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ì子还是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孙龙中退后,李文新一直沉浸在那种失落的情绪中,有时想到某件事甚至会突然叫出孙龙的名字,叫出口之后才意识到原来孙龙早已跳出这个圈子,定格在记忆的长河中。生活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变故而改变它既定的轨道,部队还是每天照常训练,照常教育,这种生活枯燥而乏味。但聪明的人往往会在枯燥中寻求刺激,在乏味中创造激情。按照惯例,三月底到八月底会进行每月一次的拉练,拉练是一项特别考验毅力的科目,尤其是在南方,三月份天气开始转暖,背着二十公斤重的装具,负重走完一百多公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得下来的。清晨,阳光懒洋洋的探出了脑袋,霞光四shè,团主干道上站立着绿莹莹一片整齐的队列。经过两天时间的准备,装甲团所有建制单位拉练正式开始,列兵们心情显得十分的亢奋抖擞,充满了好奇。按照编制序列,从装甲一营一连开始,十分钟放行一波队列,不久便轮到了装步营四连。李文新背着背囊,扛着八一式步枪,头上戴着一顶钢盔,身材瘦小的他被这沉重的包袱压弯了腰,步伐显得有点吃力。但他一向比较要强,顶着压力尽量不与自己前面的战友拉开太大距离,有时走路实在赶不上,只得小跑着跟上去,李文新后面的战士也只得跟着他小跑着往前赶。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多次,后面的老兵实在忍不住了,冲着前面嚷嚷:“前面是谁呀,想把后面拖累死不成。”李文新听了,自然知道是说自己,但又不敢回话,只得努力的加大自己的步子,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跟着队伍往前赶。不知不觉已是晌午时分,到达既定的休息区域之后,连长孙小东站在疲惫不堪的队伍前面开始训话,点评了上午队列跟进以及组织情况,队列里面的战士显然已经有些情绪,但又不敢发泄。孙小东毕竟是个基层带兵经验比较丰富的老连长,队列里的风吹草动他岂能察觉不到,发觉有人开始发牢sāo后,马上意识到自己讲话内容有些偏长,再这么讲下去势必影响连队士气,但立即停下来又觉得有损自己威望,于是故作生气的叉腰骂道:“他娘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有些怂蛋在队列里面发牢sāo啊,自己做好了我何必废这么多话,跟你们说话简直浪费我的口水,赶紧解散按班挖灶做饭。”孙小东骂完,径直走向树荫下,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背囊上,通讯员立即从自己背囊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孙小东火气正烈,没有正视通讯员,接过水便自个大口大口喝了起来,随后转向坐在身旁的指导员王坤云,叽叽咕咕的交流着什么。队伍解散后,各班分别找了一块自己的根据地,开始挖灶煮饭。在野外扎营做饭,是非常有讲究的,煮饭、炒菜用的灶一定要达到几乎无烟的效果,挖灶的时候一定要在灶眼上通好几条长长的烟道,用枯叶子掩埋在上面,烟道处理的好的话,生火做饭时冒出来的烟很小,升到半空中就稀释掉了,有利于保存自己,不被敌人发现,这是机关作训股的巡查参谋例行检查的一个重要科目,一旦发现某个连队某处有很浓烈的烟雾,便会做好登记,以便回团写总结材料时,不会太抽象空洞。四连生火做饭时,有好几个班挖灶效果都不咋的,浓烟滚滚,几百米开外都能一眼看到。连长孙小东正和文书袁子亮在探讨作战文书该怎么写,并没有太注意底下这帮战士。这时,一辆猎豹车从不远处崎岖的泥巴山道上缓缓驶来,到达四连据点后,停下车子从里面钻出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子,他叉着腰扭头问了一下身边看似参谋样式的军官:“这片区域是哪个连队?”参谋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夹,异常肯定的说道:“这片区域属于装步三连。”中年男子遂取下墨镜,有点恼怒的骂道:“好你个孙小东,他娘的,带的都是一些什么孬兵,把他给我叫过来。”参谋立即从裤腰带上取下对讲机,调了一下频道,呼叫道:“装步三连连长孙小东在吗?听到请回答。”孙小东被放在背囊边上的对讲机打断了,放下文件夹,正准备拿对讲机,一旁的袁子亮眼疾手快,拿起对讲机便递到了孙小东面前,孙小东欣慰的接过对讲机,按住对话键,回应道:“装步三连连长孙小东在,有事请讲。”对讲机那边传来:“参谋长在你们连队片区巡查,请过来猎豹车这里。”孙小东顿时紧张的站了起来,往路边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辆在阳光下只晃眼睛的猎豹车,立即把对讲机递给文书袁子亮,飞快的往那个方向跑去,跑到中年男子跟前,立正标致的敬了个军礼,礼毕后顺势说了句:“首长好。”这位中年男子正是装甲团参谋长郭秋chūn,郭秋chūn板着脸,指向浓烟滚滚的方向,对孙小东说道:“孙小东连长,你是怎么带兵的啊,简直就是出洋相嘛,我们在作战室部署拉练方案时一再强调,特别要注意战场纪律,你看看你们连队,简直就是一帮民工,这种组织纪律怎么上战场,这个事现在我们时间跟你计较,回去给我写份检讨。”说完转身气冲冲的钻到车里,那个跟在参谋长身边的作训参谋见状也立即快步的跟着上了车,车门“砰”的一声关上,随后扬长而去。留下孙小东楞楞的呆在那里,过了几秒,回过神的孙小东转身面向连队休息区域,脸sè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疾步走到文书跟前,对袁子亮说:“你把那些冒烟冒得最厉害的班给我记下来,回去再跟他们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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