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已经慢慢的黑了下来,还没有到宫禁的时辰,李恪急匆匆的进了宫,宫门口的侍卫都是认得他的,遂很快便将他放了进去,而李恪却没有按照往常般的往太极宫的两仪殿而去,却是直接朝着太子的东宫而去了。
东宫显德殿外的小内侍小康子是随了太子几年的老人了,自是认得李恪了,也知道以李恪的个xìng,现在进宫肯定是有急事的,而且今天中午以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太子的心情一直不好,已经打骂了几名内侍了,连他也未能幸免,遂远远的看到李恪向东宫行来,便急匆匆的往里面去禀报去了,等到李恪到达显德殿外之时,小康子已然禀报完毕等在外面,李恪不由心中暗赞,此子确实有眼力!

李恪随着小康子走进了显德殿,一进去便见太子李承乾已然迎了上来,上来一把便抓住了李恪的胳膊,可劲儿的摇,手也在颤抖,显示出心中急剧地惊恐与害怕:“三弟,怎么办啊,大哥我闯了大祸了!”声音十分的仓惶。

李恪顿时心中对他更加的鄙夷,自己惹出来的麻烦,现在知道害怕了,当时干什么去了,做事情也不动动脑子,而且现在这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将他解决掉,反而只会躲在这里担惊受怕,真是个废材!

李恪现在很疑惑,为什么历史上记载的李承乾在早期当太子的时候,还能得到大多数朝臣的交口称赞,就以他现在的这个样子?不过李恪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早期的李承乾年纪还小,做事尚且称得上是规规矩矩,附和一个太子的基本形象要求,而且那时太宗李世民也不可能将一些重要的军国大事交给他处理,交给他的自是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情了,而李承乾手下有那么一大帮子依附于他的官吏,自是会为他办理的妥妥当当,等李承乾大了一些以后,一是因为他不再像小的时候一样尊师重道,反而更像是一个纨绔子弟,太宗对他很失望;二则是皇帝的通病了,太宗他不可能允许一个能够威胁到自己皇位的太子的出现,毕竟就他自己而言,也是逼迫自己的父皇退位于他的,自是不会给予李承乾以实权,而且那时的太宗更加宠爱魏王,曾经一度有过换掉太子的念头。

“大哥,你先具体的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恪将李承乾拉进殿内,摁在了他的座位上,再摇下去,估计他就要被要散了,要知道这是唐朝可不是宋朝,还没有重文轻武,作为皇子弓马骑shè还是很重要的,尤其是李承乾他又喜爱习武,手劲自是不小。

李承乾连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说了一遍,随即就焦急的看着李恪,问道:“三弟,大哥我应该怎么办哪?”

“大哥,你怎么就这么的糊涂,常胜的话中有着那么多的漏洞,你怎么就轻信了呢?这太仓可是关系到社稷的重中之重啊,轻易动不得的,你……”李恪第一次详细的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觉也有些生气,自己的这个大哥还真是没脑子,不过这样对自己也好,便于他乱中取利了,当然不能表露出来,遂有点生气的说道。

“三弟,大哥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常胜说等到口子堵住,漕运通了,粮食运进长安城后直接运进太仓,一切就都神不知鬼不觉了!”李承乾辩解道,他自己也觉得很委屈,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办法来尽一次孝道,却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若是左屯卫军真的反了,那长安城可就危险了!

“漕运通了?”李恪听了顿时感觉哭笑不得,这个太子太单纯了点,“我的好大哥欸,这个漕运在大半个月内估计是通不了了,上游的这个决口是堵住了,可是现在下游出现了一个比上游还要宽的决口,没有十天半个月估计是堵不住的,而且,大哥,这个下游的决口好像是被人为的挖开的!”李恪的语气显得很失望,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被人挖开的?”李承乾一听顿时傻眼了,随即站在外面的侍卫们便听见了一连窜的粗口:“哪个王八蛋跟孤过不去?他个混蛋……”

李恪一听便知道这次李承乾是真的急红眼了,作为太子平时训练有素的良好修养也丢到一边去了,心中爆笑不已,很难得看到这样一幕的,但是也不敢表露出来,不然就漏了馅了:“大哥,你觉得是谁呢?太仓里面没粮了,所以左屯卫军到太仓来闹事了,若是不闹事的话,估计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太仓里面出了问题,而太仓里面现在之所以还是没粮,便是因为下游又有了新的决口,漕运不通,粮食根本运不进来,而这个决口却是人为的挖开的……”李恪说到此次便顿住了,他不能再往下说了,得由太子自己想,有时候自己想出来的比别人说一千遍还令自己可信。

李承乾想了一会儿,方才不确定的道:“三弟,你怀疑是常胜搞得鬼??”

