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艳在雨中徘徊着,她没有勇气起叩开孟凡成的家门,只能在雨中等着。刚才她看见孟凡成的母亲,只能礼貌xìng的微笑一下,然后匆匆地往雨中走去。
她很想亲口问问孟凡成的伤势怎么样了,也很想感谢他给自己安排的新工作,虽然苦一些,但她将做的很愉快。

佘艳低头在脑海中想着全班的每一位学生,作为他们的班长,她希望他们都能有一份美好的大学生活,而自己恐怕由于大学录取通知书被烧了的缘故,可能永远与自己心中梦想的南京校园而分别了。

天快黑了,她刚才已经看到一眼孟凡成了,可是他似乎没有看见自己,只是独自的欣赏着窗外的风雨。

现在佘艳也不能再在这里等下去了,她必需快点赶回家中做饭,要是晚了她又会担心姑姑劳累一天后的白眼,以及她儿子尚秋的嘲讽。

佘艳的父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在山西的一次矿难中死了,母亲当时带着她住在乡下老家,后来母亲扔下她,独自嫁到云南去,她就被姑姑接到了这里来。姑姑和他父亲一样,也是农民,由于出来打工的缘故,才在徐福市租了房子住下来。她姑父也在外地打工,每年很少有时间在家。

姑姑对尚秋很溺爱,把这个和佘艳同龄的孩子教育成只会吃喝玩乐,没心没肺的,不学无术的模样。在他刚上初中不久就要辍了学,后来姑姑实在没有办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他熬完初中。现在他整天在家晃悠,做些歪门邪道的事情,根本没想到为这个家分担一些。

“死丫头,干嘛呢!想饿死我啊?”佘艳一回家尚秋就对他开骂。要不是因为他逼迫佘艳,她也不会去钻石娱乐上班,更不会差点让人占了便宜。

佘艳没有理他,脱了雨衣就去狭小的厨房淘米做饭。可是尚秋不依不饶,靠着厨房的门,继续说着。

“我妈把你养活这么大,你就出去赚点钱来孝敬她一下就怎么了?才上他妈几天班,就回来了。你以为你金枝玉叶啊?”尚秋点上一支烟说,“我给你又联系了一个来钱快的活计,这次你要是再不去,我把你的皮抽了。”他说着踹了一脚在门后的笤帚。

佘艳默默地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择韭菜,没有理会他。她知道姑姑今天在超市上白班,现在估计快回来了,可就算她在,她也只能对这自己的儿子抹眼泪,根本管不了他。

“听到了没有,别不说话!”尚秋有些不耐烦地说着。

“我不去……我现在有工作了。”佘艳不敢激怒他,脸憋得通红。

“你找工作?你找那工作是人干的吗?你明天就跟我去,别再磨叽了!”尚秋说。

佘艳想起上次在钻石娱乐受辱的事情,把本来红润的嘴唇咬的没有血sè了,她甩了一下额前湿湿的短发,很倔强地瞥了尚秋一眼说:“我就不去!”

尚秋第一次见她说这样的话,本来她一直是逆来顺受,受自己的欺负,从来没有敢反抗过,现在她一反抗,尚秋还有些不适应。

“你个死丫头!”他扔掉烟,抓起佘艳的头发就往后拽。佘艳疼痛地捂着自己的头发,本来娇弱的身体不停地战栗着。

“你是去不去!”尚秋咆哮着。

佘艳已经被他拖倒半跪在地上,脸已经涨得有些发紫。

“你……放开我!”她的力气已经明显不够用的,而尚秋却越拽着头发越来越用力。

“去不去!”

“我……不去!”佘艳用力地喊着,外面轰隆隆的雷声却把一切都给掩盖了。

尚秋已经有些恼羞成怒,搬过她的肩头,让她转过身面朝自己,然后就是火辣辣的两巴掌打在佘艳的脸上。

佘艳有些站不稳,踉跄了几下,额头磕在桌脚上,顿时流起鲜血。

她本来的软弱在这时被全部的激发,她克服住有些眩晕的头部,低着头,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尚秋看了一眼她流血的额角,眼中流出一丝蔑视。

“看你还去不去!”他又要走上前去抓佘艳的马尾辫,这时佘艳拿出自己的所有力气,猛对尚秋撞去,把完全没有防备的尚秋撞倒在墙角,而她却已经冲出房间,冲出公寓,一直冲进划过一道闪电的大雨中。

一到雨水中,佘艳才感觉到委屈,本来火辣辣的额头,仿佛也炙辣了许多。但是她不敢委屈的在雨水中大哭,她怕尚秋会追上来,把她拖回家中又是一顿毒打,但她更怕姑姑伤心无奈的眼神,她真得想离开,可是路在哪里呢!

