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阳略显愕然的看着旁边沟壑之中,年轻和尚伸在外面的双腿,兀自挣扎不止。许是方才一直双手遮眼,以至于连手也捅进了土堆之中,动弹不得。
看着这年轻和尚痛苦挣扎的样子,陆阳矗在一旁看着颇是有些于心不忍,若是学着年轻和尚的样子,双手遮眼,眼不见为净,可这呜呜呃呃的声音,总能听得到。罢了,谁让自己心怀慈悲之心,最是看不得这般自残的情形。

念罢,陆阳走到沟壑边上,伸手抓住年轻和尚的双腿,喝了一声:“别动,这就拔你出来。”

那和尚许是听到陆阳喊话,登时便不动了。陆阳轻呼一声,顺势手臂有力,将和尚从土堆之中拖了出来。

再一细看,年轻和尚满面尘土,呸呸呸的吐个不停,估计嘴巴了也塞了不少。身边的降魔杵依旧倒插在土堆中,有轻轻颤动。年轻和尚呸了一阵,擦了一阵,方才睁开眼来。

入眼看到陆阳,先是惊讶的啊了一声,然后单手竖在胸前,唱偈道:“阿弥陀佛!施主无碍就好,善了个哉的。”

善了个哉?陆阳一惊,将年轻和尚又重新打量了一遍,颇有几分愕然。和尚轻轻拂去身上尘土,看了一眼陆阳诧异的神情,不以为意,淡然唱偈道:“贫僧法号戒.....,你唤贫僧释业即可,谢过少侠搭救之恩。”

陆阳看着眼前这位释业和尚,方才一头扎进土堆之内,感觉定会受伤,但此刻看去,似乎并无任何伤处,不由得暗暗佩服和尚佛法了得。当下回礼道:“大师客气了!”

释业一听大师二字,忙摆手道:“贫僧这点修行,离大师远着呢。哦,对了,还未请教少侠?”

“在下陆阳!”

“陆少侠!”释业又施了一礼,然后转身望去,看到降魔杵插在土堆中颤动,面上竟有几分得意之sè,嘴上更是毫不客气的揶揄道:“让你嚣张,这下舒服了吧,知道贫僧厉害了吧。”

陆阳见释业和尚竟是在教训降魔杵,暗暗咧嘴,这降魔杵不管是否具有灵xìng,终究是金属锻造而成,插进土堆之中,再插几次也无大碍吧。倒是这位释业和尚,被捅了一下,反倒跳转过来,数落降魔杵,难道他比这降魔杵还要硬实几分?

释业和尚数落一通之后,也不见降魔杵有何反应,似是觉得单方面说教也无意义。单手一伸,握住降魔杵,但见佛光在手掌周围大亮,轻轻一拔,抽了出来。

降魔杵周身金光流转,被释业和尚握在手中依旧轻轻颤动。

释业和尚转头看向陆阳,见陆阳看他的神情,如同见了什么奇异之物一般。立时便往自己身上打量,确定并没有泥土之后,单掌竖起,道:“方才惊吓了施主,万望勿怪。”

“不妨事,不妨事!”陆阳盯着释业和尚又看了片刻。此时,之前所乘马匹许是缓过了气,嘶鸣一声,竟是站了起来。

陆阳对这匹马是极为感激,方才若不是它刚好力竭,只怕还要被这个倒霉的释业和尚撞进泥土之中,以自己的道行怕是要受些伤。

此时见释业也无大碍,马匹又站了起来,于是走到道路正中,牵了马匹,对着释业和尚微微拱手,道:“大师,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释业和尚见到陆阳要走,伸手一摸自己身上盘缠全无,心中略一琢磨,立时出声拦住,道:“陆少侠莫过这般急切嘛?你看你这匹马,体力耗尽,多半也走不了路了。再说,佛语有云:心之与xìng,菩提本无得。凡事总总,心yù则不达。陆少侠遇事莫要慌乱,佛法自然。”

陆阳一怔,佛门揭语本就执拗,亦不想揣摩,当即说道:“大师不知,在下有一位朋友正值危难之际,不敢缓慢。”

释业和尚微微颌首,道:“陆少侠这位朋友,是一女子吧?”

