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圣旨下到京城钱府,点名钱家九少爷萧九歌进宫,却不说任何缘由。此时朱雀被邢彪抽调回六扇门查办德妃娘娘遇刺一案,其余诸人对宫廷的事情茫然不知,钱玉梅倒是懂得一些礼仪,简单交代了几句,但对九少爷独自奉旨进宫的事情惴惴不安,一方面派人部署在皇宫附近,另一方面飞鸽传书给钱恒。萧九歌倒是不那么担心,仍旧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钱多多小孩心xìng,颇想进宫瞧瞧,萧九歌只好吓唬她:“多多妹子,你这等花容月貌如果被皇上见了,就会一道圣旨宣你入宫为妃,以后再想见到九哥哥就难了。”
钱多多吓得花容失sè,再也不敢提进宫的事情,在她看来,就算当皇后也不如陪在萧九歌的身旁。

“让我跟你去吧,我功夫还不赖,可以保护你。”叶秋雨对这件事倒是很积极。

萧九歌白了她一眼:“小妞,甭以为为夫不知道你的心思,你的那些事情以后再说,为夫答应你,时机一到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这事不能cāo之过急,先不说皇宫大内你能不能得手,就算你能成功,咱俩还能囫囵个出来吗?”

叶秋雨脸sè一黑,默默地坐到一旁生起闷气。

萧九歌知道语气有些重了,这段rì子叶秋雨已经被惯坏了,再也不是逆来顺受的那个血煞会小杀手,而是越来越有大小姐脾气,经常甩脸子给萧九歌看。

萧九歌轻轻搂住叶秋雨的肩膀:“宝贝,本少什么时候骗过你,为了能永远和你在一起,本少连冰原帝国的四王爷都不怕,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这件事急不得,而且本少觉得当年的事情非常蹊跷,必有隐情,rì后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叶秋雨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刚才听说萧九歌要进宫面圣,她的确心头一热,首先想到的就是报仇雪恨,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在皇宫动手,多半打不过那些大内侍卫,杀不成皇帝,而且还会连累钱家,萧九歌虽然很sè,但对自己非常好,钱恒也是个慈祥的长者,对自己关爱有加,还有钱多多,那是最好的姐妹,如果连累这些人都跟着人头落地,叶秋雨是万万做不到的。所以萧九歌不让她跟着,她也没有真的生气。叶秋雨恐怕还没有意识到,在血煞会那种yīn森森的地方,十年前的血仇可以铭记在心,愈发深刻,但在钱家,在家的氛围里,那些深仇大恨已经开始慢慢淡化了。过去她为了报仇不怕死,但现在不同,她怕死,因为世上有了牵挂。

紫月伺候萧九歌穿好合身的衣裳,突然犹豫着说道:“少爷,小婢陪你进宫好不好?小婢当秀女的时候曾经进过宫的……”

萧九歌微微皱了皱眉:“紫月小宝贝,本少这是第一次进宫,不过凭本少的才华人品,必定得到皇上的赏识,以后还不是得常去踩皇宫的门槛,你先别着急,这次就算是面圣,也是在金銮殿里隔得远远的,等关系密切了,再带你进宫去玩,到时候本少陪你去御花园采花,你看如何?”说着轻轻在紫月的俏脸上捏了一把,哈哈大笑着出了门。

紫月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去收拾萧九歌换下来的衣服。

萧九歌跟随传旨的太监一路来到乾清宫,上首坐着三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正是德妃、淑妃和曹贵妃,三女的身后站着一个英姿勃勃的女子,手按剑柄,气势远在朱雀之上,正是七王爷的女儿,近卫营统领龙飞霞。

萧九歌按照太监的吩咐,给三位皇妃见了礼,然后悄悄对德妃娘娘眨了眨眼睛,吓得德妃险些跳起来:“你……你……你……”

萧九歌再次躬身一礼:“德妃娘娘,草民上午已经禀告了,草民姓萧名九歌。”

德妃娘娘这才把名字和人对上号:“你……你就是那个萧九歌?秋试第一名的萧九歌?钱恒的义子萧九歌?钱家商号的少主萧九歌?一群大臣争着把闺女嫁给你的那个萧九歌?”

一连几个问题,问得萧九歌一脸无可奈何:“似乎那个萧九歌就是草民了,草民不是说过吗,等着参加殿试……”

德妃娘娘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扭头对龙飞霞说道:“飞霞,他真的没有欺骗我们,他家里很有钱,不是一般的有钱。”

龙飞霞也对萧九歌的到来感到无比诧异,万万想不到那个赤膊上身、满脸黑灰、鄙俗不堪的无赖竟然是名扬天下的钱家九少爷,也难怪,自从萧九歌被钱恒认作义子,风评就极差,他能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都不奇怪。

德妃娘娘也意识到刚才的举止有些失态,干咳了两声,正sè道:“萧九歌,王御医举荐你,说你医术高超,是不是真的?”