她奔跑在雨中,路上没有行人,只有昏黄的路灯照着肆意的雨水从天上瓢泼而下。

她跑到一盏破损不亮的路灯下,默默地抬头望着四楼有些昏黄的灯光,那里没有人影,只有一盏灯。

佘艳的泪水顺着脸庞流下,本来软弱的她此刻无比的倔强,倔强到她似乎感觉到今天才找到活着的尊严,才把寄人篱下的酸楚全部倾诉出去。但可惜的是倾诉的对象不是活生生有感情的人,而是漫天流下的,似乎也是伤心的雨水。

她想放声地哭,可是她没有那样的勇气,不过这样地默默流泪也好,没人知道,更没人理会,不会让自己有一丝的心理负担。

当孟凡成坐在床上接完田媛的电话后,在他有些愉快地想着如何和自己的父母解释这架昂贵手机的来历时,不由自主的走到窗前,看着噼噼啪啪打在窗上的雨点。

天中一挂从南方燃起的巨型闪电照亮了大半个徐福市的夜空,让孟凡成有些想捂着耳朵,等待后面轰隆而来的巨雷。

可是他却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闪电中蜷缩在楼下,这让他心中一阵的懊悔,咒骂自己为何这么残忍,居然忍心让一位姑娘在大雨中淋着。

孟凡成匆匆从四楼一口气跑到楼下,然后越过小区的护栏,跑到刚才看见佘艳的地方。可是那里没有佘艳的人影,只有一丝血sè在无声的黑暗中顺着雨水流淌着,不知道在何处就被溶解,然后消失。

雨水很快打湿孟凡成的全身,他用手擦去眼前的雨水,希望能看清眼前的一切。可是他除了望见自己卧室的灯光外,再也没有看到任何他想看到的事物。

第一时间孟凡成脑海的反应就是自己的眼花了,一位女孩是不会在夜里孤零零地站在雨水中,而且既没打伞,也没有穿雨衣。

一定是眼花了,孟凡成思考着。他还记得下午的时候佘艳可是穿着雨衣,可是刚才他看见的却是没有拿任何雨具,蜷缩在打雷的暴雨中的人影,难道真的是自己眼花?

在这个时候,刚才那一道闪电孕育的雷声,穿越千里,才在孟凡成的头上炸响着,仿佛也炸响在他的心中。

雷声消失后,雨夜变的无比的正常,没有喧嚣也没有人影。可是孟凡成不得不对着茫茫的雨夜喊了一声:“佘艳!”

喊完后,孟凡成感觉一切都开始静止,静止于一位女孩低低的啜泣。啜泣中那一股无名的伤心,慢慢荡开在孟凡成的心中,也笼罩着雨夜。

孟凡成怔怔地站在那里,哭声是从他身后的树丛中发出的。他慢慢地转过身子,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在黑暗中的他们。

孟凡成见佘艳双手抱在胸前,雨水已经湿透了她所有的衣服,她颤抖地看着他,眼睛早已经哭红。

“佘艳!”孟凡成一时间脑子开始短路,他不明白佘艳为什么会这样。更不明白的是他刚才清楚看见她的额角,那里还有一丝鲜血划过,洁白的脸颊上,也粘着鲜血。

“这是……怎么啦?”孟凡成小声地问着,他是真得不能思考了。

佘艳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啜泣,最后啜泣变成委屈的哭泣,然后冲到孟凡成的面前,她犹豫了一下,可是还是扑在孟凡成的怀里,恣意的开始哭泣着。

这时的孟凡成心中很乱,但他还是扶起她的脸颊,关心的问:“怎么了?”

佘艳本来想说,但又开始哽咽起来,她只有狠狠地摇着头,强力的去控制自己泣不成声的哽咽。

“别哭!有我呢!”孟凡成不想再去多想,因为他已经想好,自己的肩膀以后注定是要为很多人扛起他们扛不起的事情的。

孟凡成清理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把她扶到路边的小亭子里。

“不管怎么了,别感冒了。”孟凡成说着。

已经止住哭泣的佘艳,有些无措地看着身上滴答滴水的衣服,她在那般冰冷的家庭,何曾受过这样的关心,一时间她的心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插了。

“你的……伤好了吗?”佘艳低低地说着,她今天下午在这里等孟凡成其实就是为了这一句问候。

孟凡成笑了笑,有些腼腆地说:“全好了……,你的额角怎么了?”

说完孟凡成装作无意的看着亭子外面的大雨,似乎感觉自己不应该问得这么直白。

佘艳想了想说:“没什么,……不小心……磕到的。”

“哦!”孟凡成没有追问,作为佘艳的同学,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她家中的状况,知道她的不容易。今天晚上的事情加上孟凡成联想到他在钻石娱乐成看到的事情,他也能猜个大概。

“你等下,我带你去个地方!”孟凡成说。

“你的伤好了我就放心了。我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些事情,也不应该这么麻烦你!”佘艳低着头说着,她湿湿地头发贴在脖颈中,让孟凡成借着微弱的光,感觉出她那份倔强。

“可是我愿意!我的好班长!”孟凡成努力笑得天真些,好让她没有心理负担,“我想李强和费波,以及我们班每个同学都会愿意的。”

孟凡成真的怕她会走,不由地唱了起来:“我的好班长,如今你过的怎么样!是否也曾改变了模样,是否也曾受过伤,……”

孟凡成强装着欢笑,脑中想象着上辈子没有见面的班长,不知道她过得到底怎么样,是否还依然这么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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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又跳出来打扰大家。因为老婆大人下了最后通牒,收藏、推荐,一定要长上去。不然,让我在雨里站着,各位可怜一下我吧!就像可怜佘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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