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rì上午,郭传到老宅时,浩阳还在蒙头大睡。郭传连摇带喊了半天,浩阳才迷糊着睁开了眼睛。浩阳感到头有些疼,嗓子也有些难受,显然是昨晚的冷水澡造成了感冒。“二哥,我好像感冒了。”浩阳懒洋洋的说。“这天怎么会感冒呢?”“昨天喝的太多了,回来洗了个冷水澡,内热外冷的。”“起来吧,我带你去买一点感冒药。”浩阳从床上坐起来:“不用了,不是很严重的。”郭传说“中午我让嫂子给你弄一碗热姜汤。”
出了门,浩阳突然问郭传:“二哥,嫂子会每天给你把热水弄好吗?”郭传不知道浩阳这话yù意为何,他看了浩阳一眼说:“必须的嘛,这点事都干不了,那拿女人来干嘛?”看着浩阳一脸的苦笑,郭传似乎明白了什么。“昨晚赵云没给你烧水?”浩阳没说话,他仰望着天空,好像他能看到那天空飘过的朵朵白云,好像他能看到那天空漫步的太阳。而事实上他什么都看不到,除了感受到阳光的温度,他无法知道天空到底是万里无云还是云海茫茫。

“我要去问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可是答应过会好好照顾你的、、、、、、”浩阳赶忙一把拉住了郭传:“走吧,走吧,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多想了。”郭传叹着气说:“兄弟,你不能太软弱了,该说的话你要说,该让她做的事你要让她做,人就是那样的,你越让着她,她就会越过分。”浩阳点头又摇头,他了解自己,他原本可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只不过在赵云面前,他的确是找不到任何的语言。在浩阳看来,自己不要求赵云做什么,或许她对自己的要求也会相应的少一点。其实她的要求已经很少了,除了没有按时得到自己打在卡上的钱以外,她还真的没有要求过别的什么。浩阳觉得,自己和赵云都是悲哀的,自己为了孝道和迷信葬送了幸福,而赵云为了利益和暴发活着,大家都有明确的目的,也都在按照各自的生活方式活着,好像彼此都不妨碍,彼此都是陌路,只有那偶尔的同床异梦还提醒着他们是夫妻。

这天,浩阳过的还算开心,因为跟最熟悉、最亲近的人在一起,他没有任何的拘束和不安。只是在去看三叔的时候,浩阳的心才有了些波澜。三叔一家住在一个老式楼房里,三叔家的土地虽说也已经被规划了,但三叔并没有在自己的土地上修房子,从老宅搬出来以后,一家4口人就挤在不到70平米的出租房里。

当初搬家的时候,三叔一家很是不高兴的,但鉴于老爷子临终前的交代,心里虽说有怨言,但也不敢违背老爷子的话。这次看到浩阳,三叔带着哀求的语气对浩阳说:“浩阳,我们现在住的这房子,房东要收回去,这个片区又找不到别的合适的房子,如果住在离这里远的地方,自家地里的东西又无法照看,能不能让我们一家在搬回老院子去,我们还是出租金的。”听了三叔的话,浩阳心里有些酸楚,他立马表态:“三叔,你们准备下,等我这次回běi jīng以前你们就搬过去。”三婶在旁担心的说:“浩阳,你要不要看看你爸妈和赵云的意见?”“我爸妈那边是不用说的,至于赵云,你们就别担心了,这房子是我的,我有权利让谁住。”

从三叔家出来以后,浩阳同郭传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因为明rì就是小飞的婚礼,赵云家的兄弟姐妹、七亲八友都来到了郭家,整个家里显得十分热闹,但浩阳却觉得这种热闹和自己无关,因而他感到十分的嘈杂。和赵云家的亲戚们礼节xìng的打了个招呼,浩阳就拉着郭传找了间屋子喝茶。一边和郭传聊着天,浩阳的心里一边在盘算该怎么跟赵云说三叔的事情。浩阳知道,赵云肯定不会心甘情愿接受三叔一家来住的,她早已经把这里看作了她的私有财产了。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在别人看来,赵云委身嫁给浩阳必然应该享受的,只有浩阳自己才明白,这一切是那么的可笑和荒唐。

赵云端着一盘煮好的花生走了进来:“二哥,来来,这是我家兄弟带来的新鲜花生。”虽说赵云的年龄比郭传还大着好几岁,可跟着浩阳,她也要管郭传叫声二哥。郭传起身接过盘子,然后将盘子放在浩阳面前:“兄弟,吃花生。”浩阳只是点点头,却没有要吃的意思。郭传吃了一颗花生说:“这花生真饱满。”赵云笑笑:“这都是我家兄弟挑来的最好的花生了。”说着就要向外走。

