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歌凭借《乾坤诀》一举突破了武功上的瓶颈,眼看着秋试之期在即,按照钱恒的意思是重金聘请一位知名大儒来家中授课,但萧九歌却说应该找一间书院,相互切磋,诗文才有进步。钱家祖祖辈辈都是商人,没出过一个读书人,别看钱恒有一间阔气的书房,但里面的书却没读过几本,几年来萧九歌凭借与钱多多的关系倒是偷看了不少藏书。
钱多多听说萧九歌要去书院,哭闹着也要跟去,却被萧九歌拒绝了,女孩子是不可以参加秋试的,再说让钱府大小姐抛头露面,于礼法不合。萧九歌的说辞很简单,秋试即将开始,剩下的时间不多,去书院是为了刻苦攻读,可不是游山玩水,如果漂亮的钱多多在身边,难免会分神。钱多多听萧九歌赞她漂亮,一腔幽怨顿时烟消云散,笑逐颜开地不再提去书院的事情了,而且拍着胸脯担保把叶秋雨也留在家中,不让她去影响萧九歌读书。叶秋雨从来也没有过离开钱府的打算,因为她知道钱家的院墙之内才是最安全的,自己一旦踏出大门,没准就会被穆海清捉回去。

萧九歌去书院的第一天,刚刚吃过早点,就见朱雀换了一袭男装一言不发地站在自己的身后。

“朱姑娘,你这是……”萧九歌大惑不解。

“邢大人临行前再三吩咐,要贴身保护九少爷,六扇门令行禁止,有令不从者,斩。”朱雀的声音很轻,内容却吓人,甚至有几分以死相挟的味道。

萧九歌无奈,只好答应带她一起去书院,自然又少不了安抚钱多多一番,幸好有叶秋雨帮忙,才很快让钱多多的脸上yīn雨转晴。

钱恒给萧九歌安排的是苍鹭书院,书院主人名叫徐断沧,自号“苍鹭先生”,是远近闻名的大儒,弟子门生遍布天下,凡是在苍鹭书院里读过书的弟子,都会受到那些门生的照顾,很多人飞黄腾达,十几年来有好几个状元榜眼探花都出自苍鹭书院。

因为苍鹭先生名声太过响亮,很多学子不惜跋山涉水前来就读,所以学费高的离谱,寻常人家可没有实力送孩子来这里读书,不过就算苍鹭先生要出天价,也吓不走钱恒,在钱恒看来,就算买下苍鹭书院,也不过就是九牛一毛。

秋试在即,苍鹭先生本来是不打算再招收弟子的,因为时间太紧,想迅速提高文字功底很难,如果贪图几两银子招进来一个白痴,秋试上闹出笑话,可就砸了苍麓书院的金字招牌。不过正所谓钱能通神,有钱恒大把大把的银子开道,任何所谓的规矩都像纸那么薄,总之萧九歌和女扮男装的朱雀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了书院。

萧九歌进入书院才知道,书院里读书的并不都是男人,虽然按照祖制女人不能参加科考,但没有谁规定女人不能读书,很多大户人家的女儿太骄纵了,也跑出来识文断字,苍麓书院里竟然就有三个女弟子。

这三个女弟子的来头都不小,一个叫傅红袖,父亲是京城的户部尚书傅安民,右相沈刚的嫡系。一个叫韩娇娇,是左丞相国舅曹景腾妻子的外甥女。还有一个叫杜雨菲,竟然是平州首富杜远山的女儿,也就是萧九歌好友杜雨威的妹妹,难怪杜雨威有事没事就往正阳县跑,原来这里还藏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妹。按理说正阳县是平州府下辖的一个县城,但因为这里是钱家的根基,无论商业还是文化,都比平州府更出众,这也就造成了平州府尹薛克胜对金玉辉指挥失灵。

也不知道钱恒砸了多少银子,总之那个整rì板着冷冰冰面孔的苍鹭先生徐断沧每次看萧九歌的时候都会堆起笑容,不仅每天都单独指导,而且时常嘘寒问暖,让同窗侧目。

最看不惯这种事情的人就是韩娇娇,因为没有科举的压力,韩娇娇在书院里很悠闲,经常指挥着一群拥护者欺负人,俨然就是苍麓书院里的女霸王。

女霸王看萧九歌不爽,立即有人跳出来替韩娇娇出气,有个叫高大权的学生故意撞了萧九歌一下,然后嚷着赔钱。萧九歌实在懒得理会这样的小蚂蚱,本不想生事,示意朱雀不要动手。这下高大权可得意了,扯住萧九歌的袖子不放,非得索要十两银子。

