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郎中跑了出去,三个臭皮匠一齐叫了起来:“张先生,张先生,别害怕,别害怕!”
张—帖早已跑到外间,开了店门,奔上街去,嘴里还嘟囔着:“见鬼了,铁鞋都被鬼脚化掉!阿弥陀佛,要不天亮,我这双手,我这老命…”

眨眼间,他就跑得没影了。

马腊摇摇头,在他身后轰隆—声把门关上。

且说赤脚大仙他们走后不久,森罗殿上只剩阎王与判官两个。阎王支着下巴苦思冥想。忽然,他眼前晃动的判官竟变成靓勾,笑盈盈地朝他走来。他正想站起迎接,那靓勾竟又变成五香,他刚一愣,那五香分身成靓勾和五香两人,都笑着向他走来。

阎王又惊又喜:“靓勾,五香,你们都是本王的心肝宝贝!来来来,跟本王共享荣华富贵!”他张开双臂抱去,把她俩抱得结结实实,美得他闭上眼睛。

但耳边分明是个老气横秋的声音:“大王,大王,你又犯糊涂了!幸亏抱的是我,如是阎王nǎinǎi,那又得去投胎!”

阎王惊得睁开眼:“哎哟,死判官,怎么会是你呀!明明是靓勾和五香,笑盈盈的要跟本王共享荣华富贵呀!”

判官忿然道:“荣华富贵?猪狗投胎!阎王nǎinǎi早就jǐng告过了,这次再犯错,罚你去投胎做猪狗!”

阎王急得直搓手,连声说:“哎哟,是有这话!臭婆娘太凶啦,我得…得念咒语,让她痛死!”

判官忙叫道:“千万别念!大王,你一念,这yīn曹地府谁不痛死?再说,没等你念上,nǎinǎi祭起yīn煞剑,这回就没那么客气啦!”

阎王眉头紧皱,来回踱步,最后板起了脸,低沉地吼道:“yīn煞剑,yīn煞剑,咱们非夺回来不可!否则,我阎王不像阎王,你判官不像判官,却让这老娘们作了主!”

判官轻声说:“大王,可别轻举妄动呀!我已经嘱咐夫人,要她弄清阎王nǎinǎi将yīn煞剑藏在哪里。等她弄清了,咱们再下手啊!”

阎王笑道:“哎呀判官,难得你有这份心思!”

判官狞笑道:“大王,我不是你严霸王家的严丁吗?你记着五香的好,我也忘不了对三个臭皮匠的恨!”

阎王笑起来:“哈哈,我以为你不吃猪头肉,早就把三个臭皮匠和诸葛亮那本帐忘光了!”

判官:“哪能忘记呢?三个臭皮匠,不就是三个小人物吗?咱们是谁?阎王和判官,能受得了那窝囊气吗?”

阎王:“对对,老弟呀,咱们先得把yīn煞剑夺回来!”

那边,皮匠铺内,马腊拿着铜鞋,五香拿着石鞋,陈促笑咪咪地:“老爹,张一帖治不了你的病,我们还是不想放弃。你再试试铜鞋和石鞋。”

赤脚大仙连忙把脚一缩:“不试不试,肯定化为乌有!皮匠老爹留下的传家宝,可别再无故糟蹋掉了。”

陈促一把抓住他的脚:“老爹,只要你能穿上鞋,我们什么都无所谓!”见他还是挣扎,忙叫:“帅哥靓妹,快帮我抓住他的脚!”

靓勾忙劝道:“陈促,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大叔已游遍天下,找不到一双能穿上脚的鞋。听他的话,把皮匠老爹的遗物留作纪念吧。”

帅勾眼珠一转,换了个劝法,悠悠地问道:“陈促,我们听别人称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难道你们除了往他脚上套鞋套鞋再套鞋外,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

陈促一愣,回头对五香笑了笑,说:“哇,他们也知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呢!”

五香却说:“帅哥的话有道理,咱们不能光往老爹的脚上套鞋!毛病肯定出在他脚上,咱们何不想法子为他治脚呢?”

马腊哈哈大笑一声,说:“对,为老爹治脚!张—帖治不了,不等于咱们治不了!咱们想法子来治!”说着,紧紧盯住赤脚大仙的脚:“哎,我觉得老爹这双脚好像…”

五香皱起眉头问:“好像什么?哇,马腊,你总不会说它们像两只猪手吧?”

马腊真点头说:“嗯,我真是这么想的,只是你把话挑明了!五香,陈促,你们想想,对付猪手,发臭发腻的猪手,该用什么办法?”

陈促笑道:“马腊你最jīng通,当然是用热水泡呀!”

赤脚大仙顿时眉开眼笑,连声说:“热水泡脚,我喜欢!快泡,快泡!”

