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千里共婵娟,世缘定今生
卜算子

(赞丽人)

遥望昔年暮,旧僚芳樽浅。

无语舒眉静相座,飞去一回眸。

前世栽豆缘,红豆续人间。

晨起粉黛夜陪宿,转眼七八个秋。

第一节:不速之客

已是寒冬腊月,年关将至,任天琪与郡主的婚期亦已选定,定在来年正月一十。任天琪请丐帮帮助传信南京大金国征南王爷,与少林寺大伯任颂义;又让宫铭带上沙乌尔去南陵一次通知大爷任天惠。

这天,难得雪后暖和天,众人均在西院后花院里晒着太阳,围坐着品茶聊天,谈论着任天琪扬州之行比武招贤技压群雄出尽风头,二探崇雅书院又有惊无险。

任天琪自个儿自是没有多大的喜悦与悔悟,颇为担忧与生死门与姑苏慕容家的恩怨,但到也是挺高兴认识了山东剑客邱处机与姑苏慕容家的后人,感叹人脉又多出了许多。邱处机此人不但剑术高明,见的自有一套,又为人爽气大度,颇有壮志;这慕容虹云虽说是天下的贵胄,却有一颗纯朴而率真友善的心,有一身高深莫测的身手,其人对自己又颇为敬重,到也是个值得结交的知己。任天琪自是感叹学无止境,世上奇人多多,这果真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大千世界,五彩缤纷。

大和尚鹿谦一旁再三责怪众人不该尘心不泯,无事生非,尽作些惹火烧身之事;又过早抛头露面,显露了身手,势必会树大招风,引来众多的怀疑与猜测,这不但与任天琪的随和xing格不合,势必亦会为ri后众人平静生活增添了众多未知的麻烦,事违人愿。

温庭玉与黑白双鹰则不以为然,认为大丈夫应有所为有所不为,既不要固步于昔ri的困难打击,有畏难怕事之心理,也不能为了昔ri的荣耀沾沾自喜吃老本,眼高手低,既然已离开了北边已非大将军之身份,就不需要再沉默再掩饰,觉得既已回到了广陵,一切就得需从头起始得重新谋划,一切皆得朝前思量;此番正好借龙虬庄招贤机会于天下英豪面前显技,又力坐天下第一大镖局总镖头之位,代江湖总瓢把行走江湖,一举成名,今后纵是江湖各大门派,名流名宿,是谁亦不大会再小瞧广陵任家堡的,大可一续大老爷任颂义三杰昔ri之雄风,实是大幸特幸,果真是名声得来全不费功夫。

唐生智与林雪飞初来乍到,身边又有姑娘们在坐,倒亦不便品论,自是饮茶不语,笑而不出声的。

郡主坐一旁也未参与谈话,虽说是面带微笑却是内心百感交集的。郡主十分赞成大哥鹿谦所言,可不太赞成檀郎如此的逞强好胜,想必这也是几位义兄一旁怂恿的结果;虽说此次前去扬州绝非朝着义妹邱传珠招婿而去,自己也信得檀郎定不会作有负自己之事,但此次与慕容长恨屡次切磋屡屡显胜,虽是未有意为之,怎乃姑苏慕容的名头之大之响,慕容长恨又心气孤傲,不免会落下不解的梁子与姑苏慕容家结隙生疑了;义妹邱传珠求婚被拒其心中又如何作想却亦是未知,龙虬庄虽说是贵为天下第一大庄,却也是江湖恩怨与是非的旋涡中心,一个年轻无知的江湖后秀卷入其间又岂能有啥子的益处的,这皆是节外生枝的麻烦;生死门来路不明,其根源盆综错杂,绝非一般的江湖门派力量所能比的,书院一战其损失残重,又岂可罢休?一明一暗,这今后的ri子自然是不少担惊受怕的了;还有这押镖的交易虽说是一本万利,却也是刀头舔血,吃力不讨好的行当。这桩桩事端又何尝不是私yu膨胀,不甘无名之表露?凭檀郎如此的身手,昔ri大金国那般的得意威风,你叫他碌碌无为一生也实在是不切实际的!

