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星尘飘渺间,念似流光意如电,数载寒窗通今古,灵台一闪须弥现!
朦胧间,他仿佛听到了来自虚空的呼唤,“三界皆幻象,天地景独佳,虽非红尘,亦有七情六yù,浸骨**,奉谕旨,诏六道仙灵至此,修习历练,试炼升仙,永享长生。”

“长生不长生的倒是无所谓,就算是大限已至,临了见见神仙也不错。正好,找神仙去问问自己的病势会怎样,这一病几年下来,家里人担忧不已,听洛阳城的大夫们说,这病恐怕唯有神仙能治愈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勉力支撑起身体,只感到浑身虚不受力,脑子倒是清醒了许多。“听说仙人们住的地方风光无限,至少去看看风景,自己一向躺着惯了,也不妨磨练一番,就算不能治好病,或许也能有些进益吧。”思绪顺着那声音寻去,不一刻,就到了一处所在。

很快看到一人举着个大牌子,上书“接引人”三字,那人面目不甚清晰,当头就来了一句:“来者何人?”他愣了一下,顺口答道:“在下草字玄策,家姓。。。。。。”话未说完,只见那人应声道:“接受试炼吧,在此可以增益修为,达成你心中所想!”

“这还用你说?”玄策心中暗想:“来到这里可不就是为了达成心中所想,至于自己到底想寻求什么,好像忽然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方才心头一阵发虚,如今脚踏在实地上,却是感觉十分的受用,竟像是许久都没有如此舒适了一般,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吧!”

眼前一条小径蜿蜒向前,四周景致也还算清晰,只觉得山明水秀,似有一层薄薄的水雾,空气十分的清新。玄策顺着小路继续向前走,很快这小路一分为四,分别指向了四扇大门,各门上题写的匾额依次是聚仙、菩提、乾坤、混元,玄策略一思忖,径直向聚仙那扇门走去,可能是下意识吧,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升仙?这扇门的牌匾顾名思义了,暗示这里聚集着众多神仙啊,得便也好找到一个去问问究竟。

走进大门,穿过一条五光十sè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徐徐的清风,润泽的空气,耳边似乎有海鸟的鸣叫,放眼看去,原来是个渔村。玄策心头一乐,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村子里不知道有没有传说中得逍遥哥哥,海外是不是也有个仙岛呢?

步入小小的渔村,里面是一座座茅屋,隐约间好像还有商贩在叫卖,回首海边,烟波浩渺,放眼看去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沙滩上尽是些虾兵蟹卒,愣头愣脑的站着。玄策心里高兴起来,看来这地方确实是仙境了,现世中怎么会有长得像人一样的螃蟹虾米。

身边有很多人,或坐或立,样子也是稀奇古怪,好像也不全是人类,有的虎头虎脑、有的头上长草,更有趣的是很多鞋子衣物四处乱跑,原来是几个道士摸样的隐身了之后又显露出来,胸口都贴着一个大大的“茅”字,这些人看不出年龄来历,应该全是来修炼成仙的吧,正在四处张望着,玄策忽然感到心中一动,向人群中看去,她就站在那里。

她转过身望向玄策,嫣然一笑,似乎自言自语的轻声吟唱:“一起走到这里,偶尔想起从前,点点滴滴如chūn风化雨,润湿眼底,爱相会,憎别离,人生岂能尽如意。”衣衫随风飘动,吹佛得缕缕青丝摇摆,亭亭玉立,犹如仙子降临。

玄策象个痴子一样迈步向她走去,心cháo澎湃,这一见似乎已经相隔万年,感慨下竟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风还是在微微吹着,世间仿佛只剩下两人相望而立。

第一章聚散

“缘聚缘分,终难看穿,才到心田,却已离散,心明志坚,方可两全。道友们一向安好!”一个白胡子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边,拄着一柄纯白sè的拐杖,眼中颇有深意地看了玄策一眼,颤颤巍巍地继续说道:“道友们还请按照村中那牌子上的喻示开始修为,以免耽误了时辰,现世的俗务,就不要记挂在心上了。”说罢向那女孩一招手,两人到一边窃窃私语了一番,玄策还是没有回过神来,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中不停地思索:“她究竟是谁来着?”

片刻之后,那白胡子老头已经和女孩说完话,自顾自的走了,那女孩背着手向玄策一步步走来,到近前了,玄策有些不知所措,刚要开口说话,那女孩却扑哧一笑,率先发话:“你忘了吗?我是紫萱。”

“紫萱?”玄策“恍然大悟”了一下,脱口而出:“原来是你?”想想又觉得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你”,见她微笑着不语,急中生智下连忙问了句:“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也来了这里啊?”紫萱甜甜地一笑,把素手伸了过来。

握住柔若无骨的纤手,感觉真的好熟悉,可似乎还是有些陌生,玄策拉着紫萱,茫然地随着人群走向渔村的中心地带,只见这里聚了很多人,都围在一块巨大的牌匾前,那牌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细看之下,原来是个告示:

“告莅临诸位,为弘扬道法,昌大教义,天庭特开设灵霄院收录修真之士,有道是:万法归一,有教无类,三界仙灵均可自行选择师门,并按照定期颁布的喻示修行,为甄别修为,鼓励上进,特设立修仙榜,以三年为期,金榜提名之三十六名,无论种xìng,均可升至太乙金仙。”

人群里正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的:“太乙金仙?那是什么啊?”

