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卡巴的脚步,撒旺、丹东根本就没有多看肖向东一眼。不说呼啸的暴风雪中不允许他们多事,那种不会保护自己的家伙也不被他们看在眼中。
比起油滑的老兵,新兵更要注重培养自己的傲气和傲骨,这可是徐常chūn教给他们的至理名言。虽然这并不入指导员李浩的法眼,但在撒旺、丹东这样的新兵眼中,却是深得人心。

“嘿哟!”

根本用不着去费力挖掘,三个高原人也知道没法在这种暴风雪中挖东西。顺着风向来势,三人同时使劲,轻而易举地就将雪地摩托给推了出来。

“卡巴大哥!不如给我来开雪地摩托怎么样。”

试了一下发动雪地摩托,看着马达“突突突!”地开始转动,撒旺立即有些兴奋起来。

虽然道路工程团并没有雪地摩托的配备,但没吃过牦牛肉,也看过牦牛走路,撒旺并不认为这会难倒自己。

“你别开玩笑了,边防排的排长还在这里,哪轮得到你在这里撒欢。别说你没受过相关训练,我都不敢在暴风雪中随便碰这种东西。快点给我回到车子上去,小心别冻着。”

“喔!”

对于卡巴的决定,撒旺、丹东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立即掉头往重卸走去。

只要进入了雪地向导的工作状态,卡巴的话就是不容违反的存在。只有那些从没经历过高原上各种危险的生犊子,心中才会自以为可以不把向导的决定放在眼底。

“小肖,你没事吧!”

在陈可将肖向东送上自己的重卡时,胡松也微微试探地问了一句。

在胡松眼中,肖向东可是个比赵忠更难缠的刺头。虽然两人毕业于同一所军校,但胡松可从来不承认肖向东这个师弟。比起赵忠是因为好学经常闯祸不同,他见到的肖向东都是因为自大而不断闯祸。

军校生虽然是所有部队欢迎的对象,但如果他们不能在一、两年内与当地部队很好地融合在一起,一切都只知遵照着书本来蛮干,那只会成为部队的麻烦制造者。

“放心老胡,我没事。不过就是在雪里埋了一下,头壳被稍稍冻住了而已。”

老胡?整个戈壁高原上,大概也只有肖向东敢这样称呼自己。据说他还是个军中的**,虽然不知传闻真假,但胡松往rì见到他时也就只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轻易不与他计较。

不过今天看到肖向东弄成这样,他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事就好!把领口收紧,小心脑袋再被冻住。”

没有再与胡松强辩,肖向东不但将刚才被陈可扯开的领口重新收上了,也将座位上备用的毛毯披在了身上。闭上眼睛,再不提刚才让自己兴致勃勃的运输连几桩倒霉事。

自己的情况自己心里最清楚,肖向东也知道自己刚才摔得不清。从现在脑袋还有点晕的状况来看,估计至少也是轻微的脑震荡。

这时身上的毛毯显得异样暖和,肖向东心中第一次有了羡慕运输连的想法。运输连的每辆车上都会有备用毛毯,但就如雪地帐篷一样,非到万一时,没有人会轻易使用。不然若是对这种东西产生了依赖xìng,再要面对更大困难时就会失去了应有的救难作用。

“卡巴!刚才我们翻车的原因是因为风向突然改变所致,可能真像你们说的,暴风雪已经开始有倒风迹象了。”

将肖向东交给了胡松之后,陈可就回身向卡巴和雪地摩托走去。现在根本不是他为肖向东担心的时候,这种事情也只能依赖肖向东自己去克服。

暴风雪中,任何人要想说话都必须粗着嗓门大声叫喊,呼啸的风声几乎可以掩盖一切。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小心前进吧。”

向陈可挑了一下大拇指,卡巴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上了雪地摩托后座,准备用最原始的方法去感受暴风雪的大小和风向变化。

看到卡巴上了雪地摩托后向自己挥挥手,胡松立即踩动油门,让重型卡车缓缓驶出。

或许是因为停留了一会原因,重型卡车前已经积累了相当多的积雪,不过在沉重的车轮压挤下,胡松还是得以将车子顺利开出。

与肖向东先前有如乘风破浪般的驾驶相比,陈可的雪地摩托开得既稳当又朴实。不是在那些雪丘上横过,而是专沿着雪丘的边缘前进,尽量不去做攀爬雪丘的蠢事。

在卡巴的指示下,陈可将雪地摩托与胡松的重型卡车保持在同一速度上行使,不过两者的距离却接近30米。考虑到运输连的重型卡车全长16米,保持适当距离既是为了安全,也方便做出及时反应。

“丹东!你说我们今晚还能上山不。”

既不是向导,又不能开车,撒旺也知道自己只是陪着丹东壮一下胆。他不是不想开车,而是知道自己的技术还不如丹东,他也不敢以此来冒险。

“不上山,不上山你想死在这里啊!就是爬,我也要爬上山去。”

长期面对恶劣的自然和生存环境,任何高原人都不会漠视生命的沉重。为了追求生命,他们可以在任何时候争先恐后。

窗外的寒风、暴雪依旧在呼啸不止。看不到前方的路面状况,得不到来自前方的任何指示。丹东除了注意前面重卡的尾灯变化之外,只是机械地让车子沿着前面的车辙前进。

这种时候没人会去冒险,更别说是盲目地拿着车子去乱开一气,山歌当然也不能乱唱。谁知道大声呼喊在这时会带来什么效果,没有必要的状况下,车子喇叭都不能乱按。

行进在最后一抹天际的光亮下,三辆车都暂时陷入了无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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