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走路鼻孔朝天的时候,那么他极有可能要摔跤。
此时的孙夫子虽说整体形象还没有那么夸张,但却是昂首阔步的朝宋译走来,在快到宋译身边的时候,一枚小石子恰到好处的飞到他的脚下,于是雄纠纠气昂昂如同大公鸡一般的孙夫子杯具了,直接从大公鸡变成莲池里的落汤鸡!

此时虽说chūn回大地万物复苏,但莲池里的水明显没有跟上季节的节奏,依旧冰寒刺骨。

幸好许是怕太子玩水的缘故,益古斋的莲池水并不深,孙夫子在里面扑腾两下就抖抖索索的爬了上来,而站在莲池旁边的宋译,嘴巴张成O型明显还没从吃惊中回过神来。

表情之无辜正好显示出他演技的高明,离这里不远的乞还忙快速跑了过来。看到浑身**的孙夫子后,强忍住爆笑的冲动把他送出益古斋。临走的时候,意味不明的看了宋译一眼,宋译一缩脖子,做出一个很无辜的表情!

“书,我的书还在水里!”孙夫子有些激动的要再次扑到水池里,被乞还死死的拦住。

“回头儿小僧让他们打捞出来晾干后还给先生,先生现在还是赶紧回去换身衣服的好。”

说完,不由分说把孙夫子往外面送,这时太子从书斋里走了出来,看到狼狈不堪直打哆嗦的孙夫子后,忙一脸关切的走了上去道:“夫子这是怎么了?来人,快把夫子带到毓庆宫换身干衣服。。。。。”

刚说完,两个小黄门就上前替乞还扶着孙夫子,此时乞还的僧袍上已经湿了大片。

见太子这般做派,宋译才明白过来刚才乞还那一个眼神的意义。授业恩师落水,做学生的怎么能无动于衷?

于是后知后觉的宋译忙跑上前道:“咱俩的衣服夫子都穿不上,还是让徐公公的衣服暂借给夫子吧!”

此言一出,孙夫子热泪盈眶。没想到这么个小毛孩儿,虑事还挺周全。

然而又过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不对劲儿了,挣扎着吼道:“老夫宁死不穿阉人的衣服,老夫要回府。。。。”

此言一出,分布在益古斋周围的小黄门齐齐朝他看去,那眼光颇为幽怨。

而搀扶着他的那俩小黄门则无比怨毒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在后面看着,真想把这老头儿撂在这里啊!

而沉浸在落水悲剧里的孙夫子仍没想到自己已经引起了众怒,满心期待的要出宫坐到自己的暖轿里回府。

无视沿途侍卫太监讶异的眼神,孙夫子被送到宫门口,孙府的轿夫正在不远处的墙角下晒太阳。看到自家老爷如此狼狈的出来,一惊就要迎上前去,还没接到孙夫子直打哆嗦的手,正在下台阶的孙夫子就以泰山压顶之势朝他砸过去。

轿夫险险避过,孙夫子很悲剧的摔了个‘狗吃屎’。

而扶着他的那俩小黄门则一脸无辜的互视一眼,忙关切的上前准备把他扶起来。

吃了大亏的孙夫子那里还肯让他们近前,搭着轿夫的手爬起来就往轿子处踉跄走去。

刚刚那一跤,明明是有人在暗中使绊子,然而,此时不是讲理的时候,人造屋檐下,还是暂时服软的好!

孙夫子落水,对于太子来说只能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插曲。

上午经史和兵法教完,用午膳的时间就到了。

因为懒得折腾,越xìng要宫人把膳食送到益古斋来吃。

食不言,匆匆吃过饭后,乞还在益古斋特意为先生预备的书案前摆弄毛笔。宋译和太子则在座位上窃窃私语。

“是你把孙夫子弄下水的?”

“没有没有,我就立在那里一下都没动。”

乞还连连摇头,倘若不打自招,谁知道会不会被安插个‘辱师谤道’的罪名!反正没人看见,随便他们怎么猜!

“这怎么可能。。。。。”太子皱眉嘀咕道:“夫子们是父皇从朝中给我挑的大学问家,怎么可能跌到水里边自损形象!”

宋译闻言看了太子一眼,这储君不错啊,还知道用成语,算起来也算是个早慧代表了!

身边有这么个早慧代表,宋译倒也不必刻意掩饰自己的见多识广,便凑过去贼兮兮的对太子道:“不管怎么说,孙夫子此次落水势必要在家多呆几天,咱俩至少可以少上一门课,多处两个时辰的玩耍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说完,还朝太子眨了眨眼睛。

太子闻言眼睛也亮了起来,笑道:“下午先生把治国方略和礼仪学讲完后,我带你去后gong见我母后去,母后gong里的芙蓉糕好吃的很。。。。。。”

“没兴趣。。。。。”宋译蔫蔫儿的耷拉下脑袋,他对吃的方面一直不很上心,宋年就他一个儿子,平rì里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都先尽着他来,好东西见多了也就那样儿。。。。。没有这些兴趣爱好,生活漫长如何自处呢!

这是个问题!

宋译趴在条案上看着正拿支毛笔在纸上写画的乞还,这么个和尚,鬼使神差的就成为自己童年和少年密不可分的伙伴,老天还算有点良心!

他和太子有代沟,那毛孩子再怎么着,始终是个没开化的小屁孩儿,而他。。。。。。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岁了啊!和乞还在一个档次上,只是所处环境不同,所虑的事情也不一样罢了!

这时太子又凑了过来,“要不咱们拿弹弓打鸟儿去。。。。我宫里的奴才给我做了好几副弹弓,咱们一起玩儿?”

太子不知疲倦的笼络着宋译这个玩伴,然而宋译却不怎么领情,蔫蔫儿的道:“还有没有什么更高档的?”

“糕当?”太子眨巴眨巴眼经一脸疑惑的道:“‘糕当’是什么?”

吐槽无力的宋译翻了个白眼儿道:“就是说,有没有比用弹弓打鸟儿更好玩的呢?”

“哦。。。。”太子若有所思,过了好久突然眼睛亮了起来道:“咱们去箭亭shè箭吧,父皇说,男儿应该文武双全!”

“shè箭!”宋译来了jīng神。

“对,shè箭!”见宋译如此,太子兴奋的小脸发红道:“shè完箭后咱们可以去温泉宫玩儿,父皇的妃子经常在那里脱衣服。。。。。”

看着越说越兴奋的太子,宋译一记爆栗敲在他脑壳儿上,不悦的责备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学看女人脱衣服了!看别的女人也就算了,你怎么还看你母妃呢?大不孝,大不敬!”

说完,意犹未尽的他又连敲了两下。

事实证明,一国储君还是很有气xìng的,小嘴扁了又扁,最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便起身往房外走道:“呜呜。。。我告诉父皇你打我。。。。”

这时候的宋译才发觉自己闯了祸,本yù上前把太子哄劝回来,然而太子已经和外面伺候的小黄门搭上线了,正边抽噎着边往益古斋院外走去。。。。。。

“你又做了什么?”不知何时凑到门口的乞还一脸纠结的看着他。

这小祖宗,一上午闯了多少祸了?先是被先生驱逐出课堂,在后来把先生弄到水池里,最后又把太子弄哭。。。。。

“我敲了太子的脑壳儿。。。。。”宋译一脸沮丧的说着,“我忘了太子的脑壳是不能敲的。。。。”

边说边朝太子跑去,边跑边道:“太子等等我,我这就陪你去用弹弓打鸟儿吃芙蓉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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