“连这都不知道,还来这里?那太乙金仙可以长生不老,能预知过去未来之事呢。”

“哇,那回去后可就发达了,能未卜先知的话,在现世里一定活得比神仙还自在”

一时间身边沸沸扬扬的,玄策转头去看紫萱,只见她也在扫视着人群,那双清澈的眸子中洋溢着一股若隐若现的轻蔑之sè,心想:“这姑娘外表柔美,其实骨子里很是傲气呢。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这样感兴趣呢?”正想着,那双妙目转了过来,与自己的目光对在一处,只觉得她的眼神象磁石一般吸引着自己,再也不想分开。。。。。。

两人就这样相视了许久,身边的那些言语声渐渐稀疏了,玄策回过神来看看了四周,见不远处摆放了一溜桌案,边上站立着一些身穿僧道服sè的人,好像在发散资料和物品,手下一紧,拉着紫萱踱步过去,饶有兴趣的浏览了一番。

花一样的年华,水一般的流去,又到人间四月天,草长莺飞花未眠

自从渔村邂逅,玄策和紫萱便如胶似漆,时时守在一处,两人都不愿意回顾从前的经历,事实上也并不记得多少来到这里之前的事物,二人只是希望能相伴在一起,至于做些什么,反而不重要了。于是乎小小渔村内欢声调侃,绝壁水帘前琴音荡漾,在那荒城古镇的郊外,也经常有一双男女结伴,男的玉树临风,女的秀丽清婉,就像情侣一般,时光只如白驹过隙,浮光掠影,天地间一片空宁,唯有这驾着仙鹤的两人,好似眷侣神仙。

“策哥,你怎么不好好看路,刚才跳那一下,多悬呀,你可不要松手啊。”紫萱心惊胆战的说着,两人正走过一片山崖,发现崖边有一株绽放的花蕾,玄策立刻拉着紫萱跳了上去,要摘下来送给身边的佳人,也不知有意还是无心,来到此间,玄策总是愿意做一些过量运动。

“不怕,我这不是拉着你吗?”玄策满不在乎的踏着嶙峋的岩石一路攀去,那花朵就在眼前了,腾身向上一探,手中牢牢地抓住了花茎,可忽然感觉到左手一轻,紫萱脱手掉了下去。

“哎呦,不好。。。。。。”玄策连忙回身向下看,只见紫萱跌落在刚才借力跃起的那块大石上,正用手捂着左脚。

玄策连忙跳了回来,伸手去拉紫萱,只见她白嫩的脸上竟带有一丝泪痕,耳听啜泣声说:“你就是不听我的话,很疼那。”玄策赶紧查看她那受伤的脚,手抚摸到温润的小腿,不禁心头一热,一把将紫萱娇小的身子搂进怀里,任由她抡拳锤向自己声声埋怨,然后把小脸埋进了他的胸膛,用灼热的泪水慰烫着他的心灵。

“你。。。。。。你最坏了!摔倒了还借机抱人家!”哭了半响的紫萱用衣袖抹拭着泪水和灰尘,一边揉搓脚踝一边抱怨说:“还好只是崴了一下,现在不很疼了。”

“都是我不好。”看到她不再哭了,玄策松了一口气,但仍是舍不得玉人离开怀抱,心里想:“就一直这样相拥,也是一桩美事啊。”想着,伸手将刚摘下来的那株杜鹃插在了紫萱的鬓间。

紫萱似乎也很享受这种感觉,侧过头枕在玄策的肩上,喃声细语地说:“策哥啊,你说在这里,人们可以成亲的吗?”

“我想。。。。。。应该是可以吧,喻示里也没说不可以啊,虽然在出师前应遵守门规行事,但门规里也没有这方面的约束呀。”玄策想了想,转头促狭地问道:“只是不知道,谁有这修来的福分,能娶你这么漂亮的新娘子?”玄策边说边打量着紫萱,多么jīng致美丽的一张脸庞啊,会说话一般的眼睛已经闭上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就像两把小扇子,玲珑小巧的鼻子挺挺的,樱桃小口一张一合,那带着香气的呼吸几乎喷到了他的脸上,下意识的将嘴唇凑了过去,就在这时,那对眼睛张开了。。。。。。

“你做什么啊?”紫萱大羞之下猛然一挣脱出了玄策的怀抱,跑开几步,却又回首含笑看着他,一副说不出的妩媚姿容,玄策大叫一声,张臂扑了过去,这种追逐笑闹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只见两道身影不停盘旋,就像一对蝴蝶,也或许,漫山飞舞着那些成双作对的蝴蝶,就是二人的影子一般。

正是:漫山花开,蝶舞翩翩,风尘云转,烟雨缠绵,心有灵犀伴奇遇,比翼双飞乐无边。

直到有一天,管事的师姐出现在他们面前:“奉师门令喻,近来多有门下修炼者不专本业,总在四处游玩,即rì起师门将有功课任务发放,各人均应尽力完成。”接着玉容转冷,凤眼一寒道:“发给你们那鹤儿可不是用来玩的坐骑,法盾怎可当做琴案?尔等还应尽快按照喻示修炼,速将法名提交备案。”说罢驾上一羽玄鹤翩然离去。

