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社会就是如此。即便是在所谓的mín zhǔ国家,绝大多数小人物的命运,还是被极少数大人物cāo纵着,他们开个会、说几句话,就改变了很多人的未来。
我们的主角同学罗觉当然是个小人物,他原本不过是双江市jǐng局候补部门——社会关系处的一名普通jǐng员而已。属于理智型的理想主义者,为人尚存三分侠气,所以办事还算有点效率,特长是……跑龙套。

九九事件中,大难不死、因祸得福,成功的混进了jǐng方的新锐部门——特别搜查处。在之后一年的工作中,表现得还算似模似样,先后侦破了三十几起刑事案件。不过,这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夸耀的;双江市上万名jǐng察里,像他这种水准的jǐng官最少还有七、八十个。

但是和其他七、八十位优秀同僚比起来,他还是有“优势”的;因为他父亲罗深是双江市某所大型监狱的狱政长官,同时也是双江市jǐng察局总长李晴和年轻时代的同窗好友兼同僚。他的直属上司特搜处的队长白长缨又是李晴和栽培的门生……

所以,他如果想“升官发财”的话,当然要比一般人容易一些;即使他不那么想,长辈也会多给他一点点机会。

chūn节前夕的某个晚上,罗觉值夜班;刚一到办公室,就被直属上司白长缨招手叫住了:“萝卜头,跟我来一趟。”

“老大,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半夜三更的……”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不是什么坏事!”

白长缨带着罗觉钻进了电梯,直接升到了jǐng务大厦顶楼,来到了局长办公室前。伸手一推门、门就开了,很显然,里面有人在等着他们。

李晴和满面红光的坐在BOSS椅上,虽然已经五十七岁了,腰围也有点发福,但一点也不像那种腆着啤酒肚的爆发户;气度沉稳,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像个大人物;他确实也是双江市jǐng界的第一号人物。

一看见李晴和,罗觉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于这位认识了二十多年的长辈,他本来就比较了解;再加上他暗中拜高人学艺,掌握了“心灵感应”一类的能力,普通人的想法根本逃不过他的观察。不过,这是个容易引起别人反感和jǐng惕的秘密,连他老爹、老妈都不知道;所以他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又不能太傻。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连局长的秘书都不在;罗觉狡猾的笑了起来:“和叔,我已经有十年没从您手里拿红包了,今年过节是不是准备一块补上?”

李晴和笑了笑,从桌面的烟盒里抽出一支大雪茄,白长缨赶紧摸出火机凑上前去给恩师点上。吸了两口雪茄后,李晴和才悠悠叹息道:“不知不觉,你已经从一个小屁孩变成大人了。……小白,我把你从jǐng校要过来也有十年了吧?”

“已经十四年了……”白长缨的表情有点黯淡,似乎回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李晴和皱起了眉头:“你对我派你去当卧底的事,还耿耿于怀?”

“不,那件事我早就不在意了。”

“哪你一张臭屁脸是什么意思?”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的是:您当初为什么要把我调到‘社会关系处’去?”

说着、说着,白长缨的声音变得有点高亢起来,灰白的眉毛也颤抖起来。

“蠢材!”李晴和恶狠狠的骂了一声,将手里的雪茄搐进烟灰缸里:“你的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这一老、一中,大眼对小眼的斗上了,就像斗鸡一样。旁边的后辈罗觉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劝解道:“白老大,你对和叔有点误会。和叔把你调到社会关系处,也是为你好;当时,你刚戒毒,身体状况很糟糕……”

“即使如此,也用不着把我当废物,甩到那个整天只知道吃喝拉撒的地方。”

白长缨的怪脸转了过来,把‘杀气’全部释放到了罗觉身上。

“嘿~嘿!”

罗觉怪异的笑了两声,完全无视这股‘杀气’,对李晴和道:“和叔,白师兄当初在黑帮卧底时间太长,毒品吸多了;所以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您就别跟他计较了。”

“喔?”李晴和诧异的看了罗觉两眼,脸sè深沉道:“我听人说,你进了特搜队后干得不错;你不觉得自己在‘社会关系处’的三年被埋没了?”

罗觉满脸笑意道:“怎么会?一来,是我老子请和叔帮忙给我安排个‘安全的工作’嘛;二来,社会关系处可是个好地方;不但可以经常公费吃喝,还能结交认识一大帮子人。别的不说,至少局里各部门的主管、分局的头头,都混了个脸熟。有了这些人脉,以后办什么事都方便一些;至少,少掉许多的绊脚石。”

“没想到啊……我带了十几年的徒弟都不明白我的心意,反倒被你这个小鬼给看穿了。”

说到这里,李晴和笑了起来,笑得有点沧桑。

“和叔,您过奖了!其实,这个道理我也是最近才悟出来。您原本是想让白师兄在社会关系处打好群众基础,将来好接替您的位子吧?”

