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灵顿公爵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太好,当然不是大姨妈来了(男人哪有那玩意),而是月底下议院举行的质询例会。
下议院——民煮的菜市场、议员们的角斗场、高层的拷问所、市民眼中的戏剧院。这里除了闹剧之外还是闹剧,几乎每个月都能弄点让人大跌眼镜的新闻来。拉帮结派、人身攻击、相互揪扯,这些都是常有的事,再出格点就是打群架、扔鸡蛋、甩蛋糕、泼粪了。而这些猛料一般都会成为各大报纸以及一些街边小报的重要写作材料,只要再花点心思,添上一两段有意思的联想,再渲染几笔,就会成为一些非常有趣的时政报道。所以下议院月例会结束后第二天的报纸是最热销的,就连价钱也比平时高出几分。

例会开了有一段时间了,威灵顿公爵神sè凝重地坐在议长布鲁克斯旁边,刚刚发表了本月施政纲要的他正等待着议员们的质询。作为埃拉西亚唯一的执政官,威灵顿与主持议会的议长布鲁克斯坐在了议院的主席台上,而环绕在他们四周的就是那些来自各个阶层如狼似虎的议员。

十四年了,每年都要接受十二次这样的审判,议员换了一批又一批,威灵顿公爵依然屹立在下议院这个拷问所上。以至于有人说帝国里面生命力最强的不是光明教会的天使,也不是帝国中坚骑士,而是十数年如一rì坚守在帝国下议院质询席上的威灵顿公爵。很多人都无法想象一个人到底有多强大的忍耐力,在能在那些一**的责难中坚持下来。

一位来自报社行业的议员站了起来首先发难:“公爵大人,对于亚利山瑞特山区的叛乱,廷议室的决定我觉得无法接受。虽然我们彼此职业不同,身份不同,但大家都是埃拉西亚的公民,都是帝国一份子。对于这些因为生存问题而走上歧途的农民,为什么我们不能给予他们必要的同情,为什么不能拉他们一把?他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将在当地的最高负责人拉上断头台。与战争会造成成千上万的牺牲相比,这样子的要求不过分,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接受?难道埃拉西亚的剑只会对自己人下手吗?”

其实很多人都比较同情这场发生在亚利山瑞特山区的叛乱,觉得他们是因为生活所迫才会干出;拉起叛乱的大旗。大家都觉得这场暴动的主要责任其实应该归咎于zhèng fǔ的强行推行新税法的粗暴举动,尽管他们当中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所谴责的新税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舆论的影响下,在亚利山瑞特山区的暴民们在某种程度上成了斗争的象征。

“大家好,我是威灵顿。”威灵顿公爵站了起来,开始陈述他的观点,“我不认同这次的叛乱与亚利山瑞特山区的总督波拉克有着直接的关联。我说过很多次,本次叛乱的导火索是有部分别有用心的人对农民们曲解了zhèng fǔ在三个月前有关边境地区土地改革以及新税法推行相关政策。而且农民们的条件绝非将总督拉上断头台那么简单,还要把总督一家全部拉上去。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两年前曾有幸见过一次波拉克一家人,那时候他的小女儿刚好在过三岁生rì,长的非常可爱。膝下无儿无女的我当时非常羡慕波拉克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在座的诸位应该大都是有了孩子的父亲,设身处地想想,要是你遭遇了这样无理要求,还会觉得这些要求不过分吗?我们不是野蛮人,在座的都是埃拉西亚的jīng英啊,什么是文明你们总该知道吧。要知道连坐、全家抄斩、株连九族的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们难道要屈服于这些跟正义毫不沾边的无理要挟吗?”

威灵顿的辩词让很多人哑口无言,下议院里响起了零星的掌声,不过很快就被嘈杂的议论掩盖住了。第一次的攻击没有奏效,议员们赶紧在商量着下一个提问。按照相关的规定,他们只能在同一个议题上提出三个问题。这一次亚利山瑞特山区暴动可是难得一遇的好机会,他们必须在这件事上给予威灵顿公爵足够的难堪。

在大家的推搪中,商业代表站了出来:“威灵顿公爵,我不清楚你们为何要出兵,这不是浪费纳税人的钱吗?据我的保守估计,这次军事行动会浪费起码掉埃拉西亚一年的税收。要知道在东南沿海,我们还有一场更加庞大的战事,两场战争的花费根本就不是我们所能承受的。在很多贫困的地区,我们还需要加大投资的力度,以确保当地的发展能顺利进行。你能确保这次能够顺利的平息这次动乱吗,你可以确保这次军事行动结束后,zhèng fǔ不会以财政入不敷出而提出加税吗?”

自从埃拉西亚建国开始,民间就流传着一个留言,帝国再大也承受不起同时进行两场战争。所以埃拉西亚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极力避免同时被卷入两场战争之中。这一次埃拉西亚zhèng fǔ要同时面对东南沿海进行的龙之战争以及即将到来的亚利山瑞特山区平叛,大家都觉得这是非常吃力的事。一时间,埃拉西亚要亡的谣言在帝国的每一个角落都会被提及。

面对着这种这种说法,威灵顿冷冷地说道:“居然还有人说出征会消耗掉dì dū一年的税收,我不知道你的是怎么计算的。有兴趣的话待会去跟统计部们的相关人员共同研究一下,看看这个数据到底是怎么样算出来的。针对亚利山瑞特山区的平叛,我们绝对用不着花费一年的财政收入。退一步来说就算我们出征要消耗掉dì dū一年的税收也是值得的。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们向叛军的妥协,我们就会失去亚利山瑞特山区二十年的农业税,孰轻孰重你们可以自己掂量着。至于正在进行的东南沿海战役,这可是你们的要求啊。到底是谁在两个月前,强烈地要求zhèng fǔ立即发起针对尼艮人的复仇之战。至于帝国能不能承受的起同时进行两场战争,我想请你拭目以待。埃拉西亚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的恩塔格瑞第一强国。最后补充一点,你很应该回去补习一下你的数学,真想知道你以前的数学老师到底是谁。”

话音刚落,下议院里的众人便发出哄堂大笑,有些人不停地叫喊道:”坐下来吧,别丢人了。”

“又不见你来问,一群懦夫!”受到这种刺激,提问的商会代表涨红了往回骂了一句后非常不甘地坐了下来。

不过同一战壕里的盟友并没有给这位商会代表留面子,场下顿时响起一片嘘声。

只剩下最后一个机会了,那些原先都踌躇满志的议员们琢磨了好一阵子都没能决定谁能上。因为在针对亚利山瑞特山区平叛这个议题上,了解不多的他们完全不是威灵顿公爵对手。商议了许久之后,他们还是决定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听闻今次出征的主将是你的好友,而且我们对这位所谓的好友一无所知。你为什么不敢公布主将的资料,难道真的如传闻所说的那样用人唯亲?我强烈要求公布此人的资料,以证明廷议室政策的透明xìng。”

当得知自己的最后一个挑战是这个后,威灵顿都不知道自己该拿出什么表情来面对这群人了。西蒙能算是他好友吗,顶多是昔rì的同僚关系而已。

他缓缓地说道“出征的主将我们已经决定了,但是出于保密的考虑,我们暂时不会公布他的身份。至于担任平叛行动的主将是不是我的旧友,我有没有任人唯亲,我可以在这里发誓,在征讨亚利山瑞特暴民的这件事上,我绝对没有任人唯亲。如果事态的发展正如你们所说,你们大可以将送我上断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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