玄策与紫萱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投拜了师门,当然还是要修业啊,喻示中说首期修仙榜即将发布,最近两人忙着寻幽探秘,估计肯定是榜上无名了,好在还有的是时间,那榜也是时常刷新的,只要够努力就有可能登上金榜,就是还不清楚,榜上提名的人,是否真的能得道成仙。

进入试炼已经一个月了,玄策和紫萱仍旧埋头修炼,虽然多数时间是各自积累修为,完成师门给予的任务,但彼此间的牵挂感越来越强烈,虽然来此相识的三五好友经常聚在一起共同研道,而更多时候,二人仍会结伴四处游玩。天界新开辟的这片宇内山水清秀,气候适宜,四季繁花不断,异兽灵禽徜徉,好一派逍遥胜景。

在那片虚空里,还有很多修炼的生灵,根据师门的教导,自从上三界联袂淡出红尘后,宇宙间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下三届中人界一统河山,并以自身的理念教化众生,其中有不少生灵,懒于世间俗事,依旧向往着羽化成仙的境遇,兼且生命苦短,功名利禄衣食情yù只在朝夕,并不如这修仙之所,具有真正的大自在。

就在这时,两个人发生了一个罕见的分歧,缘由在于他们选定的修炼门派虽然出奇的一致,但修炼法名的取舍产生了问题。法名,看似无关紧要的一个问题,其实牵涉到很多隐xìng的因素,就个人而言,法名代表了自身那已经模糊不清的向往和追求,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唯一拥有,何况,毕竟这里还聚集着众多的仙灵,法名作为彼此间的称谓,也具有很大的感xìng价值。最后以门派而论,各门派虽然对于散仙没有太多约束,可一旦修成正果,想要更改不妥的法名就要再历劫数,怕就怕这九千九百九十九劫后那一劫出现状况,无可回复那就前功尽弃了!

提起门派,玄策与紫萱选择的都是镇元大仙创建的五庄观,原因说来也是巧的很,那rì刚到渔村二人初遇,在咨询的桌案处遇见了五庄观弟子,每人都拿着一面盾牌,本来是觉得新奇,听了他们讲述五庄观的来历,不由得心生艳羡,于是投拜到门下修行。

这五庄观位于万寿山中,道观的主人就是道号镇元子的神仙,混名与世同君镇元尊仙。这镇元尊仙辈分极高,乃是地仙之祖。观中弟子有得道全真四十八人,门下散仙更是不计其数。

向来道士都不谙世事,而镇元大仙却是其中另类。其所到之处,不辞劳苦,略施小计便能救死扶伤,惩恶扬善,居所虽地处深山,威名却远扬宇内。行走于三界的诸灵都知道,五庄观道士无论男女,人人手持法盾,尤其jīng通yīn阳五行之道,既可执掌生死之术,治愈三界疾患,又能以法力削弱敌手,甚至控制对方身心的弱点,使其痛不yù生。

正所谓:法盾力无边,心明意志坚,一朝功德满,乘鹤上西天。

镇元大仙法术高强,结交的也多是各方神圣,数千年来,人界中不乏好事者纷纷神游五庄观,有些得道升仙了,有些则在还魂后偷偷记录了五庄观的秘密,近期最为轰动的一个事件,就是佛教派遣三藏法师西取真经途中,曾留宿于五庄观内,唐僧座下大弟子孙悟空偷吃了镇观之宝人参果,师徒几人被镇元大仙施展袖里乾坤一网打尽,此事惊动了遍天的仙圣前来求情,虽然这孙悟空当年号称齐天大圣,但皈依佛教后背戒为贼时也确然心虚力弱,被五庄观的乾坤妙法斗得昏天黑地,十成本领竟使不出一成,实为出道以来罕见的败阵。有这样的背景,那五庄观当然会吸引众多向道之人的青睐,玄策和紫萱两人就是在这样的憧憬下,一同加入了五庄观修炼。

这一rì,紫萱来到玄策的jīng舍内说话,这些jīng舍都是依山而建,原本是作为游方道士到此修行之用,只因最近招收了大批仙灵修炼仙业,师门特意拨出来供他们居住,虽然条件简陋,好在还是一人一室,彼此间相隔也有一定距离,倒也清静自在。

“不是说好悬壶济世,拯救苍生的吗?何必非要取个大气的名字!”紫萱撅着小嘴嘟囔,

玄策不以为然的看了她一眼:“那也要干出一番事业,这也算咱们的一番经历啊!”

“我不要,难道说我们的修炼就是为了功名利禄?神仙是什么?也和凡人一样的吗?”紫萱倔强的继续撅着嘴巴。

“哼,可是神仙也有等级之分啊,接引处那老头不是说了,神榜无蹊径,只是看修为啊!成天的杀鬼捉妖,按照喻示跑腿献殷勤,不就是为了登上金榜,羽化成仙吗?”玄策听着紫萱语气不善,连忙解说一番。

“我才不信呢,那老头子最会骗人了,说好了各师门都会提供法器,现在你看,就是这么个白花花的铁疙瘩。”紫萱气鼓鼓地说着,探手把桌上一张白铁盾牌拿了下来,往地上一顿,铿锵有声。

玄策不由得失笑一声:“哈,难不成你希望给个金子做的?那可重了,你能拿得动?”

