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犹如惊雷响在紫萱耳边,她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看着社长的脸,见他表情严肃,显然他是认真的。紫萱正打算问点什么,社长摇了摇头:“有的事情你不用问我,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你能想明白的。”说完,转身向办公室走,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我知道你很爱你的专业,如果你还想从事你的专业工作,那就离开běi jīng去外地看看吧。对了,你自己去财务部,我已经通知了他们,发一个月工资给你。”
紫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幻觉,自己干的好好的,报社没有理由不要自己。昨天,就在昨天,社长还在会议上肯定了她的工作,可事隔一天,她就被炒了鱿鱼,这如何让她释怀。紫萱很想追上社长,她想讨一个说法,可她忍住了,因为她看到社长最后那无奈的表情,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明白了事情的根源。紫萱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郝母那冷若冰霜的表情,还有那绝情的擦身而过,泪水还是无法控制的流了出来,无声无息的流满了她的脸庞。紫萱没有回办公室,也没去财务部,她拎着来时的那个包,向报社外走去。

阳光依旧灿烂的、火热的、毫无保留的洒在紫萱的身上,阳光可能不知道,它此刻的一切美好,对紫萱来说都是莫大的讽刺。坐在车里等候的郝明,见紫萱满脸泪水的出来,不由得吃了一惊,他从未见紫萱这样过。郝明推开车门,飞快的跑到紫萱身边,急切的问:“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紫萱真想扑进郝明的怀里,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可理智告诉她不能那么做,她怕郝明进一步追问,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将一切说出,如果那样的话,郝明一定会回家找他妈妈理论,那她和他妈妈之间,将会更难相处,甚至连相见都会有障碍。

紫萱忍着心里的痛苦和委屈,轻声回道:“刚才看了一篇稿子,被感动了。”

郝明温柔的替紫萱抹去泪水,问道:“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啊,让你哭成这样?”

紫萱勉强的笑笑:“我的眼窝浅,经不起感动。”

郝明一边牵着紫萱向车边走一边追问道:“到底是什么故事,你说给我听听!”

紫萱说:“明天报纸就会登出来,到时候你自己看吧。”郝明不忍紫萱再哭,只好点头。

中餐店里,紫萱没有一点食yù,平时感觉美味的菜肴,此时变的索然无味,要不是郝明一直盯着她的碗,她是一口饭菜也吃不下的。她的脑子里,全在想工作的事,难道在běi jīng就真的找不到接纳自己的媒体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又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饭后,郝明要送紫萱回报社,紫萱以要参加商业报道为由拒绝了,郝明也没多想,开车向自己的单位驶去。远远的,透过后视镜,郝明看见紫萱依旧站在原地,微微的风,吹起她秀美的长发,她的目光,随着他的车望向前方,他又看到了她的微笑,笑容依旧那么灿烂、那么迷人,郝明哪里知道,那是紫萱留给他的最后一次微笑。

紫萱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商铺里舒缓或激昂的音乐,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吸引她的目光。她的目光看着前方,脑子里想着很多问题,下一步的工作,人生的价值,未来的希望等等。最让她纠结的是,她和郝明真的适合吗?

在今天以前,她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在她看来,两个人在一起,相爱是最根本的基础,可眼下的事实告诉她,必须要重新审视一下和郝明的未来。她知道郝明深深的爱着她,而她也深深的爱着郝明,可现实告诉她,有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不能赢得所有人的赞美和鼓励。和郝明的爱情,紫萱早就做好了会被干涉的准备,可郝明父母的做法,还是让她很意外、很不能理解,尤其是他妈妈的行为,更是让她难以释怀。

回到小区的时候,紫萱在小区门口的黑板上,看到了来信通知。在门卫室里,紫萱拿到了从老家寄来的一封挂号信。紫萱很意外,这么多年来,家里从未给她寄过挂号信,她一边上楼一边不安的拆开了信封。等把信看完,紫萱都快崩溃了,百感交集的情绪,笼罩心头。信是二妹紫兰写来的,核心内容是:父亲病重,请姐姐收到信以后,即刻赶回。

