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照进行刑场中,居中而站的是苏柳跟张昌,有些抢眼的是此刻他们双手跟头部带着枷锁,脚上被绑上了铁镣。周边围了一些普通老百姓,他们都是一些容易被舆论所导的人,此时正议论纷纷。
“没想到啊,这个苏坡居然是个杀人犯,以前我们都说他是一个那么好的官,原来却是个坏人。”

“你不知道吧,他以前在自己的辖地为官的时候就以杀人取乐,先把人的所有骨头关节、后背的脊椎一节节的用凿子凿开,你想啊,那叮叮的响在人身体里面的感觉,多恐怖啊。接下来是剥皮,那血淋淋的实在吓人,整张人皮剥下来以后他还晒干,自己留着赏玩。最后还要把骨头上面的肉一刀刀的削下来,就像削面一样,那一块块红sè的肉飞起来然后落下来,真的很吓人啊。”

“变态啊,太变态了!”

他们说话的人声音很大,旁边的人都听到了,四周顿时一阵嘘声,各种臭蛋、烂菜叶伴随着怒骂声都朝着苏坡扔过来,仿佛他们才是受害人一般,似乎被苏坡伤害到感情了,都是一副愤怒不已的样子。

刘刺原本是不打算来的,太阳那么大,而且场面还血淋淋的,太让人倒胃口了。只是这几天自己身边有了几个来自修炼界的俊杰,他们个个气度不凡,有这样的几个人跟着无疑是一件相当有面子的事情,这比在暖香苑中被几个女人围着更有派头,也是为了让这里这么多人看看他的气派,尤其是要气气那个自认为很有才华,对于他当初的友好招揽置之不理的苏坡。

酸腐文人,到头来还是要被他害死。

外面百姓对苏坡的激愤让他很是得意,这是他的杰作,他一直都知道,普通大众的观点最容易被控制,只要声音响亮就够了,一句话就可以把一个人从前所有的成果全部否定。

旁边带着枷锁的张昌有些担心,心里激愤,那些民众怎么可以这么无知,他们明明就是被冤枉的,还有身边的这个人,明明就是那么少有的好人,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你们这些愚蠢的笨蛋,怎么可以这样,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是知道吗,为什么不相信他!”

“嘘!”

众人的力量是强大的,张昌的声音很快被淹没,他沮丧不已。

“哈哈…”苏坡仰头大笑,声音癫狂却是透出一种由衷的喜悦,似是尝到了世上最美味的食物,又或者是找到了很久以来没有找到的某样东西。他脚上的铁链哗啦啦响着,周围臭蛋跟烂菜叶飞舞,纷纷亲近而来。这是一个诡异的画面,居中被各种恶心东西砸着的人却是欢快的笑着。

许久,笑声停止。

“这个人疯了,一定是疯了…”周围的民众猜测的议论着。

“先生,你怎么了?”张昌疑惑。

“我啊,”苏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释然而又寂寞道:“只是有些感慨,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罢了。”

“先生想明白了什么?”

“其实啊,这些臭蛋跟菜叶大概是人们对我天才的奖赏吧。”

“先生把我弄糊涂了。”张昌不能领会苏坡的意思。

苏坡声音很轻,周围的民众隔得太远根本就听不到,而刘刺却是能够听到的。

“我这一生从未做过一件违心的事情,一生都是坦荡荡,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且已经得到了,可是我觉得自己很无知,什么都不懂,会的东西实在是不值一提,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张昌被苏坡提起了兴趣,连刘刺都在认真的偷偷听着,民众依然喧嚣,但是大概是臭蛋跟菜叶都丢完了,所以没有什么可以送出的了。

“我问自己,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我探索了这个问题许久,都没有能够找到答案,我曾试着提出各种回答,后来都被自己推翻,并且发现自己之前的答案都不完善。”顿了顿,继续道:“就在刚才,我发现这个问题没有答案,这个问题虽然能从很多方面都能提出回答,但是所有这些答案都不完整,所以我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就没有一个完美答案,也不是没有,只是我是不断变化的,所以这个答案会不断变化,应该没有一个尽头,如果这个这个问题有了确定的答案,那我们人族也就到头了。”

我到底是什么?张昌仔细想着,只觉得费解,苏坡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正思索时,听到刘刺的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哈哈…,你不就是苏坡吗,是个人,人是世上最聪明的生物,不就是这样吗。哈哈…”

苏坡朝刘刺讽刺的看了一眼,大声道:“刘大人知道一加一等于多少吗?”