“废话,这里是修仙所在,法器哪会做的那么沉啊?”紫萱嗔目瞪了玄策一眼,圆圆小巧的鼻子好像更突出了,“总之,那老头子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肚子里不一定装着什么鬼主意,他的话还是不全信为好!”

“算了算了,咱们怎么说也算是正式修炼的五庄弟子了,何必去计较一个老朽的说话,仙榜是发布了一次,上面还有咱们五庄的同门呢,只不过,却也没看见谁真能飞上天去。”玄策想了想,没能成仙也可能是因为时机还没有到吧,想起名字的事,接着说:“我还是坚决不同意叫清风,听起来像个穷光蛋,还怎么袖里乾坤啊?不过你叫明月,简直是名副其实了。”

话音刚落,紫萱小脸一红:“你这是在夸人家嘛?既然加入了五庄观,那清风明月师兄的名字多好听呀?”

“好听?”玄策剑眉一翘,站了起来。“就为这个名字,管事师姐还特地把我召到配殿,罚我站了二个时辰,然后问我想明白了没有呢!”

紫萱听完立刻象触电一样跳到玄策身边,手挽着他的胳膊道:“原来你消失的二个时辰是和那个狐狸jīng在一起?你都和她做什么了?快说!”

“晕啊,你别摇晃了”玄策扶着紫萱整个依靠在肩膀上的娇躯,不以为然的说:“论长相她比你差远了,论xìng格她给你提鞋都不配,论年龄。。。。。。。我真晕啊,你都想到哪去了???”

紫萱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身体贴向玄策更近了,玄策只好摇摆着后退,最终一屁股坐在了屋角的单人榻上,这里是道观的单人宿舍,陈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桌子二把椅子、一张塌子和一个破旧的丹炉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家具了。

玄策坐倒后一转身,两人身体正对着贴在一起,紫萱只是死死地看着他的眼睛,还是那双漂亮的眼睛,现在显得深邃而富有感情,配着高耸的鼻梁和浓黑的剑眉,连睫毛都是长长的。。。。。。

玄策也在看着紫萱,她那对会说话的大眼睛,时不时会流露出玩世不恭的游离神sè,但此时这双眼睛正关注地望着自己,黑亮黑亮的,发出了宝石般的光泽,虽然并不觉得沉重,但入手温软的躯体好像还在提升温度,胸前软软的,又好像有些硬,玄策忽然感到脸上一热,怀抱着佳人的双手一紧,腰躯用力,翻身就将阿紫压在了身下。

紫萱轻轻地“哼”了一声,身体变得更软了,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就在这时,窗外的云板“当”的一声响起,声音像要钻进耳鼓似地,两人同时身体一震,并肩坐了起来。

是啊,这里不是现世,而是修炼的道场。耳听得又是两声云板响起,两人尴尬地相视一笑,手牵着手站了起来。

“都是我不好,不该拿你发作,为了那个狐狸jīng,真是不值得!”紫萱的脸依旧红扑扑的,下巴好像在尽力靠近胸前,腼腆的说道。

“我也不好,其实早该告诉你的,师姐对于清风和明月师兄的名字好像很在意,她说上仙们肯定不会答应我们取这法名,犯讳呢。”玄策油然地呼出一口气,神sè已转为正常。

“呸,我们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哪到她来管,拿个鸡毛当做令箭,不就是因为法盾是蓝sè的,还打上了几颗破石头,眼睛都快长在天上了,成天显摆那件师门法术炼制的道袍,连大腿都露出来了,也不害臊!”紫萱恨恨地望着窗外,就好像掌门师姐正站在那里一样。

“唔,很像现世里走秀的模特呢。”想着师姐的打扮,玄策晃动了下脖子,脑海中闪现出管事师姐那副一本正经俏模样,忽然想起来,紫萱将来修炼有成,也会穿上一套师门道装,那箭袖衬托出玲珑有致的酥胸,腰身下四片长长的下摆随风飘扬,想到这里,不由得转过头上下打量紫萱起来,紫萱差异地看了玄策一眼,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刚刚平复一些的脸庞又红润起来。

玄策脑海中忽然一阵迷茫,身体不由自主的行动了,双手飞快的抱住紫萱的玉颈,嘴巴对着她的嘴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刹那间,玄策的思绪仿佛从怀中的佳人边飞了开去,一把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原来是你。。。。。。。”

唇分,紫萱满脸娇艳,气喘连连,一跺脚跑了出去,连放在桌子上的盾牌都没有拿走,玄策回过神来,定神想了一下,估计是最近修炼清苦,错听到什么声音也不一定啊!眼光一扫,紫萱已经出去好远了,可边跑边不时地回头向这边看,于是顺手抄起盾牌追了出去,两人又象往常那样一前一后的奔跑,伴着笑声连连追逐,转瞬间就奔出了山门。

刚刚跨下山门外的第一段阶梯,紫萱忽然止住了脚步,玄策箭一样赶到近前,正要抱住她,忽见路边站着一位道者,鹤发银髯,身披八卦道袍,手持拂尘,一派出世之气。不由得也停住身形,与紫萱并肩而立,仔细端详。

那道人单掌稽首,道一声:“无量天尊,二位道友,一向可好?”

