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拉练结束后,随之而来的当然是繁重纷杂的收尾工作,擦拭枪支、清洗装具、晾晒弹袋、整理个人物资。由于拉练途中下雨的缘故,所有携带的物资几乎都要清洗、晾晒,晾衣场根本容不下,只得在篮球场拉上三四根背带绳,用来晾晒被褥、衣物。经过几番折腾,才算完全处理好收尾工作,rì子又回归到了两点一线,每天除了例行训练就是在课室进行理论教育。李文新偶尔会想起李林枫,并在心里暗自默问,他现在在医院可好,身体应该无恙吧!想通过各种渠道了解李林枫的消息,无奈自己只是个列兵,人微言轻,问了也是白搭。其实李文新的病况,就连孙小东也并不了解情况,领导好像对这起事故封锁的很严密,没有透露一点李林枫的消息。这天跟往常一样,上午训练归队之后,简单的洗漱一下便开始整队集合,向食堂方向进发,准备开饭,吃饭前都会进行饭前工作总结及工作部署。队列从左至右按照一二三排的纵队队形集合完毕之后,连长孙小东开始讲话,今天他状态好像很糟糕,脸sè异常的沉重,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站在队列正前方,看着手里的纸质通知,孙小东沉默良久,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始宣读机关下发的通知内容:事故通报各营、连、司政直属队:根据上级指示,为了更好的加强部队训练安全工作,现下发一则亡人事故通报,X月Xrì,装甲团装步营营长彭chūn林因指挥失误,造成下属部队一名列兵(李林枫)不慎掉崖身亡,现将事故详细情况通报至各单位,望引以为鉴,切实抓好训练安全工作........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队列里面所有的官兵都陷入了沉痛,其实孙小东也是上午刚收到事故通报,对于李林枫的意外身亡,他感到无比的意外,以为这小子只是负伤,完全没有想到事态竟会如此严重。对于一连之长的孙小东来说,顿时感到压力山大,该如何向死者家属交代?连队士气会受到多大打击?兄弟单位会用什么眼光看待四连?上级首长会怎样处分?这些问题顿时像被捅落的马蜂窝,yīn魂不散的萦绕在自己脑海里。李文新、王冰听到这则事故通报,更是惊诧不已,李林枫那活蹦乱跳,充满活力的人,怎么会这般脆弱。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接受现实,悲伤的泪水随即顺着脸颊快速滑落下来。今天的饭前讲评,气氛沉重到了极点,甚至连军歌都没有唱,就直接解散进了饭堂,饭桌上大家都yīn郁着脸,各顾各的就餐。李林枫连饭堂都没进,就直接上了三楼晾衣场,坐在晾衣场角落的一樽凸起的石头上一言不发,任由泪水肆无忌惮的掉落在地上,晾衣场的衣物在微风的吹拂下摆来摆去,这情景是何等的哀伤。李文新的举动并没有逃开王冰的眼睛,王冰跟着李文新上了三楼,在拐角处默默的看着他,心情掉落到了万丈深渊。良久,才慢悠悠的朝李文新走去,挨着他并肩坐在一起,李文新看了他一眼,还是一言不发,眼睛望着远处的群山,充满了忧郁。王冰扭头直视着李文新的侧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一直静静的看着李文新。最后还是李文新打破了沉寂,若带调侃的开口说了一句:“这样看着我不怕别人误会啊。”王冰遂“噗嗤”笑了一声,拍了一下李文新的手臂冒出一句:“你也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吧!”两人顿时都牵强的笑出了声,笑过之后,又陷入了沉默。良久,李文新调整了一下坐姿,侧对着王冰,一本正经的对他说:“人生有太多的不可预料,我们四个人一起经历了很多快乐的岁月,孙龙因为伤病离开了部队,现在李林枫又......”说到这里,李文新几乎哽咽着说不下去,王冰见状搂着李文新的肩膀认真的说道:“你想表达的我都懂,谁叫咱们是生死之交呢!是真正的生死之交,从入伍到现在,我们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有痛苦也有快乐,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料不到,总之,珍惜现在,珍惜生活中的一点一滴,一分一秒,有困难一起承担,有快乐一起分享。”李文新抹去泪水,看了王冰一眼,不自在的笑着说道:“这不是在演言情剧,干嘛说得这么肉麻呢。”王冰有点哭笑不得,只得站起来,似笑非笑的对李文新说:“你这个怂蛋,懒得跟你扯,我吃饭去了,你去不去,不吃下午训练不折磨死你才怪。”遂拉着李文新朝楼下走去........这次拉练发生的意外事故,给连队造成了很大yīn影,尤其是连队主官,心态很纠结,在李林枫父母跟前觉得内疚,在首长面前觉得很没脸面。情绪也容易受到影响,整天忧心忡忡,无jīng打采的。但时间是最好的调和剂,它能冲淡一切,让记忆沉淀下来,带走悲伤。不久,装步营营长彭chūn林因为指挥失误,被调离现任岗位,去了其他单位任职,而且降了一级职务,受到了记过处分,由原来的正营职变成副营职。但他好像对这一切早有心理准备似的,表面上伪装得非常的淡定从容,但内心深处的愧疚、自责、懊恼却久久挥之不去。临走前,通讯员帮忙着将他的行李装上猎豹车,全营所有的连队都自发的集结到了营部前面的cāo场上,准备送他一程。彭chūn林看到此情此景,情绪有如沸腾的开水,但他强忍着盈满眼眶的泪花,抽搐了一下发酸的鼻子,整理了一下心情,随即走向队列前面,对全营官兵作了最后的告别讲话,简短的发言过后,场下立即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彭chūn林向队列敬了个军礼,转身头也不回的钻进车里,关上车门,泪水像外泄的洪水般夺眶而出。车子伴随着沉沉的引擎声,慢悠悠的朝团大门驶去,队列右侧的主官遂行举手礼,望着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里的小车,各连方才各自整队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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