此刻,罗觉已经把话点“破”了;白长缨似乎才明白过来,老脸涨得像猪肝一样,在“恩师”面前低下了头:“我真没想过……您是这么安排的;不过,我从来没想过要坐这个位子。”

“算了,不用说了!”李晴和不悦的摆了摆手:“我就是知道你没有那种想法,所以才把你调到社会关系处去,让你自己去看、去想;没想到我给了你三年的时间,你还是不开窍,老想回去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李晴和越说越来劲了,大有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白长缨被骂得狗血淋头,不敢开口。

罗觉可没那个耐心陪同受罪,赶紧插嘴道:“和叔,您今晚找咱们来,是有什么正事吧?”

这句话关键!李晴和立刻停止了唠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上级来了指示:九九事件前车可鉴,节rì一过,全国jǐng界都要重新整顿。各个城市jǐng察局都要设立一支代号‘748’的特jǐng队,以应付可能出现的极端恐怖主义活动;你们应该猜得到这里头的意思吧?”

“代号748?”白长缨小心翼翼的问道:“是……给特jǐng当场格杀罪犯的权力?专门针对那些变异的犯罪份子?”

李晴和点了点头:“说你这家伙笨,这些事情你倒是清楚得很!总之,这支即将成立的‘748特jǐng队’,将由本市的jǐng界jīng英构成,预定人数是一千名。换句话说,会有大规模的人事调动;这就是我今晚叫你们来的原因。”

罗觉笑了:“和叔的意思是……准备把咱哥俩弄进这个‘748’特jǐng队,顺便给咱们发个大红包,连升三级?”

“嘿嘿!连升三级?天底下哪有这种便宜的买卖!”李晴和风趣的笑了起来:“上头的文件是:凡是纳入748特jǐng队的成员,都可以升一级,享受特殊津贴。不过,你们都直接参与过九九事件,应该知道那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所以我的意思是:趁这次机会,把你们调回社会关系处,搭个顺风车也给你们升一级。这个红包不错吧?”

白长缨迟疑道:“这不太好吧?您也知道我的xìng子不太适合那个部门……”

李晴和不悦的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难道你想进‘748’?我告诉你:一进那个部门,就没什么人身zì yóu了!长期都得集中特训,你还管不管老婆孩子?而且,对付那些变异怪物有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长缨顿时哑口无言了,不过沉默并不仅仅代表同意,也代表着抗议。

李晴和瞪了白长缨一眼,扭头对罗觉道:“萝卜头,我本来把你放在小白身边,是想让他关照着你一点;没想到在九九事件中,反倒害你差点丢了小命。这件事,和叔心里一直有点过意不去,你不会像他一样笨到想进‘748’吧?”

“怎么会?”罗觉满脸堆笑道:“我连老婆都还没讨,怎么会想去那种部门?不过,小侄好不容易才通过去年的升职考核升到二级jǐng司;社会关系处虽然是个好地方,缺点就是立功升职的机会少了点。和叔,您是不是趁这次的机会,给我安排个更好的职位?”

啥?这都说的啥话?旁边的白长缨差点没喷饭。

“喔?”李晴和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你这个小鬼头!你说说看,你想到哪个部门去?”

罗觉笑了,笑得有几分诡异:“这次组建‘748’特jǐng部队,一定会空出不少位子;如果我再升一级的话,也可以到下面的分局去当个队长了。主城区十几个分局的环境都不错,我想到基层去锻炼两、三年;在和叔退休前做出点成绩出来,到时候您再把我调回总局怎么样?”

这番话一说完,李晴和的眼珠子都瞪圆了:“萝卜头,你今年几岁了?”

这次罗觉没有笑,一本正经道:“我是正月生的,马上就满二十六岁。”

李晴和坐回了BOSS椅,嘴里喃喃道:“难怪……都二十六了,有这种想法也不算奇怪;当年,我也是在这种年纪就明白了;不过却没有你想得那么仔细。”

说到这里,李晴和满意的笑了:“这个主意好,八分局很快就有空缺了,我就把你们两个一块调到八分局去。……小白,我这么安排,你没意见吧?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够资格去‘748’,这次我可是秉公办理。”

白长缨无奈的笑了笑,这次算是真心答应了,人有的时候必须得学会“妥协”。罗觉则是眉花眼笑:“和叔,以后每年过节我都给您老送脑白金。”

“免了,拿回去孝敬你老子吧。”

……

两人一走出办公室,白长缨就‘批评’道:“萝卜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世故了?”

罗觉不屑的撇了撇嘴:“虚伪,其实你早就想和叔把你下放了吧?谁不知道‘官大不如管大’的道理?你自己不好意思跟和叔说,才被耽搁了不少时rì;现在我厚着脸皮说了,有什么不妥?”

白长缨完全否认道:“我什么时候这么想了?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罗觉就像没听到一样,自言自语道:“唉~!我这个人就是太聪明、太能干了,所以才会吃那么多亏,受那么多伤。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难得糊涂’这四个字的jīng髓!老大,看来我以后还得跟你学个十年八载。”

白长缨恶狠狠的瞪着罗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罗觉却笑了:“总之,chūn节过完,老大你就是雄霸一方的分局长大人,而小弟就是你的狗仔队队长,以后还请老大多多关照、多多关照!要不要我给你送点脑白金?”

白长缨终于忍不住,踹了罗觉屁股一脚:“滚你妈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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