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义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原本就充满鄙夷的眼神瞬间化作了深深的厌恶!
“好狗胆!偷东西被抓了个现行,居然还想杀人灭口!”其中一人指着方朔的鼻子怒骂起来。

“哼,原本还想着或许是大富他们有些顽劣,不想当真说的很对,就是一条狗还知道摇摇尾巴呢,这小子……哼哼……”

“嘿,城兄,就不用在意措辞了。直说了吧,这小子就是一个真正的杂种!”

“对,余兄说的队,他就是杂种!”

……

这些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但是伸手指点间,却又带着一股腐朽味道,而且说到后面竟然也是声声不离杂种两个字!

看着围在身边的这些人,居然只听了钱义的一句话,就开始这样骂自己,方朔只觉得三尸神暴跳,忍将不住就要全部斩杀当场。

但就在此时,那扶着钱义的少年忽然站起身来,手腕一翻,就看到一线红光从其手中迸shè而出,径直shè上高空,只一个闪没就已消失不见。

“先将他擒下,至于偷东西,杀人灭口的事还是交给钱总管去办,我等却是不可逾越。”说完这句话,少年缓缓走向前,冷声道:“方朔你还不束手就擒,听候家规处置?”

“哈哈哈,哈哈哈。”方朔忽然裂开大嘴狂笑起来。

这大清早,桃林当中雾气都还未完全消散,除去方朔的大笑声,四周一片死寂,也正因为这样,笑声显得极为响亮,极为……酣畅……

“这小子莫非是疯了不成?”钱城看着大笑的方朔,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旁边的钱余和同伴忽视一眼,低声骂了一句疯狗,然后齐齐朝前逼去。

“嘿,束手就擒?家规处置?当真是好笑,单凭一面之词就直接定罪,家规?简直就是狗屎!”

将心中的悲愤尽数化为狗屎两个字,方朔顿时觉得心神一片明亮,继续指着钱家的这群子弟嘲讽道:“分明比我大不了几岁,偏偏一副老夫子的模样,我怎么就觉着你们好似个个都带着一股子死人味?”

方朔这一句话可谓是没带一个脏字,但是话音未落,在场所有人面sè都是一变,同时低吼道:“混账!”

围着方朔的足足有五名少年,在这一刻同时向方朔出手了!这些人可不是钱大富那样的纨绔所能比拟的,个个都有着不错的武功底子,简单的一拳一脚竟然就带着一丝刚猛的气势。

这一刻,方朔面sè终于有了一丝变动,难怪钱家可以在武都城屹立数百年。数千来号人口,比普通的镇子还要大,如果子孙全是纨绔早就没落了。

五名少年同时出手,方朔猛然间就觉得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只是他浑然不惧。被自己的父亲以玄妙的功法,硬生生提升到先天一炁的境界,即使没有相关战技的配合,依旧有着十头蛮牛那般大的力气。

身子一阵,方朔没有丝毫的躲避,也不理会其他人,就冲着正对面的一个少年冲了过去。



两个拳头碰撞在一起,方朔的身子只是微微摇晃了一下就看到对面那名少年手腕咔嚓一声碎裂,而人更是被一股大力推着飞出去了丈许距离。

“这杂种也会武功!”被击打出去的那名少年人还在空中呢,就大呼起来。

“什么?这杂种居然会武功?”钱城面sè微微一动,手腕翻转间,化作利爪大力朝方朔肩膀抓落。

而在另一侧的钱余则是yīn沉沉的道:“莫非是偷学我钱家的功法?”

“嘿,偷东西也就罢了,哪怕就是杀人灭口,顶多就是一个死。居然还偷学我钱家的功法?抠出眼珠,割掉舌头,打断四肢,让他想死都难,这才能对家族有所交待!”其他几人附合道,出手更加凌厉,仿佛和方朔有着杀父之仇一般。

几人加紧了攻势,方朔顿时有些吃力起来。自己虽然如今气力大增,但就是没有相关的战技,而这钱家的几名子弟竟然个个都是身法极其玄妙,一沾就走,完全不和他硬碰。

如果仅仅是这样,方朔依仗着雄浑的真气依旧能坚持下去,甚至可以拖到对方力竭,来个反败为胜。但就在四下躲闪,伺机寻找机会时,猛然间天空一暗。

下意识地抬头一看,方朔心中顿时一惊。

只见那名救治钱义的少年此时宛如一只大鹏凌空飞来,单足竖立,狠狠地朝自己头顶踏落。

人还未至,便有一股腥风扑来。这一下,方朔竟然感觉自己避无可避。

无奈下,方朔只得双臂屈起护在头顶。



屈起的双臂硬生生抗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脚,但是他整个人也被这股大力直接踹飞了出去。

在地面上几个翻滚,还没稳住身子呢,那钱城几人就已经如同饿虎一般扑了过来,瞬间就将方朔压了个结结实实。

“这杂种气力这么大?!”钱城使劲扳住方朔的胳膊,居然有种压制不住的感觉,于是忙冲着踹翻他的那名少年询问道:“华哥,你还是将这杂种的经脉给错开吧,不然我们压制不住!”