“赵云”浩阳叫了一声。“有何事?”赵云回身看着浩阳问。“你过来坐会,我有个事情跟你说下。”赵云看着浩阳的脸,却看不出那张脸上有任何的表情,可听浩阳的语气,又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似的,这让赵云有些不习惯。从两个人在一起,在赵云的记忆里,浩阳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找自己说事。“说吧。”赵云在桌边站了下来。“是这样的,下午我去了三叔家,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房东要把房子收回去,三叔他们一时半会而又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三叔跟我说,打算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不行。”浩阳的话还没说完,赵云就打断了他。“这里的房子现在就是咱们才能住,郭家的其余人都不能住。”浩阳十分不满赵云打断自己,他忍着心里的火气说:“三叔他们是住一阵子,明年的赔偿房就能修好了,这不过就几个月嘛,有何不可的。”赵云的脸拉了下来:“这老宅,我等小飞结婚后就要打算向外出租的,三叔来了,你说我是收钱好还是不收钱好呢?”浩阳豁然起身:“三叔是一家人,一家人至于那样吗?”赵云也不示弱:“这房子是咱们自己的,别人要住,当然就应该给钱,否则就别住。”

眼看两个人要吵起来,郭传忙起身打着圆场:“有话好说,千万不要吵。”赵云白了郭传一眼:“二哥,不是我说你,你看浩阳一回来,你就带着他这里跑那里串的,他这个人听风就是雨,你们三叔是真的找不到别的地方住了吗,还不是想来占点便宜吗。”郭传被赵云的话说的很是尴尬,那样子,好像不是三叔要来住,而是他郭传要来住。

郭传本是一个忠厚之人,平rì里从不与人争论,今rì听赵云数落自己,他假笑着说:“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兄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们在一起玩还有罪了?他一个人在家多无聊,没人和他说句话,就连晚上要洗个澡都没有热水。”赵云听郭传话里有话,她鼻子哼了一声:“你要这么说的话,你完全可以把浩阳带到你家去住嘛。”“赵云。”浩阳实在是忍无可忍的大喊了一声:“你说话注意点,不要太过分了。”

院子里正在嬉笑寒暄的人,都被浩阳这一嗓子给吸引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人们问着,挤进了屋子。“我什么过分了,郭浩阳,在这个家里到底是谁说了算?”赵云的指尖都快戳到浩阳的鼻尖上了。一旁的郭传一把抓住了赵云的胳膊:“你太放肆了,我们郭家还没有谁对浩阳这样过的。”郭传的情绪很激动:“你别以为他看不到,你就可以随便欺负他。”“你少他妈的在这里装好人。”赵云骂着胳膊一甩,竟把郭传甩的一个踉跄:“他浩阳的爹妈都没这么跟我说过话,你算个毛。”浩阳气的呼呼大喘,他一拳打在桌上:“赵云,你不是问这个家谁说了算吗?现在我就告诉你,这个家我郭浩阳说了算。”浩阳的反应,把赵云吓的退后了两步,她带着哭音说:“郭浩阳,你别忘了,当初你郭家要冲喜,是谁委屈到了你郭家的?”“哈哈”浩阳冷笑道:“如果不是看中这个大房子,你会来这里?”赵云被浩阳的话抵的是没了词。赵云的几个兄弟姐妹见赵云吃了亏,都骂骂咧咧的把浩阳围在了中间。

浩阳十分反感,他大声的吼道:“你们别在我面前闹,你们没有这个资格。”赵云的二弟一把抓住浩阳的衣领说:“郭瞎子,你想干嘛?老子赵二可是荤素都吃的,你要对我姐不尊重,小心我收拾你。”听赵二带着威胁的口气叫嚣,尤其瞎子两个字,更是刺激着浩阳的耳膜。

自从浩阳看不见以后,谁要叫他一声瞎子,他就会跟谁翻脸,就算为此大打出手拼命都可以,即使是他的亲戚无意之中叫了一声,他都会立马不高兴。浩阳觉得,对看不见的人叫瞎子就是不尊重,虽然浩阳也明白,瞎子这个称呼,已经在盲人这个文明字眼出现以前被叫了几千年了,但每次听到别人叫他瞎子,他的心里还是无法接受。

“去你妈的。”浩阳挥起一拳就打了出去:“除了我父母,没有人敢在我面前称老子,你脑子被驴踢了吧?”赵二的右脸挨了浩阳一拳,半边脸顿时就肿了起来。“好小子,还敢动手,你怕是忘了我赵二是干嘛的了。”赵二吼着,抓起桌上盛花生的盘子就像浩阳的头上砸了过去。浩阳感觉到一个东西奔自己砸过来,他下意识的避让了一下,可盘子的边口还是狠狠的从他的额头划过。顿时,浩阳的额头就被划开了一条口子,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浩阳一把抓住了赵二的手,两个人互不相让的扭打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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