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让开!”花狼像巨兽一样吼着。
回春堂内,所有人听到他的吼叫都早早闪到了一边。只三次呼吸间,花狼已经背着张良穿过了数个大院,到了香气满布的夜来香居。这里是专门给夜来香住的,全回春堂也只有她的住所是用主人名字来命名的。

花狼冲进院子,夜来香和徐貌明也刚刚走出屋子。两人除下的围裙上,满是血迹。徐貌明的面色死灰,看起来就像得了一场大病似的。但他们一见花狼背着张良,马上就都精神地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夜来香皱眉发问。

花狼气得大嘴一咧道:“休要罗唣,速救我老弟!”

徐貌明微愕,侧眼余光扫了一下夜来香。这个平日里笑嘻嘻的女人,脾气可并不好呢。尤其是回春堂内,还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呢。

“废话,问你就说,他是中毒还是内伤,不知道怎么救?谁出的手?”夜来香也反喝道。

花狼这才把张良轻轻摘下,像抱了条小狗似的抱在怀里道:“唉,还不是那老怪物!非不讲理的要跟我这傻兄弟斗。结果,这小子……”

正这时,又进来一人,听着花狼的话,他可笑上了。

“哈哈哈,狂妄之徒,他惹怒了才广进对不对?哼,在早课上对我不敬,我本就应该出手教训他。现在倒好,出去丢人现眼了。他还真以为他能跟大战师对敌不成?”

花狼和恨雪闻言回身,怒视来人。这人一张大圆脸,浓眉平眼,表情很有喜感。却正是早些时候跟徐子娇一起贬低张良的乔林。

“够了!乔林,他毕竟是我们回春堂的弟子。你速去药局取牛黄金胚丸三枚,生根散一包,快!半柱香时间取来,晚了唯你是问。”夜来香发号施令道。

“哼。中了大战师一招,必死无疑,浪费这些个药干什么?”乔林嘴上抱怨,却仍然不敢违抗夜来香,转身跑开了。

夜来香命花狼把人抬到内室,放在了一张暖玉做成的平板床上。随即,她看向了徐貌明,徐貌明重重点头,伸手开始为张良把脉。夜来香也开始在张良身上摸索。

夜来香边摸边问:“给我讲一下经过,他怎么惹怒才广进的,被打中了哪?”

恨雪握着小粉拳,只看着张良的脸,不肯说话。花狼叹了一声,拉椅子坐下来。

“还不是护犊子么。才高打伤了这小娘皮,我兄弟看不过去,跟他打起来了。三招两式,把才高干废了。然后,那老怪物就上来了。我本想跟他拼了,但我这傻兄弟知道我们肯定打不过他,就跟他玩儿了心眼子。他们约定五招决胜负。”花狼粗声道。

“胡闹!”夜来香立即喝道,心想:“张良虽然是个天赋极高的孩子,但再怎么也不可能是大战师的一合之将。我只运起小乾坤来,他抬起手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如何能战?”

花狼却继续道:“第一招,我兄弟看准了他的破绽,一下破了他的招数。把这老怪物给激怒了。之后就要使全力。”

“什么?”夜来香的手停了,抬头看着花狼。

可花狼虽然外表粗野,内里腹黑,却逃不过夜来香的眼睛,她一眼就看出花狼没有说谎。

“第二招,我兄弟一看逃不开了,就跟他开始硬拼!好家活,这老怪物死也想不到,我兄弟竟然会那关家的看家本事,嘈的,其实连我也没想到。”花狼说着,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老徐,你速去催牛黄金胚丸。这个混蛋孩子,竟然跟大战师硬拼,保命的药吃得越早越好,不然怕是凶多吉少了。”夜来香经验之谈地说道。

可徐貌明却闭着眼紧锁着眉头,他不走,也不说话,只不住地摇头。夜来香吓了一跳,连忙伸手一探张良的鼻息。手上传来气流之感,虽然呼吸微弱,但却细长均匀,不是死了。

“老徐!你干什么?我说的话你没听到么?最后他可是为了给你女儿讨公道才受的伤。你还怀恨么?”夜来香教训道。

徐貌明这才睁开了眼,不说话先牙关轻咬舌头,倒吸了一口气,‘咝’,逐道:“师姐,这不对啊。看来他不是被才广进打伤的,肯定是这小子说谎了。”

花狼一拍椅子,骂道:“你放屁!”

哗啦,椅子碎了。恨雪一横小胳膊,拦在了花狼的腿上,以她的身高,也只能拦到花狼的大长腿。

“老徐,你是说?”夜来香不理花狼,只问向徐貌明。

徐貌明点头松手道:“他只是受了轻微的内伤,调养个三五天,就基本没事了。”

“哦。”夜来香也不检查了,轻微的内伤并不会在身上留下什么骨断筋折的。

“就是说,我兄弟没事儿?”花狼也不生气了,急问道。

徐貌明不说话,只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夜来香看向他和恨雪,又看向张良,突然她神秘地笑了起来。

“如果是张良,这倒也不无可能。也许,他真的很特殊吧。”夜来香手捂胸口说道,只有她一人知道她扶的地方代表着什么。说罢,夜来香看着张良孩子般的睡脸,暗吟:“张良啊张良,看来我们回春堂这次还真捡到宝了。竟然能跟大战师对打两招,你很强!”

