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跑到了镜光堂,这时,堂内已经站了六人。分别是张良的四个爷爷和二伯,六叔。家主张伯宣拿着信一字一句地仔细读着,旁边的人搓着手,一脸期待地等待着。关于张伯宣与三阳岭关家的交情,他们都听说过。即使是现在,逢年过节的,张伯宣也会差人与关家交换礼物。所以说这事儿,是十拿九稳的。
可天有不测风云,张伯宣读信读到一半,已经老眼发直,跌坐在椅子上。张重阳连忙两步上前,虽然他是家中二代,但武力却是最高的,所以家主之后,就属他能管事。他接过信件,也扫了两眼,当时也是一叹气。

爷爷和父亲如此惆怅,张良顿觉感情很复杂。他有些失望,因为看这样,他又没有机会进入武道名门了。但同时却又暗喜,如果不用入赘到关家,那他就又有机会追求恨雪了。

紧张的气氛持续着,在场的人都看出发生了什么,他们都面带沮丧。

“爹,信上怎么说?”张良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小声问道。

张重阳一闭眼,伸直胳膊把信递上前去。张良只不到一米八的个子,在他爹面前还是个孩子。这信一举起,让他有了一种面前多出了一座山的错觉。他小心地走过去,双手接过了信纸。

从小喜文的张良,最开始的本事可不是武修天赋,而是读书强记。看信书读信,他能一目十行,当场理解。所以只扫了一眼,他就已经恨得牙根发痒。

“又是大伯!他太不像话了!”张良气道。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更迷惘了。这是关家的信,怎么扯到他大伯张重风身上了?想起张重风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偷了家里财物和两颗青木果,人们心里也难掩恨意。可毕竟张重风在这个家里四十多年了,他们想像恨仇人一样恨他是不可能的。

“你大伯又干了什么?”二伯张重水是个细心的,眼珠一转立即问道。

“二伯,大伯他,他竟然骗走了关家的黄金万两和重要宝贝。”张重阳说着,脸上都觉得发烧。

张重风就算逃走了,毕竟是以他们张家的名誉才能跟关家人搭上关系的。说出来,丢的还是他们整个家族的脸。不止张良觉得羞,所有人都恨得心像被猫挠了一样。

“张重风这个混蛋!”张重金立即叫骂出声。

“老六!”张重阳训了一声。

镜光堂内一片死静。剩下的结果也不用说了,黄金万两虽然不是特别多,但那也是一大笔钱啊。何况还有宝贝,不知道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关家现在恨都恨死他们了,哪里还能让张良入赘过去?这不相当于引狼入室么?

可张良犹豫了一会儿,却又把信叠好了,尴尬地笑起来。

“爷爷,关爷爷大人大量,信上说小颖妹妹已经许了他人,愿意收我做干孙子,您看,这不也是一个机会么?孙女婿,还不如干孙子亲吧?”张良装着镇定道。

张伯宣一板老脸,起身道:“傻孩子,你还小,有些事,你是不懂的。他既然能回信这么说,就肯定是生了大气了。即使关帝二老哥不在乎,但他们关家,可是一个大家族啊。族中别人能容得下你么?知道你入赘被拒,你还有脸见人么?”

“我不怕!”张良只坚定地回了一句。

三个字,已经代表了千言万语。张伯宣无言以对,张重阳也是激动得直想插话,但看着张良的脸,他却张不开嘴。

“那是圈套,这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如果你真去了,怕是天天受气,真到了武道名门选徒之时,也不会推荐你的。”张重水哼道。

张良一咬嘴唇,犹豫不决。二伯张重水是出了名的能算计,在计谋上,他甚至比张伯宣还强上一些。他说的话绝对不会有假。思忖片刻,张良却还是微笑起来。

“即使是圈套,我也要往里跳。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张良表情自信地回道。

这一下,连张重水也无话可说了。张良的韧性,征服了他们,张良的话,说得极有道理。这也许是张家翻身的最后一个机会了,换做是他们,也会选择去争取一下。只是做为长辈,看到家中天才的小辈要去犯险,心有不甘罢了。

“好,我赞同良儿的说法。老三,就看你舍不舍得了。”张重水突然也笑着说道。

张重金马上反对,叫道:“二哥你什么意思?这不是你的侄子?你明知这是火坑,还把他往里推?”

张重水哼了一声,眯眼鄙视道:“蛮老六,你就是个蠢才。三阳岭是大江大河,但他是谁?他是池塘里的小虾米?不是!他是老三的儿子,我就敢说,再过不久,他就是新的绕云之星。你别忘了,他可是张良啊!”

