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法子真的能行?”
琴熏阁里,杨云轩浓密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毫不客气的对宋译那个可解安国之危的计策表示深深的怀疑。

“殿下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能不能行呢?”宋译微笑道:“试了,安国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若不是的话,那就只有坐着等死了。殿下且想想,安国若出了乱子,在劫难逃的人是谁?”

“少给我危言耸听。”

杨云轩嘴里咬牙切齿,但还是道:“我这就把你这烂计策上书给父皇,他采不采用是他的事儿,横竖我这个做太子的心意已经尽到。”

说着,走到书案前把宋译所说的应对荒年之策还有南叶有可能趁乱入侵安国边境一事全写了下来,然后叫人把这书信用蜡丸封好,速速传到宫里给文帝看。

“殿下自己为何不回宫里呢?”一直看他忙碌的宋译不解的问:“若你肯进宫向皇上直陈利害,到时候皇上采纳此建议的话,你就是大功一件。这样的话,无形中你在朝臣中的地位也提升了一大截儿,倘若天下百姓知道是你在一旁劝皇上回心转意的话,大家也会对你感恩戴德的。”

杨云轩打发走下人后对宋译眯眼笑道:“我岂是那种冒功请赏的人?你的主意所产生的后果自然由你来承受。赞誉也好,谩骂也罢,都是你的事儿,与我无关。我只是帮你把你的看法转达给父皇而已。”

“殿下的意思。。。。。”

突然间,杨宸心中升起一种浓烈的不安,而杨云轩接下来的话坐实了他的不安。

“我刚才给父皇的书信中,想出这个计策的人那里,写的是你的名字。”杨云轩笑的一脸无害,“宋译,咱们自小在一起,我希望能永远相互扶持着走路,而不是心存芥蒂。”

如同五雷轰顶的宋译脑海里只盘旋着前面那句话,‘我刚才给父皇的书信中奇,想出这个计策的人那里,写的是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

这句话使宋译背上一寒,这不是让文帝对自己越来越不放心吗?

未来储君旁边有个智商优于他且使他心存好感信赖的人,万一那人存了不臣之心,大安的江山如何坐得住?文帝会把他和宋年的今rì看作是杨云轩和宋译的明rì,再好的君臣感情,经过岁月磨蚀之后,只有冰冷的猜忌和杀机。

这些,杨云轩年纪尚小可能不懂,但文帝懂,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为儿子除去这个隐患。免得隐患将来成为第二个不受天家辖制的权臣。

想到这里,宋译猛地跑出去试图能截上去宫里送信的太子府侍卫,然而却被一脸无辜的杨云轩跑出来拦住。

“你这个人,我不是为了你在父皇心里的分量能重一些吗?你这是什么反应。”杨云轩有点委屈的道:“搞得我似乎是给父皇写信要他杀你一般,至于吗?”

宋译心里有苦难言,以为杨云轩不知道文帝已经对宋家起杀机的他不能主动告诉太子这些复杂的过节,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殿下没错,”知道追也无用的宋译不无颓然的苦笑道:“是臣错了,臣错在不该多管闲事。如果我这次不多管闲事,兴许我真的还能再活五百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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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间,文帝正卧在凉榻上闭目养息。前阵子太子杨云轩可真是把他气坏了,再加上这两天安国旱情严重和丞相宋年御前添堵一事,他本来就不太好的身子越发疾病缠身。

此时床榻前,御书房伺候的宫人皆已不再,只有白袍银铠的慕容冲坐在他床前的绣凳上放柔了声音道:“陛下,丞相府,太子府,还有那些和丞相来往密切的大臣府邸,我都已经安排了手下潜伏进去。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会快速飞鸽传书于我,陛下只管安心养病,不然的话,这让臣如何自处?”

听他如此说,文帝悠悠的叹了口气,把一双保养得很好的手搁在慕容冲手面上道:“真是难为你了,这个时候,三宫六院没有谁能帮得上忙,那些大臣我信不过,除了你和刘成,朕再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皇上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吗?”慕容冲笑容很是柔和,反手握住文帝有些发凉的大手道:“太子殿下年轻有为,将来一定会为陛下分忧的。”

“别给我提他,”文帝闻言冷哼道:“他如今被宋年家那小子蒙蔽住了,你没看前两天在造办处他是如何的大逆不道!分忧?哼,不给朕添乱朕就要求神拜佛了。”

“殿下还小,再给他一些时间,想必他能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到那个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文帝闻言只是冷哼不已,慕容冲见他如此,眼中的不满一闪而逝,随即堆上笑容柔声讨好道:“陛下别怪臣多嘴,就算殿下年轻不懂事,您也不该把废太子家的那个皇子接进宫里来啊。古往今来,天子一举一动百官万民都在睁眼看着,您今rì如此举动,岂非要天下人以为您有了易储之心?”

文帝冷哼道:“朕就是要全天下人都知道朕有了易储之心,明儿先把废太子那个叫什么杨云成的封为成王殿下,如果太子还不知悔改一味留在宫外给朕作对,易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就在这时,御书房外有小黄门儿低着声音请示道:“陛下,废太子之子杨文成求见陛下,不知可否。。。。。”

“让成儿进来。。。。”

文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然后和慕容冲不留痕迹的各自缩回了握在一起的手。慕容冲也很自然的站起了身,做出回话的姿态静等杨文成进来。

很快,珠帘被掀开,一身绛sè常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长得很让人安心,走路不疾不徐也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侄儿杨文成拜见皇叔父,不知皇叔父今儿身体可觉好些?”一进来,杨文成就神情恭谨的拜倒在文帝榻前,文帝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后脑勺道:“在皇叔父这里,成儿不必这么多礼。快起来坐下,给叔父讲讲你进宫后的感受?”

杨云成很大方的起身坐在刚才慕容冲坐过的绣凳上,凳子上面的余热使他面上闪过一丝疑惑,然而那疑惑只是转瞬即逝。

“侄儿蒙皇叔父眷顾入住皇宫,进宫后一直感念皇恩不敢有丝毫。。。。。。。”

“陛下,”突然,御书房外一声急促的呼唤打断了他的讲述,文帝不悦道:“狗奴才,没见朕忙着吗?扯着公鸡嗓子在那里嚎什么嚎。。。。。”

“嘎。。。。。”

刚探个脑袋进来的小宦官闻言面上发窘,一时间立在那里进退两难。

而感官杨云成和慕容冲二人,个个忍笑忍得差点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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