玄策知道,这个道者口称天尊,一定是阐教门下,授课的师兄曾经说过,当年阐截两教发生过争执,各拥教众相持不下,最终截教摆设的诛仙大阵被阐释两教联手攻破,截教大批门人或魂飞魄散、或皈依释教,更有很多四处逃散,从此rì渐衰落;而阐教则因杰出的门人都已经历尽劫数,集体闭关休隐了,除个别门下由于种种因由出山历练外,少有教徒面世。年复一年,随着人界开辟出了新的时代,人间依据对教义的判断,将阐截二教统称为道教了。

长者问礼,玄策也不敢怠慢,拱手作揖道:“后辈玄策,与道友紫萱,给仙长行礼了,不知仙长有何见教?”

“呵呵,见教不敢当,只是贫道与道友有缘,又逢道友在此历劫修炼,特来点化。”道人面sè十分平静。

玄策看了一眼紫萱,她正饶有兴趣的在打量那道士,嘴里说道:“后辈惶恐,不知仙长点拨何事?”

那道人一捋银髯,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后山一叙!”说罢手中拂尘一摆,一阵青烟涌起,玄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回头看紫萱,已经不见了踪影。瞬间青烟散去,周围景物似乎没有发生变化,只少了身边的紫萱,玄策忙问:“请问仙长,我那同伴呢?”

“你那同伴仍在原地,贫道已经传话给她,一刻便回,请她少待。”那道士说罢双眉一耸,高声问道:“玄策,你可知自己为何到此?”

玄策脑子中一片空白,根本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接口道:“我不知道啊。”

“念由心头起,劫自念中来,你既已到此,少不得要经历一番磨难,贫道点化你,正是盼你能克服劫数,早rì进境飞升啊!”那道士又恢复了神sè,若无其事的看着玄策。

玄策感觉自己刚才都出冷汗了,心想佛家才讲当头棒喝呢,怎么道家也来这套啊,难道不明白突然大声说话会吓人一跳吗?再说怎么偏偏就是我会赶上劫数,心下想着,嘴上却虚心求教:“敢问仙长,后辈将遇到何种劫难?如何才能度过这劫难呢?”

“念由心生,你自己若无念,则无劫象,你自己若无为,则无劫数,一切自在道中,一切自在你心中啊!”道士摇头晃脑的说教,玄策心下一阵冷笑,合着按他说我就是个现世报,可这里是修仙之地,与现世截然不同的,师兄们都说过,在这里是想不起来多少现世的情况,同样回到现世也未必还能记起这里的境遇啊。当下漫声应道:“后辈知错了,如果回到现世,必当修身养xìng,免得障由心生了。”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道士好像忽然又来了兴致,“你既已明白象由心生,那和你说话就简单多了。”略一沉吟,继续说道:“你在现世很可能遇到了问题,尤其是你好像遇到了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妄从心想,才会来此历劫,这样说你清楚了吗?”

玄策心头一动,但随即想到:“听这老道的口气,似乎就是神仙了,可总是绕着圈子说话,还是问他点直接的吧!”当下问他:“那请问道长,您知道我在现世遇到了什么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了吗?”那道士狡黠地一笑:“自己的事情,唯有自己最清楚,你现在修行为的是什么?你与那个同伴为何初到此地即拜入五庄观门下?”

玄策似乎有些明白了,但其实脑子里依旧糊涂着,来这里第一个遇到的人是那接引使者,走进渔村的时候还看见个白胡子老头,和他们都没说过什么话,在这里一个月了,由师门的前辈讲解修道之术和很多教派间的典故,倒也是津津有味的,平常的生活条件虽然清苦,却也并没有感觉道特别的不适应和不自然,何况还有紫萱。。。。。。但是细想现世中,却连自己到底是做什么的都记不起来,更重要的是,紫萱究竟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这样熟悉?就好像与她生活了一世那般,或许,和她一起度过了更长的时间呢。现在看来,这个地方确实有些奇怪,会不会是喝了某种饮料产生的问题呢?

一时间头绪纷乱,玄策忙压住思绪再问那老道:“道长,是不是我在这里度过了劫数,在现世里就能得到我想要的呢?”

“那是自然了,你若连这里的劫难都克服了,现世里自然不在话下,可惜历劫修行的人虽多,能真正度厄飞升的人却如凤毛麟角呢,很多在此修炼之士都希望登上修仙榜,却不知,即使登上仙榜也将面临新的考验,难啊,难呢!”道士坦然说道:“贫道此来,正是希望点明你,能在紧要时刻保持灵台清明,当到了能够选择的时候,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出决断,逢七回避,遇五图成,如此进则超脱尘沦,成仙得道,退则安守机缘,若能将无上道法带回现世,也算成就一番际遇了!”说罢,道士一摆拂尘:“言尽于此,盼与道友后会有期。”

又是一阵青烟由浓转淡,玄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原地,被个道士忽悠了一场,模糊间只记得什么七啊五的,连记住都成问题,哪里还能想得清楚其中的道理,看来只有事到临头才能明白了。回顾四周,景物依旧,可是佳人已无踪迹,连忙四下寻找紫萱,不想找来找去,总也找不到,无奈之下只好先回道观,看看她是不是先回去了,即或未回来,也可以向同门问询。

