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神洲,青云宗。
青云宗主青叶看完这封来自天元门的信,皱起了眉头,他的师弟,副宗主青雨见青叶皱眉,开口问道:“怎么了?”

青叶没有说话,只是把信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青雨看完,也有些吃惊:“俞明这是忙什么去了,南宫狂这个人,我们不怎么知道呀!”

青叶站起身来,看着窗外:“他应该是去找墨无崖了!”

青雨疑惑:“师兄是怎么知道的?”

“每次与北俱芦洲起争斗,东胜冲在最前面的总是我们青云宗和天元门,我与俞明、墨无崖并肩战斗过,自认为还了解他们两人,俞明为天元门耗费了多么大的心血我也知道一二,能让他暂时将天元门放到一旁的,也只有墨无崖的生死下落了!”

青雨点点头,他不知道这些往事,但他信自己的师兄。

青叶忽然长叹一声:“天元三杰,当然何等的荣光,他们的名字被神殿记录,但不到百年,却落得如此下场,徒作了他人的嫁衣!”

青雨疑惑:“天元三杰?”

“师弟,你是师父收得关门弟子,天元三杰风头正劲的时候你还没有来到青云宗,但是我们这一代人是不会忘记他们的,他们是天元门当年最有天赋的三个弟子,年纪轻轻便挑起了天元门的重担,他们三人胆识、气魄、胸襟无一不缺,是他们三人在那几百年之内所做的一切造就了天元门这如今的气势和名声,他们三人,我们青云如果能得一人,便不会是如今之势。”

青雨微微点头:“天元三杰想必其中有俞明和墨无崖,那剩下的那一个是谁呀?”

“是黄莫!”

血衣除了拥有净府府主这一让人生畏的名号外,他的另一个绝技同样冠绝天下,那便是他的茶艺。

他拥有一双非常灵巧的手,能制作出最适合不同茶叶的茶具。

李曼手上拿着的这套茶具,就是专门为玉龙雪山之巅的极品茶叶冻顶乌龙所制,而她手上拿着的那包茶叶自然便是冻顶乌龙。

她小心的cāo纵着茶具,慕容明月却发现了异常:“怎么少了一个茶杯?”

李曼撇了撇嘴:“掌门师伯走之前拿走了这套茶具中的一个茶杯!”

“为何呀?这茶具是送给我的!”

“他硬要拿,我拦得住他么?”李曼撇嘴。

慕容明月笑道:“你没提我么?”

“提了,但是掌门师伯说反正此次一去,生死难测,也不怕你再找他麻烦了,就拿这一个茶杯,当是睹物思人了!”

慕容明月点点头,但李曼却想到了什么,“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

“徒儿当时问掌门师伯,你拿一个茶杯思的是谁啊,他说思得是你和血衣两个人,我问为何一个茶杯能思你们两个,他道这套茶具本就是血衣送你的定情信物,所以这茶杯里有你也有他,睹一物思两人,省事!”

“休得胡说!”

李曼还没说完,慕容明月就制止了她。

“你个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信不信你虽然大了,但为师照样像小时候一样脱了裤子打你屁股!”

李曼看了看师父,慕容明月虽端坐椅子上,但脸sè微红,一袭月白sè长袍下的胸膛微微起伏,明显是乱了心神。越发觉得俞明说的对了,开始窃笑。

“师父你年轻时追求者众多吧,怎么就一直单身?血衣前辈其实也不错了……”

慕容明月真的起身要追她,她急忙跑了。

走在皓月峰上,李曼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她是慕容明月养大的,xìng子也随了慕容明月,有点冰冷,但骨子里非常执拗,认准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要不然她不会公然和师父殴气。

四年前,当朱阳在执法殿对墨言痛下杀手时,她在慕容明月闭关的石室前跪了三天,她不明白为何慕容明月不出面干预此事,如果师父出面干预,那墨言必定不能就那样给废了。

墨竹峰与皓月峰素来交好,看着墨竹峰没落至此,慕容明月的心痛她是亲眼所见,但她不明白为何师父就眼睁睁的看着而不出手。

这一次,南宫狂暂代天元掌门一事,更是让李曼恼火,南宫狂是什么样的人,天元门老一辈的修士都知道,而她李曼作为最早进入天元门的二代弟子也知道一些。

墨言的悲剧自始至终都是在南宫狂的授意下进行的,他腹黑,狠辣,刚愎自用又好大喜功,天元门在他手上只会越来越没落。

这是连她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但她不明白为何这次师父又不阻止。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柔软的手落到了她的肩上,这手指白皙、修长,异常秀美,是她师父的手。

“曼儿,为师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知道么?这片天地很大!”