李恪知道他其实已经想到了,只是还不敢相信罢了,毕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而且自己也对他大加提拔,却只得到背叛。当下李恪点了点头:“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常胜的主谋,到目前为止,臣弟尚且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很明白,那就是常胜绝对跟这件事情有关,若是说知道太子你卖太仓的粮食的人不止他一个的话,那么正掌管着修堤之事的就只有他了!”

“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李承乾其实并不笨,反而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不然历史上的他是怎么把自己的几个老师哄得团团转的,直到最后他闹得实在太过分了才被发觉,他根本就只是阅历太少了的缘故,而现在经过李恪的提点,自是很快就明白过来,当然是顺着李恪的思路走,却也是现下最合理的解释了,“这个小畜生,孤一直以来便让着他,谁让他是孤的亲弟弟,现在倒好,这次若是让孤抓到真凭实据,孤饶不了他!”

李承乾此时却是真的发狠了,这件事情太过于严重了,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他的储君之位或许就保不住了,而此时的李恪却是不急了,他这次前来所为的只是稍稍的为李承乾提供一个方向,一个怀疑的方向就行了,顺便让太子明白他李恪这次为了帮你擦屁股做了多少事,你这次欠了我多少情,以后都是要还的!当然现在李恪可不能做得太过分,还是得劝劝太子:“大哥,你先别这样,毕竟也只是猜测而已,也许不是他呢?大家毕竟都是兄弟呀!”

兄弟?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这是李恪的心里话。

待得李承乾平静下来,李恪方才告诉了李承乾一个好消息,绝对的好消息:“大哥,你现在不用着急,小弟已经命人以本王的名义去长安城里的各大粮商那里借粮去了,只要粮食借到了,就立即送进太仓里去,只要等到漕运通了粮食运进来便暗中还给他们,如此一切便算成了!”

“三弟已经都安排好了吗?”惊喜来的太突然,李承乾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问道。

“嗯,大哥放心,在得知左屯卫军今天到太仓去闹事的原因是因为吃了霉米有士卒死亡后,便已经想到太仓里面的粮食出问题了,又在粮商那里得知最近有人大量抛售粮食,便已经让人去筹粮去了,小弟我谅那些粮商也不敢不借!”李恪在赶到皇宫之前,便已经知道粮食已经运进了太仓,胡成也已经验收过了,此时自是信心十足,打了保票。

“三弟这次真是……真是……帮了大哥的大忙了!”李承乾一听最大的隐患已经被解决掉了,顿时心下大安,十分的激动,话都说得不连贯了。

“大哥说的哪里话!大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现在出了这么一桩祸事,小弟自当为大哥分忧了。”李恪此时却是毫不居功,他很清楚在什么情况下能够得到最大的好处,如果他总是跟李承乾强调这次的功劳的话,只会徒惹人憎!

李恪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只是以后大哥再有什么大事要办的话,却也跟小弟说一下,小弟虽不才,也能够为大哥参详一下的!!”

李恪的这一句话却是说得有些刻薄了,但是李恪心中也确实是有一些怨气的,这家伙就是一个只想得好处而不想付出的主!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宗不可能不追究,一查查到太子这,储君是一国之根本,轻易动不得,历史上李承乾也没有在贞观三年就被废掉,那李恪就绝对成了替死鬼,即便太宗知道李恪是冤枉的,却也仍得一顿板子打下来,那绝对是会痛彻心扉的,虽说以后太宗肯定会记住他这次的委屈,肯定会补偿于他,但无缘无故的挨顿板子总是会有点不爽的!

李承乾听了李恪的这句话,顿时心中有些不悦,脸红了些,却也无法真正的生气起来,毕竟这次确实是他自己惹的祸,反而要别人来给自己擦屁股,当下便有些颤颤的道:“三弟说得是,大哥记下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再有什么事的话,大哥一定会请三弟来参谋参谋!”

李恪刚刚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便已然开始后悔了,还是不够沉得住气,心境修为还是不够,此时听得李承乾如此说来,当下便在心中大骂自己,还好这次李承乾没有生气,若是他记恨在心的话,以后给他下绊子可怎么办,毕竟他可是还能够做十四年的安逸太子的!当即道:“大哥千万别这么说,此次却是小弟说话鲁莽了大哥千万别往心里去,小弟知错了,这便给大哥赔礼了!”说着便站起身来,对着李承乾便是一礼。

李承乾心下也舒坦了些,忙将李恪拉了起来,李恪可是他以后的一大臂助,怠慢不得的,“三弟万万不可如此,此事确实是大哥错了……”说到此处李承乾却突然笑了起来,他此时确实是心情大好了:“三弟,我们就不要在这里互相道歉了,不然,这可何时是个了局呀!”

李恪听了,甚合他意,这总是道歉确实不是他的风格,当即点头称是不止,两人相视大笑不止,而至于两人心里到底各在想什么,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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