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解吧。”一条文字短信息如是说。
燕咏chūn慵懒地看着这段文字,只是看,没有回复的意思,如果非要在这个回复上加一个期限的话,她希望是一万年。

放下。

过了一会儿,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这当然是可以预料的,那个扯白旗投降的义士显然没有等待一万年的耐心。她慢吞吞地拾手机来,上面的来电显示果然是一个被她命名为“帅”的人。

也许帅某人还不够帅吧,她狠心地掐掉了帅的电话。

伟大的帅某人,他继承了恒源祥的光荣传统,这一刻鼠鼠鼠、羊羊羊灵魂附体,他一共锲而不舍地打了十二生肖那么多次。

燕咏chūn被他的生命不止,sāo扰不息的jīng神所感动,终于接了他的电话。

帅:“小燕子!哎,你终于接了我的电话了,我就知道你会接的,因为你一直不关机,哈哈!我聪明吧?……喂?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呵呵,不要生气了,我也不容易啊,这样,我们和解吧,你看,是我先打电话给你的,而且打了N十次那么多,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儿上,我们各退一步吧?……喂?喂?哎,本来我应该道个歉的,但是我真的觉得我没有错!……你说句话嘛!说话!说话!小燕子!哎,好吧,你不愿说,那就我继续说吧。我相信我们的感情还在的,是经得起考验的!我最讨厌人家吵架了,我以为我们不会吵的,可是现在看来我错了。果然,矛盾是普遍xìng的啊!我们还是各退一步,好,谁也不说谁错,谁也不说谁对,OK?”

“您好,我是燕咏chūn,我现在不在家,请听到嘟~的一声之后留言!”

帅沉默了,也可能是晕过去了。

嘟~的声音一直没有来,当然,帅也不是笨,立即想到这是不可能的,如果她设了这个自动应答的话,那么掐断他十二次电话的是谁?

可是他还是不确定,因为那个自动应答的声音真的很像哦。“喂?”他半信半疑地。

燕咏chūn强忍着笑,说:“嘟~”

虽然她的娇俏的小嘴嘟得很长,但这一下完全暴露了她的诡计。

帅松了一口气,他已经60%地肯定她在听他的电话,他很高兴,道:“我的大小姐,别闹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去一个很**的地方,算我给你……唉,道歉,好不好?”

燕咏chūn轻叹了一声,道:“道什么歉呢?我不是说得很清楚,说得很残酷了吗?——感情,是不能当饭吃的,我们已经分手了,唐帅……(深情的声音)我爱你,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OK?你还不懂吗?”

这是她第一次说“我爱你”,不过后面那句“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却才是真正的主角,唐帅被当头一棒,晕了一下之后他发挥羊羊羊的jīng神,道:“好好,分手就分手,不过不是说好不管怎么样,永远作朋友的吗?那么等下有没有约会?我请你,请一个朋友吃个饭,OK?我实在是无聊。”

燕咏chūn咬着唇瓣儿,哭,无声地。

唐帅真的很帅,而且平时在别人面前,是相当地聪明和高傲,绝对不会表现得像刚才那样**。现在,他的这句“没有你我实在是无聊”是他最高级别的软语相求。

唐帅又胡言乱语了一通,燕咏chūn没听清楚,只是大概知道他还没有放弃,等喉咙间虚拟的塞子消失之后,她深呼吸了一下,说:“那好吧,那我们就再分手一次,什么地方,你说吧。”

约好了地方,燕咏chūn却仍然没有确定自己是否真有勇气再和那个人分手一次,她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决定泡一杯爱尔兰咖啡。

当她准备将咖啡粉倒进杯子里的时候,忽然想起手里的骨质方口瓷杯是唐帅送的。

骨质瓷是一百多年前一个英国佬发明的瓷器,在普通瓷器中加入骨粉,它通体rǔ白、光滑,质硬体薄,能在灯光下微微透光。骨质瓷是公认最高级的瓷器,可惜hina这个名号早早地被中国霸占了。

正当燕咏*迷迷地盯着xìng感的骨质瓷杯时,她的小手机又闹了起来。这次来电显示的是冰冷的三个字“风满楼”。

的确,这三个字对于燕咏chūn来说,就是冰冷残酷的代言人,代表她选择了一种跟普通少女的琼瑶式幻想截然不一样的生活。

可以说,很少有美眉能像燕咏chūn那样能同时生活在快乐和痛苦中。对于跟恋人分手她也能从中找到欢乐与解脱的一面,一方面她要残忍地主动说再见,一方面她又忍不住享受和唐帅打情骂俏的乐趣。

对于她现在的目标风满楼,一方面她觉得十年的代沟让他们的心灵互相敬而远之,一方面又感到风满楼那种近乎冷酷的成熟与从容对她也是一种奇异的吸引力,甚至不输给更帅的唐帅。

她现在经济情况迫使她必须找到一个靠山,否则她早已经习惯了的生活将会完全被打乱。不过她很好地克制自己,保持一个漂亮美眉的矜持,不会主动联系风满楼,自从第一次见面以后,风满楼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和她联系,她曾经问过一次给他们牵线搭桥的陈简(风满楼那个实力派秘书)什么时候才跟风满楼去见他家人,陈简说她也不知道,陈简帮她问过风满楼,风满楼说自己也不知道。

事情就这么一拖拖了半个月,为了表示自己的生气,燕咏chūn决定等铃声响12生肖那么多次她才接听。

可是一想到错过了机会,这个君心难测的家伙就不一定再打过来了,如果要自己打过去又太丢脸了,于是,铃声响了五声她就忍不住接通了,一阵挫败的失落感袭上心头。

风满楼慈详的声音:“chūnchūn?”

