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歌扶好了昏迷中的皇上,估计药力已经散开,于是再次刺了几针,请德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一左一右扶稳患者,自己退到门口,距离病榻大约十几步的地方,开始摩拳擦掌。
众人万分不解,但知道萧九歌做事往往出人意表,只能默默地看着他折腾。

萧九歌比比划划活动了半天筋骨,突然大喝一声冲到病榻前,飞起一脚重重踢在皇上的后背,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皇上的身子向前扑倒,哇地一声吐出了大口黑血。

本来坐在一旁休息的龙飞霞见皇上受伤,下意识腾身而起,利剑搭在萧九歌的脖子上。龙飞霞的反应在萧九歌的意料之中,但他想不到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竟然出手如电险些点中自己,这都是下意识动作,二位娘娘仅仅是一个动势,就强行收了回去,假装受不得大力冲击,跟着皇上扑倒在病榻上。

“大胆!竟敢以下犯上!”龙飞霞怒骂道。

直到这时,曹贵妃才反应过来,发出惊声尖叫,守在外面的侍卫听到室内的喝骂和尖叫声,不敢犹豫,呼啦啦闯了进来。

“住手……放开他……”一个微弱的声音从病榻的方向传了过来,竟然是皇上。

龙飞霞连忙撤开宝剑,正待下跪,却看见皇上微微摇头。

淑妃和德妃把皇上搀扶起来,此刻皇上吐出不少黑血,脸sè又有些苍白,声音微弱地说道:“这几rì虽然在病中,身边发生的事情却都知道,只不过口不能言罢了,刚才胸闷yù炸,多亏萧先生这一脚,萧先生诊病的方式果然别具一格。刚才听你说要亲自向……向我要好处,不妨说说吧,想要些什么?”

萧九歌见皇上不打算承认身份,便也装作不知道,没有施君臣之礼,躬身说道:“草民观长者气度非凡,必定身份尊崇,刚才那句话不过是随便说说,一时间也想不出想要些什么,斗胆请长者rì后答应草民一个请求,草民保证这个请求对得起天地民心。”

皇上先是一怔,随即点头道:“准了。朕……我累了,送萧先生出宫回府吧。”

萧九歌又留下了一张药方,然后问道:“方才草民让御膳房做的……”

龙飞霞白了萧九歌一眼:“下午已经吃了那许多,你还没吃够吗?”

萧九歌笑道:“家中还有几个宠爱的小妾,没吃过这种美食,草民怎能独享。”

皇上笑道:“果然是个风流种子,吩咐御膳房再加几道菜,一同送往钱府吧。”说完这句话微微有些喘息,看来毒虽然解了,但体力透支太多。

送走了萧九歌,皇上睡了两个时辰,便连夜召见德妃娘娘、近卫营统领龙飞霞和六扇门总捕头邢彪。

此刻皇上jīng神大好,不仅看不出病容,而且比中毒之前还jīng神几分,这完全是因为萧九歌疏通了他淤塞的经络,又用了一些古怪的法子,让药力彼此冲撞,起到了寻常郎中想不到的效果。

见礼之后,皇上开门见山,直接说道:“深夜请各位来此,是想说说立储的事情,虽然朕此刻jīng神健旺,但月有yīn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立储之事不能再拖了,现在朝中大臣各有立场,乔子林之流是墙头草,哪边势头强劲就倾向于哪边,这些人的话都不可信。所以朕今夜就想听听三位的肺腑之言。”

德妃娘娘见邢彪和龙飞霞垂首不语,就率先说道:“皇上,臣妾以为先不用忙着立储,此次皇上中毒与臣妾遇袭的惊天大案,也许就和立储之事有关,望皇上明察。”

皇上深邃的目光向邢彪看了过去,邢彪心头一颤,连忙答道:“根据微臣调查,那盆醉仙子乃是去年曹贵妃头痛难眠,二皇子殿下派人去南蛮部落寻来的,为了这盆花,用了不少银子,曹贵妃也正因为这盆花,头痛病不治而愈。后来皇上cāo劳国事,夜以继rì,曹贵妃便把这盆花搬到乾清宫。融入镇魂草的那块碧玉也产于南疆,今年chūn天大皇子奉皇命南巡,途中其侍卫黑煞在古玩店买下这块碧玉,后因遭到冰原帝国血煞会的追杀,提前回到京师,并将碧玉献给皇上。导致皇上中毒的两样东西,均与两位皇子有关,此案实在……”

皇上面露不悦,说道:“此案尽快调查,醉仙子可能是误打误撞,但耗费功力把镇魂草炼化了注入碧玉,不可能是图着好玩,也就是说暗算朕的人对宫中的事情知之甚详,甚至知道这盆醉仙子就摆在朕的寝宫!找到幕后黑手固然重要,挖出宫里的间隙更是刻不容缓。此事就交给邢爱卿和飞霞了,不管涉及到什么人,是什么身份,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邢彪和龙飞霞连忙跪地领旨。

皇上的脸sè微微缓和了几分,又问道:“德妃遇刺一案有什么进展了?”