李曼有些不解,慕容明月继续说道:“大到许多人穷尽一生都不可能全部知晓这片天地的秘密,天元门能有今天的名气,是墨无崖、俞明他们冲杀在前的结果,而南宫狂这等人,只是当年站在他们身后的小丑,他们只知道藏在天元三杰的身后,又能知道天地间的多少秘密?现在他们看大局基本已定,便想从幕后跳到前台享受一下风光?”

李曼听着师父一连串的反问,不解道:“师父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凭他们那点阅历和胆识,不可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慕容明月看着墨竹峰方向,一字一顿的说道。

李曼也随着师父看向那个方向,天元门其它四个山峰全部灯光通明,唯独那里,漆黑一片。

想着墨竹峰的心往,慕容明月叹了口气:“我先去大殿里休息片刻,你就在这儿呆一会儿,我要你等的人应该快到了。”

李曼点点头,陷入回忆,回忆中浮现最多的面孔便是墨言的父亲墨林,她想着他的笑,他与欧阳榕结为夫妻的那个晚上,想着他儿子墨言出世……

一阵平淡的脚步在山下的石径上响起,她惊醒,对着山下问了一声:“谁?”

“我!”

李曼皱眉,继续问道:“你是谁?”

说也奇怪,李曼第一次问出口的时候,脚步声就在山下,但当她二次问话时,那人影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来人是一个不算高大但异常结实的老人,年龄比她师父要大上许多,一身土黄的衣衫,破破烂烂,但非常干净。

他的脸上全部饱经沧桑之后的平静,他看着李曼,温和的笑道:“你是李曼吧,我走时你还是个不记事的娃娃,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李曼听罢,知道此人应该跟天元门关系非浅,便恭敬起来:“前辈您见过我?那你是?”

“我叫黄莫,为了墨无崖那老家伙的孙子墨言而来!”

墨言在鬼府中激动异常,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爷爷的雕像。

他爷爷失踪了近百年,有人说他在闭关,有人说他在执行任务,猜测最多的就是他死了。

但墨言从来不相信爷爷会死去,虽然他也常常问自己,如果爷爷不死,那墨竹峰被灭门这样的惨事为何都不能让他现身?

如果他没死,自己在青石关已经荒废了四年,怎么仍不现身?

虽然想不通,但他仍然不觉得爷爷死了,那是一种源于血脉深处的直觉,是以,他在墨竹峰上最难熬的rì子里,经常幻想的就是爷爷突然出来,让他不在无助。

被点破魂海来到青石关后,他更是经常想起他的爷爷,有时他甚至想,如果自己爷爷回来了,肯定有办法让自己重新修行,在他心中,爷爷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鬼工看着激动的墨言道:“是的,我认识你爷爷,府主大人和你爷爷是忘年之交,我是鬼府的仆人,论身份,我要叫你一声少爷!”

墨言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听这些,他问道:“那你知道我爷爷去了哪里?”

鬼工遗憾的摇了摇头,见鬼工摇头,墨言刚刚跃起的心又沉猛得沉了下去。

“百年之前,他与府主大人在此分别,约定百年之后在此见面,但他们两人一去之后都没了音讯,现在百年之期已经过了,他们两人也都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他低头,应了一声:“哦!”

鬼工拍拍他的脑袋道:“别丧气么,小家伙,虽然我们不知道你爷爷去了哪里,但只要你长大了,肯定能找到你爷爷,不是么?”

墨言摇摇头:“你都不知道,我的魂海是残破的,无法贮存魂力,我不能修行!”

“谁说的?”鬼工笑呵呵的反问道。

三个字,墨言刚刚低下的头瞬间再次抬起,他的眼中shè出炽热的光:“鬼工前辈,难道魂海残破了还能修行?”

鬼工笑呵呵的道:“魂宗大陆,浩瀚无边,三大部洲已经足够足够玄奇,在三大部洲之外还有天域,你可知道这片大陆有多少天赋之才,有多少jīng妙的魂术功法,魂海残破并不代表着不能修行!”

“鬼工前辈,你有办法么?”墨言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最大的心愿便是自己能够重新修行,只要能够重新修行,他就有信心能重振墨竹峰,只要能够修行,他就有足够的力量去游走天下,去找寻他的爷爷;就能灭掉燕赵城赵家,替死去的父母、叔伯报仇。

他已经荒废了四年,现在,突然有一个人说能够让他重新修行,这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鬼工前辈,我真的还能修行?”

“少爷,你是府主大人好友的后代,如果你看得起老头子,便和丫头一样叫我一声鬼爷爷,听我慢慢跟你讲,好么?”

回答鬼工的是一声喜极而泣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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