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大人,用人不当,遗患无穷!”沈重将手中水火棍扔到一旁,拍拍手上尘土,笑着问道,“这种擅作主张的师爷留着还有什么用,说不定哪天还会给你惹出别的什么娄子来?”
单守德面露难sè,在沈重耳边低声说道:“复生啊,马师爷这么做是有些唐突,但毕竟他也是为了蔚州城的百姓安危着想……”

因为有沈重拦着,单守德并没有当众挑明沈重的身份,马文风也在台阶下面,低着头听着,心中怎么也搞不明白,怎么单守德突然就对沈重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甚至都有些俯首帖耳的意思了。

“我知道马师爷是一片苦心,而且还是单大人的左膀右臂,刚才我也只是给单大人提个醒。”沈重怪声怪气笑着说道,“但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这些衙役一个个狗仗人势,这些rì子没少给本官惹事,确实是该惩治一番!”单守德也点了点头,为了平息沈重的怒意,他已经下定决心,就算下大力惩治几个衙役也是在所不惜。

“刚才我也挨了这些衙役几棍子,我没别的要求,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只要单大人当众打马文风十大板,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沈重环视周围的人群,最后目光落在了马文风身上,轻轻巧巧说道。

沈重说得轻松,但话音刚落,单守德一愣,马文风的脸sè已像下了霜一般难看,周围人群听到沈重的要求,一下子也和开了锅一般,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这下可有热闹看喽!这板子哪是打马文风的屁股啊,简直就是打马文风的脸,连带着州衙面上也不好看,单知州能同意?”

“官府做事,就算是做错了,那也只能算是你倒霉,哪里有过赔礼道歉的时候?更别说因为这事挨板子了!上次娄老二的茶水铺子被马文风带着几个捕快给撞翻了,也没见着他们曾说出半句好话。”

“就是就是,他们这些官府中人个个大爷一般,要让他们低头认个错,都比登天还难,这沈重居然想让州衙的板子打在自己人身上,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众人议论纷纷,不明白沈重为何如此大胆,居然敢如此当众羞辱“二知州”马文风,沈重自己心里却是明镜一般——单守德这么急匆匆赶过来,就是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而沈重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自己这个锦衣百户在单守德心中的分量。

“复生,事情不要做得太过!”沈三爷刚才一副护犊子的样子,但看到知州大人出面教训了马文风一顿,一腔怒火也平息了下来,向沈重劝道。

在沈三爷这些文人眼里,知州大人能够纡尊降贵,为了沈家的事情,将自己身边的师爷教训一顿,那已经是把面子给得足足的了。要是沈重继续追究下去,万一真跟单守德闹翻了,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沈重也明白沈三爷的想法,点了点头说道:“三爷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单守德看沈潜口风有些松动,又动了保下马文风的心思,这件事情毕竟是自己吩咐下去的,把马文风顶出去背黑锅已经算是弃车保帅了,如果自己再拿着官威去压马文风,让他当着众人的面挨上十大板,两人面上都会不好看。

“复生,你看这样行不行?”单守德将沈重拉到一边小声商量道,“今天来的这些衙役,我每人打上十大板给你解气,行不行?”

倒也难为单守德想出这样一个折中的办法来,既算是给沈家赔了罪,州衙的面上也不会那么难看,也算是两全其美。

但沈重却不依不饶地慢悠悠说道:“衙役犯了错,板子自然是要打的,但今天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却是马师爷,只处理这些小鬼,恐怕这马文风以后会更加目中无人,就连知州大人都不放在眼里,马文风‘二知州’的名声在蔚州城就更响了!”

“单大人,现在好多蔚州百姓都已经只知‘二知州’马文风,而不知道单大人您啊!这样下去的话,对单大人您的名声和风评太有影响了!”沈重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在单守德耳边说道,“我们锦衣卫能按下这件事情,但保不齐吏部下来的官员会听到什么风声,这些rì子正是三年大考的时候,这可说不定会影响单大人的前途的。”

单守德面sè一沉,沈重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算是刺到了他的痛处,其实自己怠政的事情并不怕百姓知道,但如果吏部的考评官员有所察觉的话,那事情可就难办了。

沈重说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他还认识吏部的考评官员?

是了,就算是沈重不认识,他身后的李千户也肯定认识,单守德心思电转,已经动了当众打马文风十大板的心思。

经过这一番攻心的言辞之后,看单守德已经有些松动,沈重故意提高声音,朗声质问道,“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单大人不会是想要护短吧?”

这一下,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单守德如果再不做决定,可就要再背上个护短的名声了。

又将沈重刚才的话斟酌了一遍,单守德面上神sè变幻,犹豫许久之后终于露出决绝之sè,对马文风说道:“文风,这次你自作主张犯下大错,差点冤枉好人,本官也帮不了你了。你就在这里,领十大板吧!”

“小六子,快去家里搬个条凳出来。”单守德话音刚落,沈重便转身高声吩咐道。

小六子就是上次在州衙被马文风一个耳光打出来的小厮,心里对马文风记恨着呢,此时听到沈重这么说,立刻招呼了另一个小厮,两人抬了一张条凳屁颠屁颠跑出来,端端正正放在了人群zhōng yāng。

“马师爷,请吧!”沈重抬高了声音,亲自用袖子擦了擦条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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