一路寻找,走到了花园水榭,看见一女子背影隐隐于小亭的柱子后浮现,玄策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转过去一看,却是那管事师姐,她回头看了玄策一眼,凤目中一片迷离神sè,似是想对他说些什么,忽又转头去看水池中的那一大片荷叶,口中轻声吟道:“莫离别,殇心往昔不堪言,愁断肠,泪已茫。却难忘,昨rì繁花落三千,踏chūn行,乐华年,对视依兮别。”望着她纤细的身影,玄策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搭话,心里挂念着紫萱,又匆匆跑去别处寻找。

连续三rì,玄策走遍了自己所知的全部去处,问遍了诸多同门,可都未能找到紫萱的踪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虽说这五庄观里的修仙之人都是单独修行,但每隔三rì也会按照入门的次序分组,集体回到师门听师兄或上仙们传授道术,以便学习知识和交流心得,偶有缺席并不会受告诫,但一连不见了三rì,管事的师兄师姐们又怎会无动于衷呢?玄策只顾得寻找紫萱,连分门择业都懒得去顾及了,只听管事的师姐当众唱名时好像提到过,自己分在了玄字门下。

这rì,玄策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观内,却发现大殿前有了新的告示:“记名弟子紫萱,结交外道,扰我道门正统,奉掌教真人法旨,即rì起将其逐出门户,众人恪以为戒。”玄策看完了又惊又喜,惊得是紫萱居然被逐出了五庄观门墙,喜的是总算有了她的消息,忙跑到云水堂去询问。这云水堂的职责是掌管门下弟子的籍贯与履历,在五庄观偌大的建筑群中显得十分狭小,只有两进院落,前院负责接待事物,后院却是存放典籍之处,寻常弟子是不能入内的。

找到了管事的堂监,恰好是正逢值rì的同窗秦朗,听说问起紫萱的事,秦朗脸上现出为难的神sè,又禁不住玄策催问的紧,“咱们好歹也算一起到的这里修业,你怎么忍心紫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逐出师门了?”这秦朗同样隶属玄字门中,和玄策颇有些交往,推脱不过之下,只好带着他去见掌殿执事。

那执事倒是爽快得多,对玄策讲述了事情缘由:“自从大仙闭关修炼,观内诸事均由掌教王真人提调,那rì真人巡游回来,正遇见观外的紫萱,可巧黑风山有妖怪到此,竟与紫萱相识,二人还一起数了说师门的不是,可把掌教真人气坏了,当下就打跑了那妖jīng,收回了紫萱的法盾,随后就有话传了出来,宣布将紫萱逐出门户。”接着还一本正经的对玄策说:“这些经过还是地字门马真人口述授业注解时讲明的,你可不要出去胡说八道,免得我们难堪了。”

“那紫萱现在人在哪里?”玄策急切的想知道紫萱是否安好,执事说到的什么jīng怪又使他万分紧张起来,生怕紫萱会遇到危险。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上面又没有吩咐,咱们也不敢去打听啊”执事一脸诚恳的回答道。“这类事最近不多见,我还特意去查看了上仙和真人们的集会注解,其中均未有提及此事的,想来只好直接去向真人询问了。”

玄策一咬牙,现在这样看,只能找掌教真人去问了,大不了把自己也轰出去,正好抽出时间寻找紫萱,想着抬脚就向大殿走去,现在是午时,真人们应该都在大殿做午课打坐,说不得要搅扰他们了,查问紫萱的下落要紧!

这大殿位于整个道观的中心,只在上仙和真人们进行法事及重要功课时开放,平rì禁止一切无关人等进入,今rì殿前的大香炉内燃起七炷高香,表明正有七位真人在内修行,玄策忽然眉头一皱,猛地想起了那道士说的话,似乎是遇七回避之类的,可要是不去问个清楚,怎能知道紫萱的下落?再说,或许自己记错了也说不定,即便没记错,那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一咬牙迈步拾阶而上。

走上大殿的台阶,玄策正要抬脚迈进那一尺多高的门槛,衣袖忽然被人扯住了,回身看去,原来是管事师姐,她冷眼看了看玄策,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拖着就往台阶下走。

“你干什么?我有话要问真人!”玄策用力想扯回自己的手,可是那师姐就是抓着不放,玄策暗想:“这姐姐力气还真大,待我嚷她一下,看她松手不松!”刚要张嘴,才发现两人拉扯着已经进入了东配殿门,管事师姐没好气的说:“师尊要见你。”说完拽着他进了配殿内的东院,里面三间屋子,师姐向正中一间指了指,用手轻推了玄策一下,站在原地不动了。

玄策仍是心里发急,可既然已经到此,不如就向她师尊问一问,听人说过,这师姐的师尊是太乙金仙,只因与教宗镇元大仙是至交,特被礼聘来传授仙道的,毕竟属于上仙的辈分,或许会知道紫萱的下落。想着就走进了房间,只见偌大的屋子里,除了一个鎏金的丹炉外,只有一张塌子,上面盘膝坐着个道人,正是三天前说要点化自己的那老道。

见玄策进来,道人一摆拂尘:“无量天尊,道友,咱们又见面了。”

“你还说,要不是你用法术把我弄走说话,紫萱怎么会撞上妖jīng,还被掌教真人逐出了师门,紫萱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看着玄策气急败坏的样子,道人微微一笑:“莫急,莫慌,听我细细讲来。”“那rì你我分手之前,紫萱姑娘就遇见了那个妖jīng,这妖怪其实早已经皈依了正统,只是仍不为我教所齿,掌教真人一气之下,才会有此举措。”