内外检查全结束,乔林也走了进来。一看室内的人都神情凝重,他哑笑了一下。

“师姐,药拿来了。不过我看也不必用了吧?”乔林怪调说道。

“嗯。不必用了,放回药局吧。”夜来香轻声说道。

乔林眼皮一垂,不屑道:“唉,有些乡下人,我们进门就应该先把规矩立了。他们死了不要紧,重要的是伤了我们的名声。”

“呵呵,乔林,你错了。不久后,我们回春堂怕是要名声大振了。”夜来香笑道。

乔林不明白,半张着嘴看着她。夜来香轻轻地在张良的胸口一按,一股内力进入,张良立即咳嗽了一声,随即,又睡了过去,这一次睡得却更香甜了些。

“什,什么?他没死?”乔林这才惊呼出来。

“你特么才死了呢!”花狼又犯起混道。

夜来香一挥手,让两人都住了口,这才说道:“不止没死,张良师弟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一个。”

“笑话,师姐,在你的面前,谁敢提天赋二字?你年仅……”乔林就要开始拍马屁。

夜来香却眯眼微笑,摆手打断道:“乔林,你别不服。张良跟才广进对了两招,现在只受了些轻微的内伤。他是因为打伤了才广进的侄子才跟对方交手的,以你看,这个结果怎么样?”

“这……”乔林没尿了,只能把嘴张得更大了一些,哑口无言。

“才不是两招呢,是四招。四招一过,老怪物打不倒我兄弟,就问了他一个问题。然后就说第五招就是刚刚那句话。”花狼摇头得意道。

“什么?!”夜来香也又吃了一惊,心道:“好么!竟然是四招?这个张良,我必须要了!”

室内静了下来,气氛有些闷。正这时,张良像窒息之人突然醒来,猛地一吸气,气管和鼻腔都发出了咝咝的细鸣声。他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床上躺着徐子娇,他笑了。

“她没事吧?”张良盯着徐子娇问道。

“嗯。没事了,受的伤不轻,但对回春堂来说也不算大病。”徐貌明感激到。

张良再看向恨雪道:“雪儿,省着点儿花钱。”

“死呆子。”恨雪被逗得笑起来。

突然张良躺好,嘟囔道:“那我就放心了,好累啊。”

说着,他的鼻子里已经响起了鼾声。夜来香满意地笑了笑,逐道:“乔林,毒局在外设的药舍,也是时候找个人看管了。”

“什么?师姐,你不是想让这个毛小子看管吧?中毒之人虽然少,但也是我们回春堂的名声啊!”乔林立即惊道。

夜来香微笑道:“当然不能让他看着这么重要的生意,所以,你去吧。至于百草园就交给他来看管。”

“师姐!”乔林惊呼一声,脸上写满了失望。

百草园在回春堂总部,那里就是夜来香修行的地方。乔林在里面看了数年的园子,便他这个园丁却是修为突飞猛进。如今让他离开,明是提拔,实际上,却是降级了。但夜来香的命令,谁敢违抗?

乔林告了辞,起身去了百草园。他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后,眼光恶毒地看了看百草园正中那个高架在石台上的小楼,恨道:“夜来香,你够狠的。好,你利用够了,就把我踢了。你想培养张良是吧?哼哼,张良,我就不信他真能跟大战师交手。有机会,我这个大战师一定会领教一下的。”

满带着愤恨,乔林离开了百草园。骑快马回到长安城边的住所,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下马后,乔林直接喊了一嗓子:“洋子,我回来了!”

只这时,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了男人的笑声。乔林就是一皱眉头,仔细一听,他的眉头就又缓开了。

“乔兄,你可算回来了。弟弟我已经在这等了半天了。”推门迎出一人,抱拳行礼道。

这一人身高近一米九,手长腿长的,却长了一个小枣核脑袋,嘴向里陷,一双小眼滴溜溜转个不停,一看就是个十分精明的家伙。

“吴刚,你这死货,怎么也不去回春堂看我?跑到家里等,我每月只回来三五次,你等死也不一定等得到啊。”乔林笑迎上去说道。

那被称为吴刚的男子这才一下拥抱住了乔林道:“想煞兄弟了,自从我们两派有了些误会,我也是不敢前往回春堂了。要是让四臂医仙看到我,一生气,我要大吃苦头的。”

“唉,师父他老人家闭关好久了,估计还有半年才能出现呢。”乔林透露道。

“是么?唉,可惜我不知道这些消息,一直苦苦不敢前去。来,乔兄,今天我做东,我们不醉不归吧。”吴刚拉着他说道,就往外走。

“好!不过等我先跟洋子说一声。”乔林笑道。

这时,屋里才有一娇滴滴的女声道:“不用说了,你们两个老东西,醉死在外面都好。”

“哈哈,嫂嫂莫气,等我们回来给你带好东西,肯定让你也吃饱!”吴刚面色古怪地说道。

两人这才徒步向酒楼走去。他们走出百米,房门才微开,内里一个年轻女子只着一个粉布肚兜儿,舔嘴笑道:“快把这老东西灌醉,我可还没吃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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