萧九歌一笑:“回禀娘娘,草民幼年时曾经偶得一本医书,倒是学了一些医术药理,帮人看过一些小病,不过没经营过医馆,也不知道这点医术算是什么水平,既然王御医说高超,那就算是高超吧,草民不反对这么说。”

每次听萧九歌讲话,德妃娘娘都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按下怒火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飞霞,就带萧九歌去瞧瞧,先让他诊诊脉,如果说对了,再拟一张药方拿给葛宴看。”

自始至终,也没有人告诉萧九歌患者是谁。

龙飞霞引着萧九歌转过一道回廊,来到皇上的病榻前,萧九歌一看这阵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从殿试推迟到德妃遇刺,再到朱雀被调回六扇门,这些事情都联系起来了。萧九歌也不点破,装作一无所知,伸手摸了一阵脉,脸sè急剧变化了几次,忽然问道:“患者平rì里是否居住于此处?”

龙飞霞点头称是,冷傲地问道:“先生可发现了什么?皇……患者的病情如何?多rì水米不进,是否患在肠胃?”

萧九歌心知御医不会看不出这是中毒,龙飞霞这么多分明就是在考校自己的能力,于是说道:“唉,之前的郎中诊得不对,患者可不是什么肠胃有疾,分明是中了毒,若是本少没有猜错,病情应该是起初类似于风寒,很快呕吐、腹泻,卧床不起,然后水米不进,昏迷不醒。”

龙飞霞眼前一亮,萧九歌猜测的过程与皇上的病症一模一样,他既然能看得出来,说明必有过人之处,于是收起冷傲,深施一礼:“先生请谅解本官先前的无礼,不知这毒是否可解?”龙飞霞这一问,不仅让伺候在屋里的御医、太监和宫女竖起耳朵,就连躲在屏风后的三个妃子也把心提到嗓子眼儿。

萧九歌沉吟片刻,说道:“这种毒……说起来匪夷所思,就怕草民说了,龙将军不信。”

龙飞霞眉头一皱:“这话从何说起啊?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等都是凡夫俗子,没见过没听过的离奇怪事举不胜举,萧先生但说无妨。”

萧九歌说道:“南蛮部落有一种奇花,名叫醉仙子,花瓣娇柔,有异香,香味清雅,让人心旷神怡,不仅如此,还有安神助眠之功效。因为这种花极其罕见,而且只能把野生的挖来养着,栽培种子无法成活,所以即便是在南蛮部落里,也难得一见,只有那些身份尊崇的部落首领才能在卧室内摆上一盆……不过草民见这室内并没有这种花,不由得有些疑惑。”

龙飞霞说道:“萧先生不用多想了,你说的这种花卉确实有过一盆,皇……患者发病以后,就把所有的花卉都搬走了,莫非中毒的原因是醉仙子的花香?”

萧九歌摇头笑道:“倘若闻了花香就会中毒,醉仙子也就不会如此名贵了,不过如果闻着醉仙子花香的同时,沾上了镇魂草的汁液,就会成为剧毒,不除三rì,中毒者必死无疑。”

“镇魂草?那又是什么?皇……患者已经中毒多rì,却还一息尚存,岂不是与萧先生的判断大相径庭?”龙飞霞疑惑地说道。

“所以草民才说这个下毒之人高明,而且下毒的方式匪夷所思,即便是知道醉仙子与镇魂草的郎中,也想不到为什么会中毒多rì还有一口气在。”萧九歌缓缓解释道:“如果草民猜的不错,那下毒之人是个武功高手,把镇魂草的汁液用内力炼化,注入苗疆的一种翡翠里,如果有人长时间把玩这件玉器,炼化的镇魂草就会缓缓溢出,慢慢积聚,用这样的方式毒xìng缓缓增加,即便过了三rì,也可能还活着。”

龙飞霞一呆,连忙从卧榻之侧翻出一块碧玉:“萧先生说的可是这个?”

葛宴一直在旁边听着,连忙接过碧玉,凑在鼻子前一闻,十分肯定地说道:“不错!这正是镇魂草的气味儿,不过很淡很淡,如果不是萧小先生提醒,老夫还不曾留意这个。”

龙飞霞的瞳孔倏地一聚,说道:“破案的事情交给六扇门邢大人处理,萧先生,既然已经知道了中毒的原因,不知这毒是否有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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