萧九歌不胜其烦,正想让朱雀出手大发了他,就见呼啦啦围过来一群书院的学生,为首的也是一个女人,傅红袖。

为了大皇子与二皇子争着立储的事情,右相沈刚和国舅曹景腾在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晚辈们也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个派别,朱雀小声向萧九歌解释,跟随傅红袖的那些人,多半都是右相派系臣子的孩子,韩娇娇的拥趸,多半都是国舅派系臣子的孩子。朱雀在六扇门多年,尤其是京城那种藏龙卧虎的地方,各派系的重要人物,包括他们的家眷,在六扇门里都被画了像,以免因为不认得惹下麻烦,所以朱雀虽然没见过这些孩子,却能认出不少。看起来双方不是第一次发生争斗了,中立的学生们早就习以为常,该认真看书就认真看书,该伏案睡觉就伏案睡觉。

萧九歌也想躲到一边去看热闹,但毕竟是这次事件的导火索,一时抽身不得。

“韩娇娇,你欺人太甚了,分明是高大权故意冲撞了萧九歌,大家都是明眼人,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傅红袖首先发难。

绿衣捧卷催题卷,红袖添香夜读书。那是多么美的意境啊,可惜此红袖非彼红袖,这个傅红袖的霸道丝毫不逊sè于韩娇娇,两个人直接针锋相对。

“傅红袖,哪里有你的事情?莫非看上这个小子了?”韩娇娇出言讥讽。

傅红袖看了看萧九歌,倒是有几分英俊,尤其是卓尔不群的气度,却是很吸引女人,但这种事情是绝不能承认的,于是冷哼了一声:“我可不是韩大小姐,今天王公子,明天李公子,朝秦暮楚,生张熟魏,张口闭口离不开男人,我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有缘同窗读书,看到萧公子被人欺负,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了。”

“哟嗬,说的冠冕堂皇!还什么同窗读书,你是不是想把窗字变成床啊?不过你那大小姐脾气,恐怕会吓到了这小子,你还是识相一点滚蛋吧!”韩娇娇和傅红袖一样,都长了一根毒舌,骂得人不寒而栗。

就在双方冲突一触即发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一阵严肃的咳嗽声,刚才还是剑拔弩张的学生们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捧起四书五经摇头晃脑地开始诵读,只有萧九歌和朱雀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呆呆地站在屋子中间。

苍麓书院是有规矩的,发现哪一个不认真读书,就会用戒尺打手板,别看这些学生都大有来历,但苍鹭先生照打不误,即便打得学生的父母无比心疼,也没有人敢来找他的麻烦,这已经形成了惯例,所以书院里的学生不管多么嚣张,只要听到苍鹭先生的咳嗽声,都会马上装出一心求学的样子。

萧九歌和朱雀不明就里,还在纳闷这些学生刚刚还吵着要打架,怎么突然之间都变成了乖宝宝。

苍鹭先生对自己的咳嗽声很自信,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犯他的虎威了,想不到竟然有两个人站在那里,刚想发怒便认出了是刚刚入学的钱家九少爷。

正在苍鹭先生不知所措的时候,韩娇娇脆生生地说道:“先生,这两个人不读书,是不是该打手板呢?”

打手板是苍鹭先生自己定下的规矩,如果自己破了例,以后管理其他学生的时候也无法理直气壮,无奈只好拿出戒尺,沉声说道:“规矩是不能改动的,念在你二人刚刚入学,本应十下,减半为五下。”

苍鹭先生收了钱恒很多银子,又在正阳县讨生活,不能不给钱家的面子,装作咳嗽几声,想在打的时候高抬轻落,故意放水。

没想到韩娇娇突然说道:“先生,您身体不好,打手板的事情就让学生代劳吧。”

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一次高大权犯错,韩娇娇主动执行,轻轻打了十下,事情就算过去了。苍鹭先生心想如此甚好,一个小姑娘力量再大又能大到哪去,或许见九少爷英俊,心生爱意,轻轻比划一下也未可知。

韩娇娇得到苍鹭先生的许可,微笑着给高大权使了一个眼sè,说道:“你来打,把先生气成这个样子,要狠狠地教训才行!”

苍鹭先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时间张口结舌。

“十下,都打我吧。”朱雀冷冰冰地说道。

“不知死活!”韩娇娇最讨厌自以为是的男人,虽然对面目清秀的朱雀有几分喜欢,却也想给他一个教训。

高大权狞笑一声,挥起戒尺打向朱雀伸出的手,只听咔嚓一声,坚硬的戒尺应声而断。朱雀抬手轻轻吹了吹浮灰,淡淡地说道:“戒尺断了,还打吗?”

高大权用了多大的力气,众人都看在眼里,刚才还担心会把朱雀的手掌打断,此刻见朱雀安然无事,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苍鹭先生,抢着说道:“一下打断了戒尺,力道够大了,足以顶十下,就这样算了,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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