见玄策犹自低头不语,道人接着说道:“其实万事都有其机缘,紫萱姑娘既遇到那熊jīng,也是该着她有此一劫,好在这个黑熊jīng也知道闯了祸,已将她带到南海,拜入了普陀门下。”

玄策一听愣住了,南海普陀山,那是观音菩萨的道场啊,这黑熊jīng估计也是颇有来历,竟能将五庄观逐出的弟子纳入普陀门下,可见来头当真不小呢。现在已经知道了紫萱的去向,心事总算放下来一半,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她。

道人似乎看穿了玄策的想法,继续说道:“你想见她倒也不算难事,只是事情刚过,还是等上一段时间再见面为好,这也是运势使然啊”

玄策听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合着按照老道说的,一切都是该着,谁倒霉谁就是活该啊?要不是遇到这道人,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老道好像又看穿了玄策的想法,呵呵一笑道:“

在这五庄观内,贫道确实算个是非之人,你想不想知道究竟呢?”

玄策没好气的说:“愿听道长说明。”

“嗯,这说来就话长了,咱们捡重要的讲,你可知到此地是哪里?”道人语气平淡,显得一脸的睡意。

玄策想了想说:“这里不是五庄观吗?是向道之人的修习所在啊。”

“不错,但也错了,这里确是向道之人的修习之地,但并不是那个镇元大仙驻跸的五庄观,而是须弥境里的五庄观。”看见玄策一头雾水,道人又往下说:“所谓须弥境,就是以无上法力开辟出来的幻境,你所在这处世界,其实是上三界中天庭凌霄宝殿的如意阁,那镇元尊仙未受天庭金策神禄,寻常也是到不得这个所在的。”

道人顿了一顿,接着说:“但是他又随时可以来此,只因道本同源,他既然知道这个所在,施展法力就可以穿越结界,到此一游了,正所谓化外自有乾坤在,结界是设在虚无之中的,自然没有人能进来,但若虚无中有他人,则他人迟早会进来的,就像贫道,也是这样来的!”

玄策已经彻底糊涂了,这老道语不惊人死不休,照他这么说来,合着大家都像在梦游一样了。不过转念一寻思,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人生如梦,才试着来此修行学道的?问题是到底怎么来的,确实是想不起来了。。。。。

道人赞许地看了玄策一眼:“难得你有此悟xìng,也不枉召你来此,有些事你过后自然知晓了,现在你所着紧的,无非是为何在这里,还有怎样见紫萱,对吗?”

玄策赶紧点头,确是希望他继续说下去,道人一捋银髯,徐徐说道:“你来这里,自是合该你应当来,你来了,才能找到你想要的,更因为你在现世里想要的又难以得到,所以你只好来了。”

玄策冷汗都出来了,心想这下完蛋了,这老道又开始口吐莲花了,但细细想,也不能说他说的没有道理,若是自己不想来,又有谁能把自己带进这个所在?

“当然了,若不是教派间比斗,也不会出现这须弥境地,因此说仙圣中有希望你来者,也是实情,否则你凭着自己,又怎能来此?贫道又怎会现身点化于你?”道人看着玄策,眼光有些闪烁。

“那教派间为何要争斗,又如何会斗到这个须弥境界呢?”玄策思量半响,才问出一个自己觉得符合逻辑的问题。

“简单说嘛,教派间斗法的背景很复杂,原因很多,诸如争夺信众、门派地位乃至无聊等等,各种情况都有。你所知的阐截两教间,儒释两教间,乃至儒释道三教之间,都有着纷争,就教派内部而言,纷争也是一样的激烈。”道人边说边用拂尘掸拭身边的一个香炉,不疾不徐地道:“譬如镇元子辈分再高,却只能是地仙之列,只因与天上的对头一直无法达成默契;而那唐僧将要历经磨难取来的真经,也会打破小乘佛法教义中佛祖释迦牟尼是唯一佛的局面,在大乘佛法教义里,最圆满的觉悟者犹如“恒河沙数诸佛”,接下来谁掌释门都是未知之数;儒教内部的斗争更为严重,为了所谓的愚忠,连自己的父母兄弟师尊挚友都可以出卖,更有许多新教在人间层出不穷,备受信奉,于是乎教派之间相互倾轧,千百年来都没有止境。”

“在这样的须弥境内比试,倒也是个省时省力的办法,各派均可借此物sè和培养传人,由于这些修道学习之士多在现世里仍有根基,则其中佼佼者回到现世之后,就能着力宣扬本教派的宗旨,招揽大众皈依,凡此以往,早已不可胜数了。”道人将眼光投向窗外,神sè不胜唏嘘。

玄策听的晕头转向,隐隐间觉得道人说的可能也不全是假话,暂不去想这些,那紫萱。。。。。。道人显然是知道玄策所想,接着说道:“至于紫萱,你肯定还会见到,因为你和她来这里,都是事先安排妥当的,而基于种种原因,其实你们自己也想来这里罢了。”

“你们因缘际会,一同到了这里,就要经历劫数才能历练jīng进,只可惜江山易改,本xìng却是难移,纵有无上法谛,难解的恰恰还是人心呢。”道人一阵慨叹之下用眼风扫了扫玄策,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道:“贫道rì前已经吩咐过你,逢七回避,你明明见了大殿上七炷高香,却怎么还是执着而进?这正是人心的特点,岂是寻常道法能够揣测啊。”