郡主心中很是不満,今见乱子已生,知多说无益只有面对,故也不多言语,只是拥着毯子,手捧暖壶坐卧于椅中,抬头频频瞧了任天琪几眼。

任天琪正与几位义兄比划着姑慕容家燕山剑法与邱处机身手。

冬雪心细,见得郡主闷闷不乐,又连嗔任天琪几眼,忙上得前走到郡主身后,轻轻推了郡主一把,双手轻轻揉捏着郡主双肩。

郡主回头瞧了一眼,会意一笑,双眼已是饱含泪珠了。

冬雪微笑着摇摇头,侧头叫秋月上前为众人添茶倒水。

就见得明管家飞步跑来在冬雪耳边低语了几句。

冬雪闻言脸sè一变,惊愕了片刻,忙俯身郡主耳边,低声道:“小姐,前院把门的派人送来话,说是门前来了五位姑娘,自称来自扬州,说是咱家爷的师妹。这把门的派人来寻问有无此事,真等着回话。”

郡主闻言也是一惊,这心中担忧的事还是来了,她抬头瞧了一眼冬雪,这眼泪都快急得掉下。檀郎这才回来不过三天,这天上掉下的师妹们就跟着屁股追到家里来了,不是自己疑心深重,是这师兄妹间ri久生情的事实在是太多了,防不胜防的!这以后还不知要发生何事。郡主是愈想愈不是滋味。

郡主心里自是一阵辛酸。

冬雪紧紧抓住郡主双肩,稳住郡主。郡主拍拍冬雪的手,闭眼定了定心绪,睁开眼,回头朝一旁的明管家点了点头。

明管家上前恭敬对任天琪小声道:“回爷,大门传话说府前来了五位自称是爷师妹的姑娘,是真是假,叫爷快过去一趟的。”

任天琪脸一红,便怔在那里,其拿眼偷瞄了眼郡主,见得郡主正与冬雪等人说着话,心下放宽,忙起身正要随明管家偷偷出去,方抬腿又停下,转身对郡主笑道:“郡主,这前院传话说来了师尊的女儿与四位徒弟,即咱们的五位师妹,此时正在门外等待,我这就前去迎接;你看是安排在咱们院好,还是安排在前院客房的好?”

郡主笑着接道:“既是咱们的师妹,既然是女孩子家,这来了自是安在咱们院的好,安在前院不方便也不得放心;安在咱们院见面说话,作诗唱曲的亦方便,机会还多不是?”

众人大笑。

任天琪大红着脸朝众人连连作揖,道:“郡主莫再取笑了,大家莫再逗笑了,免得众位师妹来了听了去心生尴尬的!”

郡主掩嘴笑笑,回头吩咐道:“冬雪,夏荷,汝二人陪爷走一趟,要少说话多歉卑,千万别失了咱任家堡的礼数,丢了咱家爷的脸面,让人家扬州来的姑娘们笑话了!”

夏荷瞧了眼任天琪接道:“那是,咱爷再不金贵,那亦是当今大金国征南王王府的金刀驸马!咱们几个怎说也是王府里一等一的丫头的!”

众人点头说是。

任天琪见惹得众女动怒,又忙连连作揖,急道:“各位姐儿,怕你们不成!少说两句行不?爷ri后小心谨慎就是,权当是柳下惠在世,不食人间烟火,行不?请快随爷前去迎接,待会还请各位多多配合,给个薄面才是!”

夏荷一扬脸笑道:“这哪儿行?柳下惠已去多少年了,都成仙上天了,郡主可是爷的未婚夫人,爷成仙了,我家小姐过ri子那又该找谁去!”

众人哈哈大笑。郡主心中亦不再气愤,低头笑而不语。任天琪贼一样的溜出院去。

任天琪等来到门前,见果真是南宫敏五位姑娘。

红绣自是见到任天琪怔怔发呆,忘记了言语,多亏有其她几人提醒。

众人见过师兄,早有下人上前牵过马去。

冬雪引五人来到西院,郡主早带着众女婢于院前圆门口等候。

众人相互见过,先请得上楼进得郡主內房。秋月打上热水,取过郡主所用胭脂香饼,供姑娘们洗脸化过妆,这才又与郡主齐来到大厅见过各位英豪,分座坐定。

郡主坐上首,仔细打量着五人:果真是汉人女子多娇嫩,只是身子略单薄了些;五人各有各的气度风韵,相貌倒不见得胜过自己多少。

五位姑娘坐下首不语,也拿眼偷瞧这位北国郡主与身后四婢,见得个个穿红戴绿,戴金挂玉,一身珠光宝气,又身着名贵兽皮毛,雍容华贵;尤其是郡主与这冬雪姑娘,一脸祥和,面带微笑,不怒而威,眉目间一股贵气容不得侵犯,其气质之高贵一目了然。

红绣心仪师兄任天琪,众姐妹皆知,其自己也知师兄已有美眷,不ri就要成婚,只是心中仍不免有丝指望。今见得郡主与众女婢容貌均不在自己之下,又出身高贵,拔得了先机,自己是定然不会再有机会的了,不免心中一丝失落,低头不语。