燕咏chūn低声:“嗯。”

风满楼:“呵呵,这阵子挺乱的,不好意思啦,这么久才给你打电话给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风满楼。”

燕咏chūn轻轻笑了,道:“我才没有你那么善忘……”

风满楼:“呵呵,哎,你猜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燕咏chūn一惊:“……电视剧里面,这句话往往代表男猪脚在离女猪脚很近的地方,你……”

风满楼狂笑:“哈哈,chūnchūn太有才了!嗯,对,我就在浦东呢,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家搞突然袭击的,我最懂尊重别人的私生活了,绝对不会像电视剧里的男猪脚那样,自以为能给女猪脚带来惊喜地突然出现。我只是来浦东找个房子租,用你们上海人的话就是‘借’房子,呵呵,帮我表妹找的。我忽然想起你在浦东住,就忍不住打了个电话,呵呵,要知道,我是不怎么喜欢打电话的。”

燕咏chūn松了一口气,但是马上又想到一件事:“哎,你借房子?找到没有?我这个房子可以借啊!”

风满楼:“哦?这么巧?真有啊?”不过他却犹豫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不愿意表妹住到燕咏chūn家里去。

燕咏chūn:“嗯,我把最大的房间让出来!或者,你把整套借下来,我去住校,这里去学校真的很远啊!”

风满楼:“呵呵,那倒不用了,是我表妹住啊,给她租个小房间就可以了。”

燕咏chūn忙道:“那让你表妹过来看看吧,小房间……也好的。”

风满楼:“她上班呢,不然也不用我老人家亲自出来找房子了,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做这种事情了。”

燕咏chūn盛情邀请他过来看房。风满楼只好答应。她通话完毕,才想起跟唐帅还有一个约会,现在的情况来看,当然是要把这个约会取消了。

风满楼从来就下决心要保持高度的zì yóu和私密,他能容忍表妹在他的别墅里住那么久,已经是非常法外开恩了,现在表妹因为出sè的外表和不错的口才找到了一份收入还可以的白领工作,他便要让她离开了。

×××

唐帅很郁闷的收到燕咏chūn的一条短信:有人来看房子,我不去了。她故意没说“对不起”,以表达她的无情。唐帅咬咬牙,决定把她忘记。在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身在开往浦东的轨道交通二号线里,到了东昌路站,他茫然地提前走出来。

从某个出口出来,一眼就看见东方明珠塔矗立在不远处,而左边,则是上海通用汽车的展厅。

没有人注意,他静悄悄地透过巨大明亮的落地玻璃,细看里面崭新的汽车。

女人的梦想是房,男人的梦想的车。女人渴望坚实的壁垒来保护生命的脆弱,男人向往驰骋的快感来征服生命的平淡。

也许,硬要把男人和女人放在一起成一个家,是一件违反天xìng的事情?

唐帅很英俊,也很会打扮,他的目光能让所有少女都脸红心跳。不过,他有限的经济能力使他每每在买完打折的名牌男装之后就显得寒伧了,有时跟燕咏chūn去好点的餐厅吃顿饭,都需要宿舍的兄弟江湖救急。女为悦己者容,男为悦己者穷。这话是相当有道理的。

所以,近在眼前的漂亮汽车实是远在天边。

“Hi!小伙子,想买车啊?”一个美眉的声音响起在他耳边。

唐帅侧目瞧去,一个身穿职业套裙又不失xìng感的美女正用她的黑亮眼睛朝他放电,并且明显超过安全电压。

唐帅轻轻地摇头,准备启程离开这个伤心地——他现在不可能买车。

放电美眉忙道:“哎,进来看看吧!你现在买不起不等于以后买不起,我也无聊,进来一起聊聊车呗!”

唐帅犹豫之时,电美眉已经挡在了他的前途上,热情得让人走不掉。

唐帅只好做最后的挣扎:“哎,我不懂车,没什么好聊的……”

卖嘎的,那个电美眉居然拉着他的臂膀强行拖入展厅!

电美眉巧舌如簧地说车,什么君越装上了最新引进的全球十佳发动机啦之类的。

很拘束地听了十几分钟她的唠叨,唐帅终于逃了出来,电美眉还追在后面,递上一张名片,她居然是负责一个大销售店的经理!

唐帅往她脸上细看,才发现她虽然漂亮,但已不复少女的娇嫩,熟女的风范若隐若现,她的名片上连手机和QQ号都有,再看她的眼睛,依然是,电电电。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