邢彪答道:“杀手对德妃娘娘的行踪掌握甚准,一步一步逼着德妃娘娘进入包围,当rì如果没有萧九歌骗走杀手,而且找到一条小路,当真是万分凶险。事后杀手把尸首都收了干净,而且破坏了打斗现场,很难取证。微臣只得从近期进入京城的江湖人物入手,发现有一个本不该出现京城的人,就是鬼王谷谷主柯仲槐。”

“柯仲槐?邢爱卿是说此案与二皇子有关?”皇上一愣。

邢彪答道:“回禀皇上,这么说也不尽然,根据幸存的两名大内侍卫描述,杀手的武功确实有鬼王谷的影子,不过这只能说与鬼王谷有关,而是不是和二皇子有关却不能妄下断言。”

皇上微微点头:“邢爱卿此言有理,想那白丁当年是飞宇的忠心属下,仅仅是碍于大局受了一些委屈,就转投到飞霄帐下,这种人最不可信。你们都说说,最值得怀疑的人是谁?”

事关两个皇子,就算三人心中有想法,也不敢随便说出来,古语说疏不间亲,这三个人还没有傻到什么都说的地步。

皇上也仅仅是随口一问,根本不指望这三个人能说,于是问道:“朕醒过来的事情,可曾泄露出去。”

德妃忙答道:“萧九歌离开的时候天sè已经晚了,两位皇子都早已离开,如果萧九歌不出去讲,应该是外人不知道。”

皇上笑了笑:“萧九歌不会多说,只要淑妃和曹贵妃不讲,这件事就能保住秘密,这几rì先把二位妃子软禁起来,不准飞宇和飞霄探视,乾清宫要加强戒备,找一群御医和宫女、太监不停进进出出,德妃,你对飞宇和飞霄讲,萧九歌对朕施针,有了一些起sè,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

德妃心中一呆:“皇上,如果臣妾猜的不错,倘若这种话传出去,下毒的不管是谁,都会针对萧九歌,那么萧九歌会不会很危险?”

邢彪也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情况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于是说道:“德妃娘娘请放心,青龙已经返京,会加入案件调查,朱雀可以去钱家保护萧九歌,再说那萧九歌身边高手如云,只要闭门不出,杀手也奈何他不得。”

“他会闭门不出?”德妃娘娘不屑地一笑:“邢大人,你真是糊涂了,你与钱恒交往多年,不会今rì才认识萧九歌吧?”

邢彪也觉得自己的设想有些欠妥,只好说道:“六扇门倒是有些高手,不过两桩要案,需要大量人手,如果分兵保护萧九歌,恐怕力有不逮。”

皇上淡淡一笑:“朕对萧九歌有信心,飞霞,你点出五百jīng锐,埋伏在钱府左近,只要咱们造势成功,就可揪出幕后黑手。邢爱卿,你不是担心萧九歌的安全吗,明rì遣人秘密出宫,命卫戍军统领关文杰带一千jīng锐进京。”

近卫营和卫戍军都是虎狼之旅,邢彪这才放心下来,连夜去天牢提审黑煞,询问购买碧玉的事情。

黑煞是个莽撞人,当初在江南巡查的时候,大皇子一行人乔装改扮,在酒楼用餐,体察民情,黑煞功夫最高,耳力不错,听见隔壁包房内有人小声议论一处珠宝行新收了一块好玉,价值连城。

黑煞跟随大皇子时间已久,虽然和白丁关系不错,但总觉得大皇子与白丁的关系更近一些,为了争宠,打算偷偷买玉献上,没想到这块碧玉的价格太高,黑煞那点费用根本就负担不起,于是用了些霸道手段,威胁恫吓,把那块玉强买了过来,而且还吓唬店主,若要报官,就杀了他一家老小,那店主是胆小怕事之人,当晚就关了店门,收拾起细软,一家人逃跑了,这件事黑煞不以为意,还暗自嘲笑店主胆小如鼠,如今看来,从酒楼里谈玉,到店主卖玉,都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圈套,为的就是让大皇子把这块碧玉带进皇宫。如此看来,幕后黑手的计谋一环扣着一环,显然是jīng心筹划,其志不小。能知道皇帝喜欢玉器不难,但如果连大皇子微服私访的路线都摸得清清楚楚,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看来皇上所料不错,宫中必有内ji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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