见玄策露出惭愧神sè,道人摆了一下拂尘,“你近rì里忙于找寻紫萱,想来也不曾好生择门选业,今rì一见,索xìng帮你补习补习。”

说着那拂尘竟脱手缓缓飞了起来,慢慢飘到屋子zhōng yāng,银丝洒动之下,幻成一片透明的图像,玄策用神去看,只见上面画着一幅幅图谱,伴随着道人的解说,那图谱还在逐页变化着。

“我五庄观原为阐教支派,教宗镇元大仙与三清祖师均有同窗之谊,怎奈分头下凡度劫,却是经历迥然,最终竟成水火之势。。。。。。”慨然一叹后续道:“五庄的万寿山场本为下界的太乙金仙们联手创建,但得道者飞升之后,门庭rì渐冷落,多亏镇元大仙励jīng图治,更寻来了仙家窍要——草还丹置于观内养护,成为了下界的修行圣地,上界亦多有传言,一朝五圣汇聚,则五明重现,地上也会出现明堂广厦,楼宇仙琼,眼下的局面确也是风生水起啊。”

“既是修行圣地,当然要广纳仙缘,为便于来自各界的修行者择业,观内分有四门,以天、地、玄、黄为号,天字门所传的乃是乾坤之道,只有具备一定根基缘法的仙灵才可修炼,这乾坤道术乃是镇观之法,镇元大仙自度劫得道后,却只施展过三次,就已经名震三界,现今将些许jīng粹传授与门下,已是能夺天地之造化了。天字门号称本观第一门,由掌教王真人统领十一位真人管辖,除王真人外,还未有其他人达至上仙境界。”那道人说着,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浮现,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

“那玄字门呢?”玄策想起自己好像分在了玄字门下,以前虽然没有很在意,却也想知道个根由究竟,于是发问。

道士的思绪回到眼前,顿了一下回答说:“玄字门修的乃是无双造化之术,三界之内莫非仙灵,修为却是损益相伴,如何损有余而补不足,恰恰是个中真谛所在,玄门历来修行盈亏之法,提炼jīng华后得出了纯阳真法,能够起死回生,百恶不侵。”说着看了看玄策,继续道:“你当前所学,即是纯阳道术,其中颇有回chūn妙术,只是要注意到盈满则亏,术可救人,亦可伤人呀,其中奥妙,还当细心体会。眼下玄字门由乔真人执掌,十一位全真相辅,怎奈机缘不至,仍未有上仙护持。”

玄策暗暗点头,不愧是太乙金仙,讲的条理分明,也不似代课的那些师兄师姐,只一味地夸耀师门道法如何高明,却不将其中道理阐述清晰。

“至于那地字门,乃是取yīn阳两道的yīn脉,汇聚大地上的纯yīn之气而成,练就此门道术,可判知善恶,寻出事物的yīn暗一面,主动诱导其发作,以达成削弱其抗力与意志之目的,只是这门道术颇难驾驭,根基不牢者习会了反而有害无益,因此得授者寥寥。现由许真人执掌门户,连同十一位真人中,时rì经久也不曾修炼出一名上仙,看来确实还有待光大一番了。”说道此处,得意的捻了捻胡须,似是胸有成竹一般。

“黄字门者,则纯为以物补道之术,近来多有修道者将金丹之术引纳门下,烧铅化汞,煮水炼金,若是机缘巧合,也可得证大道,只不过借物取力罢了。现黄字掌门一时出缺,暂由地字门许真人兼领事物,门下诸位真人中有六位出山历练去了,待他们回来,黄字门或许会有上仙莅临了。”

玄策边听边点头,这补课确实管用得很,只是不知道眼前这道人是哪一门的真仙?刚要问他,那老道却自己介绍开来。

“贫道不才,受命于四门总督导职分,凡涉及修为历练事务,皆可参赞指引,说来好笑,竟是个事事都管却又无所事事的闲人一般。”道人神sè淡定,娓娓道来。

玄策却觉得这道人极不寻常,至少这身份已经超脱于四门之上,隐约是教宗镇元子之下第一人那般,话里话外的,该是掌握了四门jīng要的金仙,心中着实非常敬仰,想出言赞赏又觉得太过浮夸,当下只冲他深深施了一礼。

道人说了许久,似乎有些倦了,闭目吟道:“无为是心念,不动成根本,你管他清风明月几时有,不妄不行自然成,贫道就你在现世的家姓,替你取个法名,就叫明王吧,作为交换,贫道法号也告诉你,清虚便是了,以后修炼中遇到险阻,虔心默念贫道法号,自会有人相助。”

玄策也听到了许多从未想到的事情,感觉一时间难以消化,见清虚道人闭目,行礼转身退出屋门,顺手带上屋门时,仍听到清虚道人的吟诵:“道太玄,金丹造化是等闲,只待明月当空照,却把长生梦里传。。。。。。”

走出屋外,玄策伸展了一下四肢,抬头看看天上,碧空万里,只有几朵浮云点缀,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发出一阵呐喊:“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明王,既然来了这里,遇到了紫萱,我就一定要登上那仙榜,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和紫萱在一起很快乐,一定能再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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