听到钱城的话,钱华眉梢一皱,略微一沉吟,道:“好。”

指尖挑落,手掌翻飞,钱城几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手底下便轻松了许多。

“哈哈,错开了经脉,看这杂种还怎么反抗!”

“反抗?哼,气力再大又能如何?”

“杂种,现在感觉如何?”

“你刚才不是很厉害嘛,怎么现在像是条死狗,连声音都没有了?”

几人说话间,不时用脚踢踢,尤其是那名被方朔砸断手腕的少年更是蹲下身子,不停的抽着方朔的脸。

羞辱!极端的羞辱!

方朔的眼睛都变得一片赤红,死死盯着抽打自己脸面的那名少年,生生地将对方的面目记住,心里更是疯狂地咆哮着,若是今rì不死,势必将你挫骨扬灰!

只是任凭心中如何发狠,也改变不了现在的状况。

全身经脉纠结,即使不动弹,依旧犹如一柄钝刀不停地在自己的身上,骨头上慢慢的挫割,那种痛苦,令得方朔整个身子都团成了一团,像一只大虾蜷缩。

汗水瞬间就将全身都打湿,眼前一阵阵发黑,但是就算你晕过去了,那种痛苦都能让你一下子清醒过来,然后复又疼痛难耐。

这简直就是一种极重的酷刑。事实上也真是如此,错骨分经,本来就是江湖中折磨对手最惨厉的手段之一。

如今这种手段却被用在了十岁的方朔身上。不得不说是一种极其残忍的做法。

但是,方朔到了这时,只除了死死盯着抽打自己的那名少年外,竟是一声都没有发出,这让四周的人有一种十分郁闷的感觉,于是益发想要将自己心中的那种怒火宣泄出来。

钱华看着方朔眼中的怨毒,在看看对方已经肿大起来的面颊,忽然开口道:“够了!现在不是折辱他的时候。先将钱义送去医舍救治,然后把这小子带去钱总管那里听候发落。”

看得出来,钱华在这群人当中有着一定的地位,刚一说完,几人就自动分成两拨,扛起那钱义和方朔就走出了桃林。



将浑身不停颤抖抽搐的方朔扔在地上,钱华朝站在石阶上的一名中年人沉声道:“有劳钱总管。”

听完钱华讲述,钱总管低头看着痛苦不堪的方朔,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然后走下石阶,一脚踹在方朔胸口大骂道:“狗东西,居然敢向几名少爷递爪子?你父亲是怎么教你的!”

呼哧呼哧

方朔被一脚踹出去,虽然胸口一阵剧痛,但是被错开的经脉居然就恢复了过来。听到钱总管的骂声,他本能的就想开口解释,但是却连一点说话的气力对没有,只能大口的喘息着,像极了一条刚刚离水的鱼儿。

“去,将方幽明那老小子叫来,让他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儿子!”钱总管指着身后的一名仆役吩咐道:“再去请出法棍,稍后将这小子的腿打断。”

钱总管仔细斟酌着用词,心里却想着,若非你父亲送了我一块紫玉,今rì立时就叫你命丧当场,都这么大了,居然还不开眼,钱家的子弟是你能动的嘛。

想到那钱义似乎差点被杀人灭口?钱总管忽然又有些迟疑,是不是惩罚的有些轻了?不过想想那块紫玉,再想想那一只脚都跨进棺材的方幽明,钱总管突然发现自己真是一个好人,于是继续开口道:“华少爷,本来这小子是犯了天大的罪,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听到钱总管的话,钱华知道对方还有下文,于是按着xìng子听了下去。

“但是,就在刚才。也就是华少爷进来之前一盏茶的时间。老爷传了一道口谕。”钱总管略微弓着腰道:“明rì,钱家几位供奉就要莅临,因而,这个不易有血光。”

听到,钱总管说起老爷,钱华本能地就挺直了腰杆,垂首听着,但是待听到钱家供奉几个字时,猛然抬起头,眼中尽是一片惊喜。

而就在钱总管处理方朔时,离钱家尚有数千里之遥的一座雪山上,几名身穿高冠奇服,脚下踩着一片寒光的道人,联手挖起一朵莲花,大笑间一路疾驰,看其方向正是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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