郡主看了看厅中众人,轻咳一声,笑着对五位女孩道:“五位姐姐虽是初来我任家堡,却是我家爷的师妹,自不是外人,请不要拘泥,权当在自家里一般;凡有事或缺啥,尽管吩咐冬雪众人就是,千万可别客气。”

冬雪上前一步,给五位姑娘深施一礼,笑道:“冬雪婢子等久居北国,不喑中原礼数,不周之处还敬请五位姑娘见晾;五位姑娘是我家爷师妹,按理便是我等的主子,婢子等自不知该如何称呼,如有不对,还望指点。”

冬雪言语得体,主仆內外关系廖廖数语便以划明,掷地有声。

五位姑娘忙起身回礼,南宫敏笑道:“冬雪姑娘太客气了,郡主亦见外了。我等寻常之百姓,怎敢于郡主面前称娇显贵的,倒是我等乡下里人不明事理处甚多,万望莫怪才是。”

林雪飞不耐烦嚷道:“郡主,师兄,敏姑娘,大家皆非外人,哪里来得如许多的客套,烦不烦人呢?”

任天琪笑道:“师弟莫可乱说,就不怕众位姑娘们见笑?说咱们直肠子不通礼数;不过我师弟此话亦尽在理上,大家还是以姐妹相称的为好,叫着顺口不是?”

郡主笑道:“那是,如此来大家亦显得亲近!”

南宫敏笑道:“恭敬莫如从命,我等高攀就是。”

夏荷上前一步,接道:“这哪儿成啊?几位姑娘与我家郡主都年纪相仿,今儿定得要分清谁大谁小,谁先谁后,总得有个谱不是?省得将来弄错了位次怎么得了?”夏荷说着横了任天琪一眼。任天琪自是心头一颤,脸一变。

众女羞愧,不便言语,忙低头不知如何应对才是。

任天琪拿眼一瞪夏荷,夏荷一吐舌。

南宫敏五人算是见识了这北邦郡主主仆的厉害,心下挺为师兄不住叫屈。

任天琪笑道:“师父师母可好?敏师妹汝等五人前来,定是有要事要说不是?”

南宫敏道:“爹爹与母亲安好。爹爹早已回到扬州,只是有事在外一直未回家而已。昨晚爹爹回来,叫吾等五人非今ri前来告知师兄一事,望师兄引起注意。”

任天琪惊诧道:“师妹请讲。”

南宫敏道:“前段时间爹爹先是去双沟承德山庄查看生死薄事端,发觉这承徳山庄并非是毁于生死门之手,后回得扬州;有一天夜里,即龙虬庄贺寿前夕,爹爹在扬州城內花街见到了一场打斗,是一群蒙面汉围攻两少年:吴地的西门虹云与河北薄一凡。两人眼看就要遭殃了,不期旁边上来了两白衣女子与一大汉帮得两少解围,几下就打得蒙面汉们无还手之力;却不觉后来对方又来了四位蒙面灰衣人,其四人身手极高,出手片刻便扭转局面,反败为上。后来那姑苏慕容公子与太湖帮风帮主也加入了打斗,仍未是蒙面人的对手;但对方亦未进一步纠缠,在刺伤西门虹云后便急促退去。”

任天琪点点头,道:“那慕容公子受伤没?”

南宫敏说:“爹爹说慕容家武学了得,自保当是没问题的,外人如想要伤得他却亦是没那么容易的。至于其余几人,就薄一凡与两白衣女受点皮肉轻伤。后来爹爹一路跟随那四位灰衣人,不料四人越过几条街来到一城隍庙后便分头散去。爹爹选定一人跟下去,几下一转竟来到刺史大人府上便不见了。爹爹说,莫非生死薄一事与官家有关,特叫吾等过来知会师兄一声,说今后凡与官家及中原所谓各名门正派人物交往时,皆要多个心眼。”

任天琪笑道:“多谢师傅的教导与提醒,望师妹回去后代问二老的好。”

南宫敏笑道:“爹爹还说师兄武功近来进步神速,现已与爹爹不分上下的了;只是见得师兄脸sè不对,出手有所抖擞不够利索,定是身有暗疥,恐是体內真气不调所致。”

任天琪点点头,想不透在啥时啥地给师尊瞧得自己的身手了,自己竟然毫无知晓,自己的身手与师父真是相距甚远了,其沉默一会,笑道:“师父所言甚是,可还有何吩咐?”

南宫敏摇摇头,道:“爹爹今晨又出去了。”

任天琪点点头,瞧了瞧厅中众人,正待要开口,忽闻听得楼梯咚咚直响,有人急步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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