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臭皮匠正愣着不知所措,街那边一阵吆喝声,江城县温县官在衙役簇拥下乘轿而来。他揭开轿帘大叫:“停轿,停轿!”
轿夫将轿子停下,温县官:“前边有人高呼抢劫,快把强徒给本县抓来!”

几名衙役立刻扑上前去,大声问道:“谁叫抢劫?”

严丁:“我家老爷穿着珠宝靴经过,被三个臭皮匠当街拦住抢劫!”

马腊大声分辩道:“这双镂花新靴是我们三人所做,严霸王不付工钱,穿上就走,为此我们拦住了他!”

一衙役:“你们到底谁抢谁?”

陈促:“严霸王抢我们!”

严丁:“臭皮匠抢我家老爷!”

两衙役:“谁抢谁,你们说了不算。跟我们去见县太爷!”说着上前竟用索子套了马腊和陈促。

陈促挣扎着:“怎么只套我们两人?”

一衙役:“皮匠妹子不是也没套吗?臭皮匠少费话,县太爷自会审明白!”

众人来到轿前,温县官:“大胆臭皮匠,怎敢光天化rì下滋事生非?”

陈促诉说道:“老爷明察:三天前,严霸王来本铺定做镂花新靴,说明工线五十两银子,今rì交货付钱。我们三人通力合作,熬尽心血,才做成镶珠嵌宝的镂花靴,他却穿上就走,不付分毫!”

温县官:“严老爷请你们做镂花靴,可有证据?”

五香应声回答道:“原有一双镂花古靴,说是严家祖传之宝,刚才已与新靴—起交给严家。”

温县官:“那双镂花古靴呢?”

五香一愣,轻声说:“被…被另一家丁拿走了。”

严丁马上大声说:“青天大老爷明察:他们三人是江城臭名昭著的臭皮匠。严家的祖传之物,怎么会拿给他们仿制呢?再说,做一双靴,怎么要五十两银子,做十双也用不了这么多工钱呀!”

温县官:“说得有理。大胆臭皮匠!严老爷是江城有名望的乡绅,你们竟敢对他拦路抢劫,王法何在?”

马腊:“老爷,冤枉啊!这双镂花靴真是我们三人所做!严霸王才是横行江城的恶霸呀!”

温县官:“住嘴!来人哪,把他们带回衙门,大刑伺候!”

不管三个臭皮匠喊冤叫屈,几个衙役恶狠狠扑上来,连五香也被套上索子拖着就走。

严霸王连连作揖:“谢青天大老爷为民作主!谢青天大老爷为民作主!”

温县官掀开一角轿帘,朝严霸王挤了挤眼。

围观的百姓看到这丑恶一幕,纷纷议论:“严霸王和温县官早就串通好,一起来欺压三个娃娃的!”

“—个是妹夫,一个是舅子,只怕三个臭皮匠还不知道!”

“这温县官也太猖狂,诸葛亮才给三个臭皮匠送了门匾呀!”

“无法无天,该让诸葛亮治治他们!”

“没有证据,诸葛亮也不能官大压人呀!”

“唉,这事儿难办了!”

忽然,刘夫人赶到,分开众人,着急地问:“三位小师傅呢?让严霸王抓走了?”

一老者说:“夫人,不是严霸王抓走的,是县太爷温县官抓走的。现在该到县衙门了吧?”

刘夫人:“怎么回事?他们犯什么法了?”

老者:“夫人,咱们先看到三位小师傅与严霸王为新做的一双镂花靴争执。三位小师傅说他不付工钱,穿上就跑。严霸王反咬他们要抢他穿的新鞋…”

刘夫人急急问道:“什么镂花靴?是不是上边镶珠嵌宝的?”

老者:“对哟,那双鞋十分jīng致,据说是照严霸王家祖传的一双古靴仿制的…”

刘夫人:“对,我还见过那双古靴…”

老者:“只是谁也没见过那双古靴。县太爷说,古靴是证据,没有证据,就是小师傅们诬陷严霸王!”

刘夫人倒吸口气,问:“那古靴怎么没了?”

老者:“听五香姑娘说,古靴和新靴一齐交给严霸王的,怎么会没了,就谁也说不清了。”

另一人:“这还不明白?严霸王试穿时,叫家人连脱下的鞋子一起拿走了呗”

刘夫人点点头,沉吟道:“对,一定是这样!走,咱们到县衙门去!”

一士兵有些犹豫,说:“夫人,耳听为虚,眼看为实,没那双古靴作证据,连丞相也没用呀!”

刘夫人顿时急得跳脚,喊道:“哎哟,那可怎么办呢?都怪咱们来迟了,三个小师傅要受苦了!”

老者:“温县官抓走三位小师傅时,说要‘大刑伺候’呢!”

刘夫人急得拔出剑来:“大刑伺候?贪官与劣绅勾结坑害百姓,本夫人可饶不了你们!”

士兵:“夫人,鲁莽不得,咱们还是快去禀报丞相,或许能救出三位小师傅。”

刘夫人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江城县衙门内,温县官一拍惊堂木,大喝道:“三个臭皮匠,光天化rì之下抢劫严员外,你们是吃了豹子胆?还是有人指使?快从实招来!”

五香大声说:“青天老爷在上,严员外号称严霸王,百姓见了他躲还来不及,我们怎敢抢他?完完全全是他设下圈套,陷害我们!望老爷为我们作主!”

温县官又拍惊堂木:“大胆刁女!给我重重的打!”

众衙役拥上去推倒五香,举板就打。

五香惨叫:“冤枉啊!小民冤枉啊!”

见五香被打,马腊挣扎着冲上前:“温县官,你不问青红皂白,滥抓滥打,皇天在上,总有一天要遭报应!”

众衙役又按倒马腊,举板重打。马腊挣扎着叫道:“瘟官!瘟官!串通土豪劣绅欺压百姓,报应就在眼前!”

温县官连连拍着惊堂木:“打打打!”

陈促趋身上前:“县太爷,你打得好,打得妙,不打这小子,他还不肯招!”

温县官惊讶地吩咐差人:“先住手。”他揉揉眼,“你叫陈醋?也是臭皮匠?好,好,你先招,怎么想抢劫严员外的?”

陈促想了下,一字一句回答道:“小民姓陈名促,陈是陈醋的陈,促却不是陈醋的醋,而是催促的促。小民与五香、马腊从小就是孤儿,由号称江城一绝的老皮匠收养。小民学得老皮匠一手剪刀功,剪什么都像模像样,现在五香和马腊正跟我学样——五香,你说是不是?”说着,他朝愣在那儿的五香拼命眨眼。

五香心领神会,立刻应道:“对对对,小民五香正跟陈促学样。”

温县官喜出望外,捋须:“什么,你也招了?你叫五香,对不对?”

五香马上也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回青天大老爷,民女确叫五香,但这五不是行伍的伍,而是—二三四五的五,这五还不是姓…”

温县官捋须笑道:“不是姓?那你姓什么?”

五香:“民女从小就是孤儿,由老皮匠拾回养大。大概是老皮匠拾的第五个孤儿,就将我排行老五。这五香的香嘛,就是香臭不分的香。民女学得老皮匠一手针线绝活,现正教着马腊他们。哎,马腊,你得好好跟我学呀!”说完又朝马腊猛眨眼睛。

马腊也已领会到她和陈促在拖延时间,马上应道:“老爷,五香所说不错。”

温县官得意地朝左右笑着,自夸道:“嘿嘿,本县刚动了几下板子,连最强硬的麻辣也变得温柔敦厚了!好,麻辣,你就先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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