紫萱不敢怠慢,拿了简单的换洗衣服,带着她那张还有不到两千块钱的卡,乘上地铁,向běi jīng西站赶去,她要争取坐上今晚通往老家内蒙的火车。

郝明下班后,直接驾车向紫萱的住处驶去,他订了两张刚上映的美国大片的票,打算今晚和紫萱去看电影。等到了紫萱的住处,却没见到紫萱,问同住的两个女孩,两个女孩说没见紫萱回来。郝明不停的拨打紫萱的电话,可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后来旧提示对方的电话已关机。虽然郝明有些着急,但想到紫萱说过,她要去参加商业报道,他估计她很忙,所以没有太在意。

第二天,郝明一睁开眼睛就拨打紫萱的电话,可紫萱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在上班途中,郝明买了一份报纸,她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居然把紫萱感动成那样。当郝明看完整份报纸,却并没有发现值得感动的事。郝明很纳闷的把报纸丢在一旁,只要一有空,他就不停拨打紫萱的电话,他越来越着急,从两个人相恋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事情。一下班,郝明就冲下办公楼,驾车向紫萱的报社驶去。

郝明刚走进报社大门,迎面碰见了张主任,张主任抢先招呼道:“来办事的吧?”

郝明有些莫名的看着张主任:“不是,我是来接紫萱的。”

这回轮到张主任莫名了,不解的说:“紫萱不是已经离开这里了吗?”

郝明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紫萱没在这里上班了?”

“是啊,昨天下午就没有来。”张主任回道。

郝明心理升起一阵不安,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她昨天下午不是去参加商业报道的吗?”

张主任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社长把她辞掉的。”

郝明火往上撞,快步向社长办公室奔去。社长正和主编在谈事,见郝明气冲冲的推门而入,吃惊之余,忙起身招呼道:“这不是郝明吗,你、你这是怎么了?”

郝明来到社长面前,质问道:“你给我一个解释,为何要辞掉薛紫萱?”

社长听了,心里很是不悦,心说,这家人干吗呢?昨rì来一个施压的,要我辞掉薛紫萱,今天又来一个质问的。社长耐着xìng子把郝明拉在椅子上坐下,叹着气说:“薛紫萱是一个做新闻的好手,我们本来是要重用的。”他看着郝明,不解的问:“昨天你妈妈来报社的事,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郝明一脸茫然的回道。

社长沉默了片刻,就把昨天郝母来报社的经过,原原本本的给郝明说了一遍。听完社长的叙述,郝明心里是五味杂成,有对母亲做法的愤慨,有对社长不维护下属的鄙视,更重要的是,他心疼紫萱的委屈和柔弱。他现在才明白,昨天中午紫萱那么难过的真正原因,他很恨自己的粗心大意,如果昨天再多问几句,再多考虑考虑,结局也许会不一样。

“紫萱的电话打不通了。”郝明难过的说。

社长安慰道:“紫萱的心情我很理解,你也别着急,再多找找。”

郝明起身向外走,一出社长办公室,眼泪就夺眶而出,他不知道此时的紫萱到底在哪里,他知道,紫萱在běi jīng根本没有什么朋友,除了和那两个女孩合住的地方以外,她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郝明急匆匆的开车向紫萱的住地驶去。

一路上,他任凭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他把车开的很快,以至于连闯几个红灯都全然不知。下车后,郝明疯一样的向紫萱住的楼层跑去,到了门前,他使劲的砸着门,大声的呼喊着紫萱的名字。屋里没有任何反应,郝明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无力,什么叫做真正的着急。郝明慢慢的下楼,打算到外面去买一包烟,虽然在这以前,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烟的滋味,但此刻,他觉得自己需要烟来排遣一下自己的不安情绪。

刚到小区门口,他就看到几个交jǐng,正准备把他的车拖走,他没有上前制止,就连要问一下的心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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