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怎么了?不过是深秋时节,为何忽然这么yīn冷?难道老汉我长了毛病不成?”
那打更的老汉左手提着一盏白sè的灯笼,右手抱着身子,做出了冷的不行的样子!

这是因为那老汉在杨真和王烈身下走过的原因。两人是yīn间的yīn神,不属于人类,身上没有什么纯阳之气。只有yīn气。而人类触碰到yīn气的时候,便会觉得浑身寒冷。

这也是为什么鬼魂身上冰冷无比,常人只要摸摸,就寒气加身,冰冷刺骨的原因。

老汉四下看了看,然后又抬头看了看,正与杨真和王烈二人对眼。但是那老汉却没有看见二人。

这也是两人没有显出真身,yīn间和阳间不在一个空间内。所以阳间之人是看不见yīn间鬼魂的。除非是倒了大霉的人,或者鬼魂愿意让其看见的人!

杨真当然不想让那老汉看见他和王烈了,他们两个人的打扮正是黑白无常的打扮。要是被那老汉看见了,不吓死他才怪呢。这也属于造孽,对积功德有阻碍!

“这老头,在我等身下走过,不被yīn气入身便怪了。此时觉得寒冷,看来回去还是要大病一场。”

打更的老汉已经走了,王烈看着那老汉的背影嘀咕道。

忽然,杨真有了主意,便笑道:“有办法找到那周府所在了!王兄且在这里等待片刻!”

说罢,杨真便轻飘飘的落到了地面。王烈刚要问他要去哪,但杨真早就远去了。

没一会儿,杨真就追上了打更的老汉。

随后杨真对那老汉的眼睛吹了一口气,一股白烟喷了出来,笼罩在了老汉的面门上,然后全都流进了眼睛中去了。

杨真又一个转身,自脚下又冒出一股幽绿的鬼气,将杨真包裹住了。鬼气散去,杨真宛然变成了在阳世的模样。

俨然一个身披皂罗青袍,头戴方冠的白面书生。手中的哭丧棒竟然被变成了一本蓝皮书!

那老汉被杨真开了鬼眼,能看见杨真了。

“老爹请留步......!”杨真站在老汉的身后喊道。

老汉回头一看,正见到了衣冠楚楚的杨真。一个油头粉面的秀才。完全不知道是yīn神所化。

“书生,时值三更,为何独自夜中行走?小心碰上鬼狐,将你迷惑啊!”老汉走到了杨真的身前。

杨真谦谦有礼的一拜,说:“老爹,在下是凉州人士,前来益州是走亲戚来了。启平县周老太爷周添寿是我舅公。得知他老人家已经仙逝,特长路迢迢而来奔丧的!但我只知舅公家在益州启平,却不知住处在何处,有幸遇见老爹,特前来问路!”

半空中,黑无常王烈见杨真化成了一个书生,与那打更的老汉对话,知道他是想到了问路的法子。

“这老汉,还不知杨兄乃是地府yīn神所化,哪有什么鬼狐敢来迷惑他呢?”

王烈在半空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番。

而那老汉对杨真道:“原来是周府的亲戚,怪不得深夜至此!要去周府,走那边便可......!”

老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为杨真指了路。

杨真道谢一番后,就在老汉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杨真拍着一下很随意,含有道谢的意思。

但那老汉却不知道,杨真这轻轻的一拍,却将他身上的yīn气全都逼出体外去了。不然那老汉明rì一定会生一场大病!

目送着老汉离开,杨真飞身到了半空,青烟一闪,又化为了白无常模样!

“王兄且随我而行,我已经知晓周府所在!”杨真对王烈说了一句。起身便向着启平县的西方飘然而去了。王烈则是跟随在身后!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杨真与王烈二人已经飘然而至在周府门前了。

只见周府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一朵大白花,周围垂着白绫。而两边各有一串淡绿sè的幽灯。

杨真和王烈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便走上前去,到了大门前,两人的身子竟然变得透明了起来。

两个人向前一迈,竟然穿透过了周府的大门,进到了院子里面。而那大门却没有被触碰半点。

那周府果然是大户人家。庭院幽深,周围假山嶙峋,竹林杏树在两边生长。竟然还有山泉被引了进来。

杨真和王烈两个人沿着石板路,走去了周府的内阁。远处,就闻见了女人的哭声。

走到了周府前厅前,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一个一丈多高的“奠”字。周围用百花围合。

而大字的下方便是周老太爷周添寿的棺材,棺盖子还没有盖上。宋朝有讲究,死者不到入土下葬的那一天,是是绝对不能把棺材盖子给盖上的。否则是对死者的不敬。

棺材之前,摆放着香烛和油灯。

周老太爷的家人皆是身披麻布丧服,头戴孝巾。正跪在棺材旁边,一边哭泣,一边烧纸钱。

但却没有人知道门口正站着杨真王烈这两位黑白无常。倒是周添寿那四岁的小孙子,被他娘抱在怀里,他娘正烧着纸钱,而那孩子却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

“杨兄,那小孩崽子看见了我等!”

“王兄无妨,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小娃娃哪里知道我等是何人也?不必理他便是!”

杨真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灵堂,也不去看那小孩,倒是王烈,竟然走到那小孩面前,伸手去逗。惹得那小孩咯咯直笑!

“娘子,这孩子笑个什么?快将他抱回屋中去,否则惹了爹爹,恐怕不好!”

那孩子的爹忽然说了一句,然后就被其母亲抱走了!

杨真站在周老太爷的棺材前,那周老太爷已经发福了。脸sè蜡黄,看上去十分恐怖!