五香马上去端了一大盆热水来,放下说:“老爹,五香替你端热水来了。”

赤脚大仙将双脚往里一浸:嘖嘖赞道“哇,好舒服好舒服!什么鞋不鞋的,穿不上鞋,顶多不去蟠桃会…”他发现自己说漏嘴,连忙住口,紧张地望望帅勾和靓勾。

五香却天真地抬起头来,问道:“老爹,蟠桃会一定很好玩吧?蟠桃是甜多酸少吧?我喜欢甜的,陈促喜欢酸的,马腊喜欢辣的,蟠桃不会是辣的吧?”

赤脚大仙有点感动,搖头说:“咳,什么蟠桃会,不去也罢!遇到你们三个臭皮匠,什么甜的酸的辣的,都不想去吃了!”

五香笑道:“不想去蟠桃会,也得给你治好脚,做上鞋!”

马腊:“再陪你吃猪手,香喷喷辣蓬蓬比什么桃都好吃!”

赤脚大仙忽然吸着鼻子:“哎,你说香喷喷,我真闻到喷喷香!怎么回事?”

帅勾和靓勾也惊呼:“香,确实香!大叔,是你脚窝里发出来的香!哇,脚一定治好了!哇,能穿鞋了!”

马腊立刻递过一双鞋:“老爹,试着先穿一只。”

赤脚大仙将右脚甩干,穿上鞋,但大家马上失望地叹道:“哎呀,又没了!”

帅勾:“那这脚怎么会冒香气呢?”说着,竟捏住赤脚大仙的脚闻。

赤脚大仙忙笑道:“哎,不是猪手,别啃啊!”

帅勾:“香味确是从大叔脚上发出来的,怎么回事?”

五香忸怩地说:“我倒水时往里边放了不少香料,大茴香小茴香,肉桂豆蔻,白丁香黑胡椒,还有一大把叫不出名的香料,不香才怪呢!”

帅勾笑着点头说:“好,好,只怕再添那么三二种香料,大…大叔的脚病就治好了。”

靓勾不滿地说:“凭你这巧嘴?不管用就是不管用!再加三二百味也不行!陈促,你不会想别的办法?”

陈促笑嘻嘻地从身后拿出一只大醋瓶,说:“我就不管它陈醋香醋白醋红醋,往里倒醋,我行我素!”说看咕咚咚往脚盆里倒。

赤脚大仙开心地将脚凑着倒下的醋:“哈哈,什么都行。给我治病,开心开心大大的开心!”

陈促倒完一瓶,又从身后取出—瓶,边倒边说:“老爹喜欢,咱们把家底倒光了也乐意!”

靓勾拼命笑着,忽然皱起了眉头,说:“哇,这会儿酸味太浓啦,满屋子都是,陈促,停手别倒啦!”

帅勾逗乐道:“怎么,不舍得倒,给陈促留点儿?”

靓勾马上骂道:“呸!咱们不试了吗?用什么药都得恰如其分,用过了头,不成虎狼之药了吗?”

帅勾:“呀,真瞧不出来,你还懂虎狼之药?这点醋只能酸掉牙,啃不了大叔腿的!”

陈促搁下醋瓶:“是该试试了。马腊,刚才剩的那只鞋一一”

马腊捂住鼻子将那只鞋递过去,陈促接住:“老爹,请看我这圣手—一”说完很快给赤脚大仙穿上脚,但又换来大家一声叹息:“哎哟,醋也没用!”

那只鞋,当然也早已化为乌有!

马腊这时拿出两只罐子:“这回该轮到名医马腊来露一手了!”

五香阻止他说:“马腊,别乱来,先问问老爹,受得了受不了。”

赤脚大仙笑道:“见了你们这班小姑娘小伙子,全都古道热肠,老汉我高兴都来不及!有什么受不了的?倒,麻的辣的统统往下倒!”

马腊笑道:“好,先辣后麻,先麻后辣,老爹无所谓,我也无所谓!”说着竟手托两个罐子,拔地跃起,在空中就朝脚盆里倒辣椒粉和花椒粉!

一时间满屋子人—个个呛得打喷嚏流眼泪!马腊落到地上,将罐里剩余的全扣在盆里:“老爹,感觉如何?”

赤脚大仙濞着鼻子:“哎哟,哎哟,够呛,真够呛!这次脚病再治不好,真没治了!”

马腊用手又搅了下盆水:“行,颜sè都红了!我马腊把全部家当都赔进去了,老爹,你再泡一会儿,包你穿上新鞋去吃蟠桃!”

赤脚大仙笑道:“哈哈,五香酸辣汤,比什么蟠桃都强啊!泡,泡,泡!泡它个舒舒服服!”

马腊兴奋地说:“老爹,你感觉舒服了?行,药到病除!怪不得人家说用辣椒可治冻疮,老爹,你的脚冻伤过?”

赤脚大仙摇摇手:“没有,没有,你给我穿鞋吧。”

五香早将一双鞋递上,马腊手快,一下就给他全穿上,指着:“不变,不变,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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