中间的时候,我心疼身上干干净净的李宁T-恤,逃离了尘土飞扬的现场,隔着喧嚣的人群,躺在草地上听歌,一个乐队的主唱说要代表人民,永远不会有谎言。我笑了,多可爱的孩子啊。他能代表的只能是现场这些穿着价值不菲的名牌服装,把自己打扮的怪异另类的年轻人,至于人民嘛,好像远了点,至少在建筑工地上满身臭汗,面目可憎的农名工兄弟不会来听这些东西的,30块钱的门票足以让他们吃上一顿猪头肉了,物价稳定的话还能弄点小酒。

哈哈,好吧,我承认,我曾经是个愤青。不过也挺可爱的,不是吗?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