而杨真却是挥起手中的哭丧棒敲了敲周老太爷的肩膀,喊道:“周添寿,时辰已到,速速随我等魂归地府!”

半晌也不见那周老太爷的鬼魂有一点动静。

杨真眉头微微皱起,伸出左手轻抚在了周老太爷的额头之上。只见一道惨绿sè的幽光在杨真的指尖生出,灌注进了周老太爷的尸身中。

幽光在周老太爷的身体上上下下的流动,像是在周老太爷的身体中感受着什么!

“啊......?怎会如此?”杨真大喝一声,脸上写的尽是不解和疑惑。

王烈杨真那表情,问道:“如何?为何周添寿之鬼魂还不出现?杨兄发现了什么?为何有此神sè?”

“周添寿之三魂七魄已然不在其体内了!”杨真答道!

王烈听后,也被弄迷糊了:“为何会如此?若不是冤死之鬼,无常不到其身前,魂魄绝对不会独自离去。难道这周添寿有冤屈不成?”

“非也,此人八十有三,判官言其是在家中忽然离世,并无任何冤屈。”

“可为何此时不见三魂七魄?”王烈十分不解。

正在杨真和王烈二人不明不白的时候,那周老太爷的尸身上却冒出了一股青烟。

不过那青烟在凡人的眼中是看不见的。就像凡人看不见鬼一样。

青烟缓缓升起,遂而蒸腾。转眼间,一位二十几岁的青年人却坐在了棺材沿儿上。

那青年披着白袍,眼珠子通红通红,脑袋上面竟然长着一对一尺多长的白sè大耳朵。嘴唇中呲出了两颗板牙!全然一个兔子的模样!

“哈哈哈哈......!那周添寿的魂儿,你等也不必寻找了,早就被本仙吃了!”那青年一现身就笑道!

王烈听罢,立刻怒道:“大胆,尔等何方妖孽?竟敢私自吞噬他人魂魄?难道不知此乃是逆天而为?”

“逆天而为?天界还管不到本仙头上。本仙乃是截教地仙。于大都山小瑶池青玉娘娘座下!尔等两个小小勾魂无常,也敢与本仙谬论天道?”

王烈气的说不上话来,指着那兔仙便说:“你你你你你......!”

杨真却大喝一声:“妖孽竟出言不逊,胆敢冒充大都山小瑶池中仙子,尔等将那周添寿之魂吞食,定将你拿去地府,在阎君面前定罪!”

说罢,杨真举起哭丧棒,对那兔仙当头砸去。

杨真这一哭丧棒打的是出其不意,那兔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杨真一棒子砸到了脑袋上。登时肿起了一个大包!

“哎呦......!”兔仙被打的捂头惨叫了一声。

王烈见状,拿着缚魂索就要往兔仙身上套。

“畜生,随我等地府走一遭!”

但那兔仙突然一晃身子,腾的一声,化为了一道青烟,迅速冲出了灵堂。

“孽畜休走......!”杨真吼了一声,提着哭丧棒就追出去了。王烈也跟在身后追出去了。

那兔仙的修为也是二百年,虽说与杨真王烈二人的修为相同,但寡不敌众,杨真与王烈的修为加起来是四百年,比那兔仙多了一倍。那兔仙绝对不是两人对手!

半空中,兔仙化烟疾奔,其后紧追不舍的杨真左手一抓,一股幽绿的鬼气喷出,径直的包裹在了兔仙所化的青烟周围!

兔仙化成的青烟在鬼气中来回乱撞,但无论如何都突破不开这道幽森的鬼气!

“孽畜,休想脱逃,速速束手就擒!否则将尔等就地正法!”杨真挥舞着哭丧棒闯进了鬼气中,奔着那青烟就打了过去!

只见哭丧棒只差一点就砸在了那青烟之上,却见那青烟一滚,其中shè出来一道红光。

红光如线,照杨真的面门打了过来,万分危急,杨真横着哭丧棒挡了一下,只听叮的一声,巨大的力道传来,杨真就像是被十八匹马拉着的战车撞了一下!向后倒飞出去!

鬼气与杨真的中yīn身是相合的,那兔仙打出了一道红线,撞飞了杨真,杨真的中yīn身受了震荡,鬼气自然瞬间虚弱了下来!

而那兔仙就像是知道鬼气会在这个时候虚弱,竟然不在与杨真纠缠,凝聚全力,狠狠的撞在了鬼气之上,将那鬼气破开了一个窟窿,又向前逃窜了!

“王兄,快快去追赶那个孽畜,莫让其逃了!”杨真大吼一声。

只见王烈瞬间化成了一道黑气,在虚空正滚滚蒸腾,嗖的一声,追向兔仙化成的青烟去了!

而杨真稳住了身子,当即也化成一道白烟,再次向前追赶而去了!

“妖孽休走!”王烈化身而成的黑烟中传来一声暴呵,当即一条漆黑sè的铁链在黑烟中无限延长而出,击向了前面的青烟!

兔仙化作的青烟一路向东奔走,启平县的东方正是大都山所在的方向。

察觉到身后一股鬼气压迫而来,兔仙便知晓是那缚魂索抽过来了,当即,青烟中又shè出一道红sè的光线!击向了后方追赶的王烈!

那黑烟中的王烈看见红线击来,大喝道:“如此手段,我杨兄吃了一招,尔等还敢对我使用?当真愚笨!”

说着,黑烟一滚,王烈化出身形,张口一喷,就是一道惨绿sè的火光。喷向了那道红sè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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