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小斌和阿华兴致勃勃的拉我去看电视,说是有战报。
我不知道这两人说的是什么,不过看他们神神秘秘的样子,应该是好事情。

宿舍中一间大屋子,是专门用来看电视打乒乓球的,我们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坐满了人。

每个人都很兴奋,兴致勃勃的谈论和越南人之间的争斗。

破旧的电视里放着新闻,见鬼了,播音员用的是中文。

“很奇怪吧浩哥?”小斌凑在我跟前一脸的卖弄,见我点点头,他笑吟吟的说:“整个温哥华有四分之一的人口是亚裔,其中咱们华裔占了大多数,自然会有中文电视台,还有中文报纸。”

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我在国内就没有看电视的习惯,报纸更不用提,压根不感兴趣。

电视上镜头一转,出现了一个长相甜美的华裔女播音员,她操着还算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本台消息,在今天凌晨时分,本市东海斯丁一家加油站发生了一起恶性枪击谋杀事件!

两名亚裔男子在停车时忽然遭到不明身份的抢手枪击,身中数枪,一名男子当场死亡!

根据加油站超市工作人员目击叙述,当时两名受害人正在停车加油,而枪手是从两侧同时出现,双方没有任何交谈,立刻用手枪对着受害人连开数枪,然后驾驶着受害人的汽车迅速逃离现场!

另外根据最新消息,目前另一名重伤的受害人在送医院抢救途中已经死亡,受害人的身份经过核查,己经确认两人均没有任何合法身份,警方怀疑两人为越南籍偷渡分子。

目前警方表示怀疑这起枪击案件和黑社、会仇杀有关……”

“耶耶耶!”

整个屋子里,全是兴奋的欢呼声,不断有人起哄叫好。

看起来,这是海爷的手下开始反击了,这两个被打死的越南人,就是替老疤报仇的牺牲品。

阿华私下里告诉我,执行反击的人和车辆都会妥善安置,警方不会找到任何一点证据,哪怕人人都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做的。

练拳的人里,有两个已经消失不见了,据说被调派到了其他地区。

至于他们出任务用的车也好收拾,这里就是修理厂,内部也会做改装车的生意,去健身房的经过那个大仓库里,很多来路不明的车辆都被分割拆卸,然后重新更改各种机器编号,最后流入市场。

这里的每一个年轻人,特别是经常在健身房里厮混的家伙,都在盼望着有任务,在他们心里,只有去执行任务,才能搏到出位的机会,才能出人头地。

虽然我心里压着一团火气,可是我跟这些急于博出位的年轻人没什么本质上的差别,我也想往上爬,我也想要机会,只有这样,才能一步步走下去,最后风风光光的返回国内。

第二天上午,有人找到正在擦车的我,说海爷要见我。

我以为海爷已经把我遗忘了,自从刚来的时候他和我说过几句话,就再也没搭理过我。

还是那间仓库改造的办公室,海爷笑眯眯的坐在桌子后面,他旁边坐了两个生面孔男人,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脸上面无表情,好像塑料人一样。

“阿浩,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还住的习惯吗?有没有不方便的地方?”

海爷笑的很和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邻家大伯。

“还不错,有小斌跟着,什么事情都有人给我讲。”

我老老实实回答。

“那很好,喏,这些东西是给你的。”

说着,海爷递给了我一个大文件袋。

我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海爷在一边说:“这些是我帮你搞的合法身份,有了这些东西,你就能上街了,以后见了警察也不用躲,移民局的人也不能抓你。

不过这些是临时的签证,只有三个月的时效,到时候咱们再整长期的。

你是吴先生的师门晚辈,我自然要关照你,其他的,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既然海爷主动开口了,我正好顺势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海爷,要求称不上,只是我觉得,天天窝在修理厂里,我的身子骨都快生锈了,我跳船来加拿大,也算得上九死一生了,我不想就这么混日子,我想做点事。”

听我这么说,海爷苦笑起来。

“做事,做事,每个年轻人都想做事。

阿浩,其实我最希望的,是大家都不用做事,那就代表着平平安安。你知道不知道,很多优秀的年轻人,都想证明自己,结果出门做事,就再也没有回来?

你看看外面,那些在车间里干活的人,哪一个不有事情做?

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事,可惜啊,我是真的不愿意看到你们和人打打杀杀。

阿浩,你是近几年来,我见过最优秀的年轻人,按理说,以你的身手肯定符合出门做事的标准,不过你有最大的问题,就是语言不过关,环境不熟悉。

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能有多大的成就,就看你自己了。

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他们很有本事,你和他们一起去个地方,他们做了点事情,需要避避风头,你正好跟他们学学,顺便把自己的英语提高一下,最起码,要能和人交流。”

我知道,海爷说的是事实,语言不通这一项,就能把我从高级一点的任务里剥离出来。

他说的很有本事的,就是他身边坐的那两个塑料人,这两个人一看就是见惯生死的,身上的血腥味浓重的压都压不下去。

就这样,我拿上海爷身边那个跟班塞给我的英语书和一张温哥华地图,跟着这两个塑料人一起坐上车。

我就这么急匆匆的踏上了离开温哥华的旅程,汽车向着北方开了大半天,停在了一处荒凉的农场门口。

一路上,两个塑料人一句话也没跟我说,直到送我们的汽车开走了,他们中的一个才说:“小子,我叫阿大,他叫阿二,我们要在这里躲上两个月,这期间我们两个会训练你,你能掌握多少,就看天意了,时间一到,我们就该跳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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