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汉兵士在范超的高压下拼命放箭,但是儋珪得到李筠的掩护,北汉兵士对他的威胁小了许多,一点点地往上攻去。眼看着不能把儋珪打退,刘钧大叫一声:“快,扔擂木。”
这主意其实很不错,北汉兵士抬起擂木朝儋珪扔去,哪里知道儋珪的身手好得出奇,望着迎面砸来的擂木哈哈一笑,道:“刘贼,你想砸你儋珪爷爷还差得远呢。”右手抓住云梯,矫健若猿,从云梯的空隙中钻到另一面去,右脚伸出撑在擂木上一使劲,擂木陡然飞起,落在城下,砸得山响。儋珪手上一叫力,身子一个晃悠,又回到云梯上。

这几下兔起鹘落,惊险异常,黄俊大声喝采,就是城头上的北汉兵士也是忍不住惊呼一声。就没见过如此了得的身手,刘钧彻底傻眼了,一个劲地催促道:“快去叫刘重贵!”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刘重贵飞马赶到,向他施礼道:“臣刘重贵见过皇上!皇上,臣听说柴荣攻城了,特来向皇上请战,还请皇上恩准!”

“哎呀!这都什么时间了,你还行什么礼?”刘钧大喜过望,一把拉住刘重贵的手,急急地道:“刘卿啊刘卿,你总算来了,赶快把那个儋珪收拾掉。刘卿啊,太原城能不能保全就靠你了。”

刘重贵应一声,大步来到城头往下一瞧,儋珪离城头不到两丈距离,赞道:“好身手!”取下硬弓,搭上箭矢,大喝一声:“儋珪,看箭!”对准儋珪的面门就shè了过去。

这一箭威势不凡,隐挟风雷之声,儋珪是大行家,知道遇上高手了,赞道:“来得好!”头一低让了开去,右手一伸抓住箭杆把箭矢给抓在手里,望着城头喝道:“来的可是杨无敌?”

北汉军中只有这个杨无敌堪称对手,儋珪自然是马上就想到他了。刘重贵点头道:“正是刘重贵!能接住我的箭,儋珪你是第一个,不过你不要太得意,我这次要连shè七箭,你可瞧仔细了。”七箭上弦,大喝一声,弓开满弦,对箭儋珪shè去。

这七支箭分上下左右shè去,把儋珪的退路全给封住了,退无处可退,闪无处可闪。要是换个人肯定是葬身箭下,不过这是儋珪,一点也不惊慌,右手中的箭矢拨飞两支箭矢,左手一松,直朝城下坠去,身在空中一个跟斗翻出去,落下来正好砸在一具尸体上,消了下坠之力,这才站起来。

饶是儋珪武艺高强,这一摔也是疼痛难忍,咬着牙忍住,又要向城头攻去,黄俊喝道:“儋珪,回来!”

这话不容置疑,儋珪虽是不愿,也不敢不遵,回到黄俊身边,黄俊跳下马打量着他,问道:“有没有伤着?快,传太医。”

儋珪笑道:“皇上放心,臣没事,只是有点疼而已。想当初,臣和一头豹子赛脚力,一个不小心从崖上摔下去不也没事嘛,区区几丈高的城墙哪里伤得着臣呢。”

黄俊有点不相信,问道:“当真?”

儋珪忙道:“皇上,臣哪敢骗您呢。”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城门开处,刘重贵手提金刀,骑着宝马单人匹马出城,大喝道:“儋珪,你可有胆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这是打仗不是比武,这个杨无敌还真能搞事,黄俊在心里有点好笑,不过想看看他的本事,问道:“儋珪,你可愿意接战?”

儋珪兴奋得一张脸膛紫里透红,不住搓手道:“皇上,杨无敌之名如雷贯耳,臣早就想会会他。皇上,让臣出战吧。”

“好!一切小心。”黄俊叮嘱道。

李筠忙提醒道:“皇上,这是打仗,不是比武,用不着客客气气,我们一齐杀过去得了。”

黄俊笑道:“这个杨无敌是一员骁将,要是能把他招降,岂不是更好?朕是爱他之才,这才同意他的请求。为了得到杨无敌,就是晚些时rì拿下太原也值了。”

当然黄俊还有一句没有说,那就是杨家满门忠烈,要是杀了杨无敌太可惜。得到杨无敌,就得到杨家将,那是什么光景,杨六郎足智多谋,能征善战,是未来的国家栋梁,费些功夫也值了。

禁卫军退回来,不再攻城,北汉兵士也不出城来sāo扰,可以全心全意看二人比武。两人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杀得难分难解。儋珪手里的亮银枪好似出水蛟龙,上下翻飞,神出鬼没,而刘重贵手里的金龙好似金龙腾空,夭矫不群,无从捉摸,这一打就是一个时辰,兀自分不出胜负。

如此jīng采的打斗一辈子也不见得能遇上一次,禁卫军和北汉兵士拼命喝采,看得如痴如醉。黄俊手心里都沁出了冷汗,简直是太过瘾了,太他妈的过瘾!

在历史上,李筠不服赵匡胤扯旗造反给剿灭,儋珪也战死,是以和杨无敌没有机会交手,历史重来这两员猛将终于战阵相见,上演了如此jīng采绝伦的交锋。

黄俊抬头看看天sè,rì头早就偏西了,取下头盔递给李筠,道:“你去给他们斟点酒,让他们歇会再打。”

李筠接过头盔,带上一个兵士飞马前去,来到近处用枪分开二人,道:“二位壮士请稍待片刻。这是皇上的头盔,李筠奉旨用头盔作酒器敬二位一杯。”兵士在头盔里斟满酒,李筠递给儋珪,儋珪接过,道声:“谢皇上”,一饮而尽,大呼痛快。

李筠在头盔里斟满酒,道:“刘重贵,这酒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你也可以不用喝。”

刘重贵哈哈一笑,道:“李筠,你也太小看我刘重贵了。刘重贵和柴荣虽是敌人,但我刘重贵信得过他的为人,他绝不会下毒害我。”

李筠眉头一轩,问道:“这是为何?”

刘重贵笑道:“柴荣收复幽云,大败萧思温,这可是长华夏志气的大事,我刘重贵也挺佩服的,只是我们现在是敌人,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们不用打打杀杀,倒可以坐到一起一醉方休,岂不痛快?”

“说得好,说得好!”李筠和儋珪齐声叫好。

刘重贵接过头盔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真痛快!只可惜我刘重贵不能杀契丹狗!李将军,可否借头盔一用?柴荣收回幽云是华夏盛事,我刘重贵想借花献佛敬柴荣一杯!”

李筠把头盔递给刘重贵,刘重贵接过,提着酒壶在头盔里斟满酒,道:“有请李将军端给柴荣。”

“李筠愿意效劳!”李筠接过头盔,打马回到本阵,黄俊什么话也不说接过头盔,朝刘重贵一举,道:“谢杨无敌!”一仰脖子喝光,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杨无敌,你要记住今天说过的话,朕备下水酒随时恭候大驾。传旨:收兵!”

李筠奇道:“皇上,怎么不打了?”

黄俊不怀好意地一笑道:“你等着瞧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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