张重水一句话夸得张良脸红,但同时,也震醒了全家人。尤其是张重阳,这一刻,他忍不住笑意,甚至连被打成残废时的阴影,也都被照亮了。

“我也同意!”张重阳举起了手道。

张良望向父亲,看着那慈爱的目光中透出的信任,张良重重点头。

家族会议结束了,由张良提议,他独自带着礼物前往,认干亲。

临行前夜,张良站在自家院内,望着月亮发呆。厢房的门开了,恨雪穿着一套天蓝色长衫走了出来。冬天还未过去,她穿的衣服却已经薄得看得到内里的肌肤了。整个张家,能有这种体质的,只有达到了卓越战豪的几个人。

“呆小哥,你怎么不练功?”恨雪走到张良背后问道。

张良回过神来,看向美丽不可方物的恨雪,他心中的冰冷瞬间就消了一半儿。他伸手过去,撩起了恨雪耳前的一些碎发,掖在了她的耳后。

随后,他欲言又止,几次张嘴这才哑声道:“恨雪,能陪我走走么?”

“啊?上哪去?”恨雪小嘴圆张,疑问着。

张良笑道:“去演武沙场,我想测一下武力。”

“哦,那就走呗。咱俩谁跟谁啊,客气。”恨雪不在乎道。

她跳到张良身边,挽起了他的胳膊。发育得更充实的前胸,也贴住了张良。张良轻叹了一声,恨雪对他如此不设防,但他心中却一直想着些别的呢。而说恨雪不懂吧?她又不许张良提成亲之类的事,真让张良心急火燎。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太玄石边。张良伸出手来就直接按了上去。他的表情十分平静,那是早已经知道结果的平静。果然,太玄石测定结束,还是三段卓越战豪。张良苦笑摇了摇头。

“我从零武力飞升到了卓越战豪,前后不到两个月。从卓越战豪升到卓越战豪顶峰,也不到一个月。但现在,却卡在这里足足三个月了。”张良恨道。

恨雪抬起手,把右手食指放在了牙齿间,轻咬着,脸上的表情就是在说:“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也不懂。”

张良看着她的可爱相,气道:“恨雪,我们的关系已经这么要好了。你说说看,你的武力到底如何?”

“我?应该比你厉害不少。”恨雪立即娇笑道。

张良点头,逐道:“这个我看得出来。恨雪,我真的很需要变强,你就不能帮我一把么?”

“啊?这个呀,我……”恨雪大咧咧地说着,却十分为难地低下了头。

张良求她陪着练功,她立即答应,张良请她去外面吃饴,她立即就同意。几个月来,张良求过她的事,她就没有不同意的。但今天,她犹豫了。

“算了。”张良苦笑着,虽然有些失望,但他并不责怪恨雪。

恨雪一拉张良的手道:“对不起啊,呆小哥。我有我的苦。我有的宝贝已经给你了,就是那套图啊。按理说,它很厉害的。人类都抢着要呢。你肯定是有些小地方没有体会到。”

“嗯。是我无能。不过我没有时间去体会这其中的妙处了。恨雪,明天我就要去三阳岭了。离我家不算太远,但毕竟是出门在外了。我想……”张良就准备着交代恨雪在家里等他。

恨雪却立即一跳多高,笑道:“太好了,我也正想出去玩儿呢。三阳岭我去过呀,匆匆的住了一天就走了。这次要好好玩儿,你要管我一切开销。”

“这……,好。”张良稍一犹豫,立即笑了。

恨雪哼着小曲拉着张良往回走着,张良突然觉得心情也好了不少。离家的愁苦,因为多了这个小玩伴,减轻了很多。张良偷眼看着恨雪,心道:“这就是武道名门与普通世家的不同。恨雪这种天真的少女,她家里也放心让她一个人外出闯荡。她的武力,绝对在完美战豪之上了吧?恨雪,等着我,这次去了关家,我一定要争取到名门选徒的名额,我要追上你的脚步。”

次一日,张良与恨雪同乘一匹好马,离开了张家,离开了绕云镇。简单的小包袱里,却有金票三万两。张家刚刚接手整个绕云镇,到处用钱,这三万两金,已经是他们能拿出的所有现钱了。张良将青木果的事写成了信,交给了母亲,吩咐一定要三天后再拆开。

快马加鞭,很快,他们就到了官道的分岔路口。

“唉,呆小哥,我们走这边。这边很快的。”恨雪伸左手指着。

张良一看,苦笑起来,“哈哈,雪儿,这可是狼谷的方向。上次我和六叔,就是在这里遇袭的。”

“唉呀,那女的明显是安排好的。没有了她,这里就没有贼匪了。信我的。”恨雪争辩道。

张良对她无可奈何,只得驳转马头,向狼谷的方向跑去。这样一来,头天黑,他们就能赶到三阳岭了。可跑了一段路,张良突然觉得眼皮直跳,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仔细分辨,这种感觉竟然来自他的意识空间,是龙魂在警告他。

“雪儿,我们得调头。前方有危险。”张良说着,已经勒马停下。

“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呆小哥是胆小鬼,你不走,我可下马自己走了。”恨雪威胁着。

张良一咬牙,只能强行深呼吸,压住了心底的慌乱感。而随着他们继续前进,这种心慌的感觉却越来越弱了。张良也心中纳闷,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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