陆阳本不想听释业和尚继续说道,但听了此言之后,立时停住,回身问道:“大师是如何知道的?”

释业打了个稽首,道:“贫僧观陆少侠面sè急躁,眉目紧皱,方才说至朋友二字之时,眼神略有闪烁,只怕在陆少侠心中,这朋友似不单单只是朋友,是以贫僧猜测,此人定是一女子,而且,非亲非故,有男女情谊。”

释业说完,静静望着陆阳,浅笑不语。

陆阳心中惊叹,言辞之间,就能看着这般准确,佛法果然高深。当下也不遮掩,说道:“大师所说不错,在下这位朋友确实乃是一女子。”

释业和尚微微闭眼,嗯了一声。此时左手紧握降魔杵,周身有金光环绕,便是脑后也有老大一个光圈闪现。看去,颇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模样。

陆阳看得心神怔怔,竟忍不住要顶礼膜拜一番。不过再定睛一看,却见释业和尚毫不顾忌的抓了抓屁股,陆阳登时大失所望,顶礼膜拜之意荡然无存。

释业和尚见到陆阳神sè有异,讪笑道:“估计是刚才爬进了虫子,痒!”

陆阳无奈的呼了口气,道:“大师慢慢挠吧,在下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说完,快步向前走去。

释业和尚又抓了几下,哎哎声中,急忙赶上陆阳,并排而走。

“陆少侠,这是要去何处?”

“青巫山!”

释业和尚念叨了一遍,一看陆阳走远,便急忙追上,笑道:“正好贫僧也要去青巫山,如果陆少侠不介意的话,不如贫僧和你一道,可好?”

陆阳看了看释业和尚,总觉得有所企图,不过眼下马匹体力尚未恢复,只能走路,便也不再拒绝,道:“自然可以。”

陆阳心中担忧林馨,面上也尽是焦虑之sè,一路上怔怔出神。释业和尚几次yù开口,看到陆阳并不理他,有些兴致缺缺的咽了回去。

如此多次之后,陆阳自是也发觉了,便说道:“大师有话,直说无妨。”

听得陆阳这话,释业和尚立时眉飞sè舞了一阵。

陆阳见他只是高兴,却一句话也不说,当即皱了皱眉,道:“大师不是有话要说吗?”

“哦,对对对。”释业和尚连忙打了个稽首,问道:“不知陆少侠前去搭救之人是何许人也?”

陆阳见释业和尚虽然言行举止颇有些无稽,不过佛法jīng纯,也不似什么邪魔之人,便道:“仙羽凌宗的林馨姑娘。”

释业和尚闻听此语,面上大喜,飞身抢到陆阳身前,急道:“贫僧所寻之人也是林馨师妹,没想到你和贫僧倒是一路。”

陆阳停住脚步,释业和尚修为不弱,若能由他相助,必能顺利几分。当下微微施礼道:“如此,先行谢过大师。”

释业和尚忙一摆手,“不必如此客气,以林馨师妹之绝世无双的姿容,试问哪一门弟子不争相驰援。不过,有点可惜的是,林馨师妹所修玉月心法,xìng子又极冷,每次见她都是热脸贴个冷屁股。若是哪天林馨师妹和贫僧笑颜说上一句,还修哪门子的佛法啊。”

望着释业和尚双眼放光,面sè陶醉的神情,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佛法有成之人,陆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大师,你是半路出家的吧。”

“嗯!哦?不是不是!”释业和尚擦去嘴角哈喇子,连忙摆手,说道:“贫僧自幼出家,如今修佛已有百年,略有小成,略有小成,惭愧得紧。”

释业和尚说完打了个稽首,正要吟诵佛号,却被陆阳伸手止住,笑道:“释业大师,我看你七情未断,六yù未除,不如还俗得了。”

释业和尚神sè郑重的沉吟片刻,摇头道:“陆少侠切莫这般鼓动贫僧,贫僧自幼便斩七情断六yù,早已看破凡尘,善了个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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