周围的民众此时也能听到苏坡的声音,喧嚣静止了,都等着刘刺的回答,大家虽然都知道等于二,但是这个问题也太简单了,有点不对劲,都想看看刘大人怎么回答。

刘刺被苏坡的一眼看得有些不知所以,虽然他自出生起,就注定尊贵,可是在内心深处,对于苏坡还是有些敬畏的,在光芒四shè的苏坡面前,他有时觉得自己是那么卑微可鄙,苏坡是个真正的不怕他权势的人,他常常被他的言辞挤得无话可说,狼狈不已,虽然曾暗中用生死jǐng告过他,可是对方却淡淡一笑,对此并不理会。

他对苏坡嫉妒、敬佩又讨厌,此时便是因为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攀比之心,想要做出一些苏坡都没能完成的事情。

这个问题很简单,在坐的人都能回答上来,可是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难道里面有陷阱?刘刺有些不知所措,随即心头一定,但是二这个答案是没有错的,脸上的表情淡定不少,抬头大声道:“等于二,没错吧。”

说着,他左右转头寻找民众的支持,只是大家都没有说话。苏坡似是对这个答案意料之中接着道:

“那你知道有人已经证明了一加二等于为什么等于三吧?”

“是啊?”刘刺不由被苏坡牵着思维走,脸上的表情微微疑惑。

“之前你的答案就是相当于回答了一加一等于二,但是没有回答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

苏坡的话他总算懂了,有些生气道:“你不是也说不知道吗?”

“是的,但是我知道自己无知,你却连自己无知都不知道!”苏坡的声音自始至终都不带激愤,只是侃侃而谈,那份淡定和从容让刘刺咬牙不已。

他心头有些后悔,干嘛要搭理苏坡,让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民众们没有向他表示鄙夷,心头微微舒了一口气,他让自己的后背考上椅子,闭目决定不理苏坡了,反正到了时间就杀了他。

苏柳带人也藏在人群中,他是准备到时候救人的,虽然苏坡跟张昌被刘刺用手段陷害了,并且他自己也没有找到陷害的证据,但是苏柳还是决定要在最后的关头救下苏坡。他不能让艾能见到苏坡的时候却是个死人,否则艾能一定很生气,甚至会责怪到他的头上吧,还有那些大人物要来,他也得表现得努力一点,站在艾能那一边是很明智的选择,这一点他早从对方有两个灰衣弟子跟随保护就敲瞧出了端倪。

飞舟上,艾能、雪凝和铁城三人安静地坐着,飞舟在急速向前飞行,已经两天过去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但是此时还没有到壁障城,艾能有些着急,只希望还赶得上才好。

他站起身来看看前方,再透过保护罩看看太阳,发现已经升的老高了,然后问铁城道:“还有多久就到午时了?”

“还有一个时辰,你别担心,你已经尽力了,再说苏柳那些人也有可能会救苏坡他们。”铁城道。

“飞舟的速度不能再快了吗?”

“能哥哥,你已经试了好多次了,飞舟速度真的不能再快了,你就别强求了,能救就救,不能救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旁边的雪凝劝道。

艾能沉默的坐下来,他明白两人的话很明智,只是还是会时不时的看看前方。

大半个时辰之后,壁障城终于遥遥在望了,又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飞舟已经到了壁障城近前。大城四方各有一条大道通向看不到的远方,中间一条大河将壁障城划为两个部分,这座大城依然是艾能曾经见过的样子。

“快点,快找找,已经快到时辰了,看看他们在哪里?”艾能有些后悔上次怎么没有仔细的看看壁障城,将它的详细结构印在脑海里面,以至于现在刑场在哪里他都不知道。

站在高处的飞舟上虽然能看得很远,但是壁障城的范围对于飞舟来说实在太大,因此尽管艾能极力的向尽可能大的范围远眺,但是想要找到苏坡的影子仍然很困难。

尽管内心焦急,但是在这样一座大城中找人还是得慢慢来。

“午时已到,立刻斩首。”刘刺亲自宣布,他只觉得这样决定他人命运的感觉是如此令人着迷,尤其是苏坡这样不太听话,但是偏偏又十分出sè的人,将他们的命运握在手中实在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

“立刻住手,这两个人你不能杀!”苏柳忽然站了出来。终究还是没有等到艾能,此时他只能出现,但是能不能救下这两个人他也没有把握。

面对苏柳的出头,刘刺满是蔑视,几位练气修者跟在他的身边,他已经将最后一丝对苏柳的惧怕从心里抹除了,随之而来的是空前的自我膨胀。

论武力他现在已经超过了在壁障城中的所有人,有了身后几个修者的相助,他相信即便是拿下被军队重重保护的皇帝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他想,现在他就没有做不成的。

“哼,动手,我今天看有谁敢反抗!”刘刺满是霸气,扫视着下面的所有人。

“动手!”这是最后的手段,刘刺的一意孤行终究让苏柳走了最后一步。

话音一落,从周围的围观者里面忽然出现很多壮汉,他们身穿黑衣,纷纷抢步奔向场中的两人。

人群愕然,都没有想到最后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似乎是害怕卷入其中,围观者纷纷退避。

“早就想到你们最后会要救他们两人,我也早有准备,你们也出手吧。”

然后跟在刘刺身后几个修者冲到苏坡两人旁边,将两人跟其他人隔了起来,另有一些普通人直接跟苏柳一方的人肢体冲突。

“继续行刑!”

场面一片混乱,民众四散奔逃,伴随着哭喊声,怒骂声,肢体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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